崔邻脸色惨白,手臂1软,那柄打死朱友伦的球杆“咣当”落地。他1动不动,双眼发直,如同僵死1般任由朱友伦的亲兵们将他狠狠拖下马背,拳打脚踢地按在地上,迅速地把他绑成了粽子。
孙德昭跳下马背,叫来自己的亲兵,让他们护送夏鲁奇兄妹赶紧离开现场,回到夏府去。
“回去赶紧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你父亲,任何1个细节都不要隐瞒。”孙德昭低声对夏鲁奇交待了这样1句。
夏鲁奇兄妹1回府就去见夏谨言,夏鲁奇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完,夏谨言瘫坐在蝠纹乌木大椅里,脸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
齐夫人闻讯从卧房走出来,指着清姿厉声道:“待嫁之女不规规矩矩待在闺阁中,跑到男人打马球的地方去招摇,惹下这等惊天祸事,若夏府被牵连进去,你这红颜祸水还有何面目活着!”
清姿满脸都是泪水,扑通跪了下来。
“母亲,是我让清姿去的!”夏鲁奇也忙跪了下来,“你别责怪清姿!”
“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护着她、宠着她!”齐夫人气得厚嘴唇不住颤抖。
“好了!”夏谨言终于发话,语气沉重,“现在追究到底是清姿自己要去,还是邦杰让她去的,有何意义?”
齐夫人不再言语,只扯着1边嘴角不住冷笑。
夏谨言眉峰深压,手慢慢攥紧了椅子扶手:“崔胤只有这1个儿子,绝不会坐视不救。自从圣驾返京,崔胤就1直在帮陛下招募士卒,对外说是京师禁军太少,在神策军之外又建了1支龙武军,其实是为了防备朱温。崔朱2人表面上互为奥援,其实早已貌合神离。朱友伦是故意借清姿羞辱崔氏,个中情由复杂,与清姿并无干系……”
夏谨言说着看向齐夫人:“你给你堂兄写1封加急书信,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1说。朱温那边收到侄子身亡的消息,必定派人来查问。你堂兄在朱温的汴州府做掌书记,若朱温派使者来京查问朱友伦死因,求你堂兄打点1下使者,勿让清姿牵涉进去。”
齐夫人冷笑:“如今出事了才去巴结我娘家?他们投靠朱温时,你百般鄙夷。我早劝你也投靠朱温,你就是不肯!你若早日亲附朱温,如今朝堂上1手遮天的就是你,而不是崔胤了!”
夏谨言被齐夫人1通训斥,只是不语。
清姿见父亲在嫡妻威势下不敢吱声,抬起头来直视齐夫人道:“我看那朱友伦对崔邻全无尊重之意,爹爹就算攀附朱温,朱温未必瞧得起爹爹。除非爹爹愿意彻底放弃忠臣风骨,屈膝讨好拥兵自重的逆臣!”
齐夫人见清姿惹了大祸还敢顶撞,且自居正义,直斥她娘家兄弟攀附逆臣,顿时怒气上涌,再也顾不得身为嫡母的端庄,1拍椅子扶手:“不孝女,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怨我拒了河东的婚事!怎么,与河东结亲就不是屈膝讨好逆臣?李克用又比朱温忠心多少?要说他与朱温有何不同,那就是他这几年被朱温打得抱头鼠窜,连老巢晋阳都差点丢了!”
清姿气得肺都快炸了,她自幼受云怀珠影响,在云怀珠嘴里,晋王李克用那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梁王朱温是卑鄙无耻的乱臣贼子。
更何况,晋王是她从十2岁就恋慕的少年的亲生父亲,岂容他人这般诋毁!
清姿1双媚眼恨恨地瞪着齐夫人,玉白小脸被愤怒染得通红:“晋王当年也曾立下勤王大功,迎回圣驾,却并没有派兵马驻守京师、控制皇上,哪像朱温——”
“够了!”夏谨言低喝1声,“现在是争论谁是忠臣、谁是逆臣的时候吗!”
齐夫人和清姿都不再说话,清姿垂下头去,鬓发飘垂下来挡住了脸颊。齐夫人则冷冷盯着这个不是她亲生的女儿,眼底翻涌着无尽的怨毒。
夏谨言见妻女都安静下来,便道:“邦杰,清姿,你们先下去吧,这几日好好待在府里,哪里都不许去!我过会儿派人去孙指挥使那里打探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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