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奇屋

最新地址:www.biqi5.com
比奇屋 > 人性禁岛(全集) > 第28章 黄月枝头的猛禽

第28章 黄月枝头的猛禽

“不,今天实战。”回答着她和伊凉,我将亲手调试和检查过的两把实弹狙击步枪,交给了两个小丫头。

池春带着吃饱的女人们,也跟着走上了甲板,我看了她们一眼,便语气低沉的布置起任务。

黄月枝头的猛禽(4)

大船上的所有绳子,被我抱上炮台,长短相接后,只三条达到四百米的长度。我把每条绳子的一端固定在炮台架子上,余下部分,放在鼓足气体的橡皮筏里。

此时的太阳,马上就要到达可以晾晒鳄肉的高度。出发前,我刻意的装备了一下自己,背上是冲锋枪,屁股口袋里塞着两把手枪,左右军靴分插两把匕首,朴刀斜挎在腰间,空余的右手,拎着那柄寒光逼人的板斧。

“池春,再过半个小时,你组织女人们,一起把大厅圆桌上的鳄肉抬上甲板晾晒。切记找些搬抬轻便的木板,把肉放上晾制,不要直接铺散在甲板。”

晒肉是池春早已料知的,在她的脑子里,也许想和女人一起,像蹲在沙滩捡贝壳那样,将肉片整齐摆满在干燥清洁的甲板上。可现在听了我的提醒,才令她粉娇的眉头一皱,察觉到男人幽深的心里,一种无法言表的沉重。

攀着大船尾部的锚链,下到放在河面上的小皮筏,现在的河水,泛着青绿波纹,如将要烧溶的镜子。只要抄起双桨,就可轻松的朝对岸划游。伊凉举起望远镜,站在高高的炮台,朝着我打算靠过去的林岸观望。

那棵被冲倒后砸过我脊背的大树,早随着前日迅猛的河流,冲的不知去向。沿岸周围,再也看不到泡倒后横躺着的直挺大树。

我拎着板斧,不是去砍柴,而要有选择的伐倒那些适合做桅杆的栋梁。靠岸之后,我将小皮筏托在浅岸一片浓密的水草上,牵引小筏的绳子,在最近的几棵大树上绑牢。大船到小皮筏的位置,就有了三条间隔一米的索道。

回望一眼大船,芦雅和伊凉双双趴在炮台顶面,眼睛紧贴狙击镜,抬起托持枪膛的右手,齐竖大拇指示意。

意思很明确,她俩告诉我一切安全,可以继续深入。有了大船上的两把狙击步枪,对我实时保护,我便可安下心来集中伐木。

一棵笔直的大树,耸立云霄,对它们而言,猛窜猛长抢夺阳光和水分才是安全。但此时树下的板斧,正寻找这样的植物,破坏大树的主干,使大树天蓬的重力失衡之后倒折下来。

这片浓密繁郁的森林,由上亿棵这般巨大的树木组成。经过上次的险历,更使我意识到,这里所有的植物和动物,处在一个循环系统里,相互联系而不孤立。

在一棵歪斜的横木上,我蹲稳了重心,轻轻摆动一下握着的板斧,先找准了感觉和要破坏的位置。斧刃非常锋利,只是稍稍撞击了一下青黑的树皮,就切进去很深。

两个丫头,专心致志的晃动着狙击枪头,开始在我百米范围内的水陆空搜索。“箜,箜,箜……”随着板斧的抡起,布满凹线条的树皮,击削位置开始碎屑乱溅。树冠上残存的水滴,从头顶上如骤急的雨点般落下。

我先将斧头斜向下剁,又将斧头斜向上砍,使之出现的v型创口不断扩大,大树的底端渐渐残弱失衡,最终承受不住冠顶压力,轰然崩倒。斧头砍敲大树的声音,沉闷而夯实,这种音效,就像刀片切过热烫的奶酪,穿透力极强。

人对这种声波的敏感度非常低,但对丛林中的动物而言,伐木声就如露天舞台上的大喇叭。“砰”一声脆瑟的枪声,从甲板上传来。头顶高高的树冠上,掉落下一条赤尾鲐。

这家伙整条背面呈深绿色,腹部为淡黄绿色,可到尾巴尖端,却变成砖红色。这种保护色很刁钻,我猛抡板斧前,抬头仰望了树冠半天,却没注意到它。幸好大船上的狙击镜可以清晰的辨别出,并及时将它击落。

斧头虽然敲打得大树抖动,但远不足以将它震落,反而刺激了它向我捕杀。若芦雅和伊凉她俩再晚些发现,给这条毒虫调整好姿势,垂直弹跳到我脖子咬上一口,丧命的概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

因为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令人心寒的毒物。泰国丛林作战时,一名队友就因为手脚放错了地方,被叮咬到了踝骨,患处急剧肿胀,宛如俄罗斯黑包面,异常疼痛的水泡,中间血流不止。

黄月枝头的猛禽(5)

子弹击在了这条赤尾鲐的蛇腹,也是它全身最粗的段落,若换我这种等级的狙击手,多会射烂它扁平的三角脑袋,难度系数如做小儿游戏般,毫无乐趣。

抱着狙击步枪,趴在炮台上的芦雅,并未表现出兴奋,她认真的用右手作刀状,在自己喉咙上切过,用这种动作示意我目标已死。其实蛇身就掉在我脚踩的横木下,尸体倒浮在岸边的水上,只剩那条细长的红尾巴,像垂钓的鱼漂,一起一伏的跟着涟漪摇摆。

我继续抓紧伐木进程,更加狠猛的抡砍大树,四肢的肌肉,在我挥出的巨大蛮力下,已经鼓胀高凸。我左胸膛上坚硬的肌肉,也膨胀到和下巴持平。

很长时间以来,我多是靠奔跑与远程射杀为作战方式,因为少有肉搏,平日的肌肉虽然格外彰显,但远不及此时。借着水中倒影,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胸腔和背肌,轮廓几乎大过腰粗一倍。

“咯咯咯咯,吱吱吱吱。”大树最终承受不住烈斧的伤害,开始发出即将倾倒的呻吟。我又猛砍了几下,像给它一个死前的痛快。

树肉里的年轮,被板斧看得混乱,无法分辨。但饱含水分的碎木屑,带着木质特有的鲜香,一起扑崩在我胳膊、胸膛、脸上。我很喜欢这中秀木的味道,它勾起了我归家的心切。

“咯咯咯,咯咯咯。”听声音便知道,大树的重心偏离到八十度了,我急速闪身,侧闪到大树即将倒压的后面,双臂再用力一推。呼啦一下,水四溅,巨大的树冠扎进浅水。

水草下的无名小鱼群,被吓得如关灯后消失的碎影。有些在逃跑时,甚至嫌水速不快,而急得跃出水面,结果跌撞在干燥的斜横朽木,一时间粘在上面。待缓了几口气儿后,积攒些体力,才又弯甩火柴棍大小的身子,拼着运气蹦回到水里,吓得直往底层钻去,再也不敢靠近水面。

树冠虽然很大,枝刺横生,倒栽进浅水后,却伤害不到鱼群里的任何一条。因为小鱼们可以凭借凸鼓的眼球,早早察觉出水面影子的异常,及时避开。

惊吓不是无偿的,很多鱼并未跑远,便又折了回来。它们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大片鱼群会过来啄食树冠枝头的嫩叶,其它鱼群也围拢着,捕捉那些泡进水里的蚂蚁和食叶虫。

这些食物链,并非单独存在,小鱼群会引来大鱼群捕食,大鱼群又会引来体积更大、性子更猛的上端食物链敌手。我为了避免自己被食物链的连锁反应叠加进危险,就急速的挥斧,砍秃树冠,一是吓退鱼群,二是把树加工成梁条,便于托运回甲板。

大树斜倒在岸边,长十五米粗一米,清理完旁枝岔节,我便放下斧头,开始向潜水推移树身。由于周围的环境比在平地移动大树要困难很多,所以我必须借助杠杆和共振原理,才有可能一点点的挪动大树,直到河岸的深水边上。

大树干的一头,像挺起的大炮,上仰四十五度角。我控制好树干一端,利用共振原理,将千斤的大木积累摇摆,最后猛地爆发,使其向前崩弹几米。这需要很大的体力和气力,我双手臂上的肌肉,已经膨胀到极限,鼓起的青筋,如爬满条条蚯蚓。

直挺的大树一旦滚进河岸边的深水,再操作起来就容易很多。连接大船的三条绳索,被我解开一条,绑在伐好的大树顶端。然后,我面向炮台挥了挥手,示意池春和几个女人,可以开始拉拽绳索了。

借助水的浮力,粗长的大木很快靠到船下。我又拎起板斧,去砍伐身后另一棵大树。此时,太阳已经升起。站在浓密的森林边缘,可感受到天蓬缝隙穿透下的阳光,锋芒却不刺眼。

池春她们把大树干拉回到船下,固定好绳索后,便又忙碌起晾晒鳄肉的工作。有了温度的森林,像全身蠕动着的绿色巨魔,虽然我只是站在森林边缘,费劲儿地削砍每一颗大树,可却如伤害到的是它的脚趾。

厚重生猛的板斧,不管抡在哪株高大的植物上,造成的破坏相当严重。我不断挥砍,头顶渗透下的道道细弱光芒,渐渐变得饱满温烫,宛如天空的铸造师砸好了炽热铁剑,一条条斜插进森林。

大滴大滴的汗水,在板斧和大树碰撞后,从我手臂上震得洒落,酷似战马的飞蹄,奔驰过清澈小溪时踏起来无数细碎水珠。每当汗水要入侵眼睛,我就猛得左右摇头,长长的发梢,随着脸上的热汗,一起甩舞飘洒。

斧头撞击大树的声音,犹如两军阵前的战鼓,挑衅着森林,也挑衅着它内部一切未知的掠夺生命的生命。

黄月枝头的猛禽(6)

第二棵大树冠上,并未掉下毒蛇,砍伐之前,仅一只黄如橙皮的箭毒蛙,张着四只透明果冻般的小爪,趴伏在核桃壳一样粗糙的树皮上,对我毫无让开之意。

砍倒一棵如此粗大的活树,需要抡板斧六百次以上,我这会儿的手感和准确度,早胸有成竹。毒蛙如此跋扈,不肯让开,并非出于倔强和懒惰,而是它居心叵测。

这只箭毒蛙,最希望没有锋牙利爪的动物舔舐自己,或对方身体裸露出植皮,和它充分接触。这种接触绝非亲密,而是生命力最沉重的代价—中毒身亡。

鬼猴吹杆儿里的木刺,涂抹的蛊毒,应该就是毒蛙皮肤的表液。我本想一板斧抡去,将这只渺小却很卑鄙的东西拦腰截断,可又考虑到,击中它的瞬间,多会溅出大片的肉浆,万一喷溅到自己身上,中毒的可能性很大。

毒蛙对板斧和人心的认识很浅陋,它以为,只有死在自己毒液下的动物,才会彻底明白,它所惯用的这种既省时得利,又见不得人的阴招。

我用斧韧磕在毒蛙屁股下的树皮上,瞬间发力,猛得斜上一刮,犹如反弹迎面而来的网球,将毒蛙重重拍抛出去。这个小东西的有恃无恐,被抛甩到半空时,才显得毫无分量。

毒蛙被拍飞起来的瞬间,那上抓下挠的无助丑态,还没比划尽兴,就一头栽进十米远的水中。虽然摔进水里比摔砸在坚硬的横木上好很多,但我板斧利用手腕翻动时产生的拍击力,也足以使它五脏震裂,脆骨歪折。

海魔号的船,应该启航朝这里靠近了,为了在那些更善于厮杀的海盗出现之前,我们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我把晾晒兽肉和置身森林伐木的工作同时进行,两种危险叠加起来,使我冒险死亡的概率增大,但在时间上,却可以争取到一半。

经历过豹猫群在山洞哄抢食物,我深知这座岛林的悭吝。你想拿走它的东西,远非狩猎之后扛起猎物就走,回到家里安心吃喝。

晾晒食物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本该在大船上,和芦雅伊凉一起,守护预备储存的鳄肉两天,然后再费两三天时间,用来砍伐必须的木材,这就导致时间严重滞后。

大船若无法发动,我们只能依靠桅杆,借助眷顾生命的海风,将大船一点点吹向有国家的海岸。然而在这个时间差上,我们至少要和海魔号差开五天时间。

靠桅杆做动力的船,在夜间行驶最安全,不必担心雷达声纳,探测到大船旋转的马达,可这样一来,航速就很原始,很缓慢。

海盗船在人烟稀少的公海,若是见到一艘航速如此寒酸的大船,定会像流氓在无人的夜街发现一位醉酒后行动迟缓的裸露少女般,滴涎着口水跑来猥亵。

货轮和客轮的速度,也是相当的快,海魔号要打劫它们,就得把动力改装,好比想追咬羚羊,就得有狮豹的速度。

我对大船的运行操控有过观察,利用内燃动力,是可以将大船启航,但人员的配备与训练,至少要掉两个星期时间。也就是海魔号出现在岛屿附近时,我们这艘多由女人组成的生涩水手的大船,正好从它们雷达的扫描区经过。后果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追逐与反追逐的炮火连天。

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挤压时间,使靠桅杆航行的大船,在月底到来之前,足够五日以上,脱离这片海域。

大船的甲板,鲜肉铺满大片,已经成了血腥气味儿的扩撒源,对于森林中那些无法预知的危险,形成了一种欲望诱惑的召唤。而我抡着大斧的伐木声,就像钩杆儿搅动出的水,指引着危险朝自己逼近。

这种危险,就是争取时间的代价,我不能每砍一斧就停下来爬上树,用望远镜看看,有无危险靠近。最大的希望,全托付在趴炮台上握着狙击步枪的两个女孩。

她们的枪法,尤其是芦雅的狙击天赋,从顺利的击杀赤尾鲐,便可以看出娴熟。前日险些死在她乌龙子弹下,现在这种危险的概率也大大降低。

我尽量挥舞着双臂,希望午饭前,筏倒二十根大树。甲板上不断传来狙击步枪的促响,每次击杀掉一种潜伏着靠近我的危险生物,芦雅或伊凉都对我做一个专业的手势,告诉我继续伐木,危险清除。

此时的远程保护,并不是每一颗子弹都得取走一个生命。下船伐木之前,我告诉她俩,尽量轰赶出现在四周的猴群,让这些活蹦乱跳、唧喳叫喊的鲜活诱饵,逃散的越远越好,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将哺乳动物射出血浆。

这种办法,对中性攻击型动物,一定程度上有效,但那些胃口比较大,横行一方惯了的凶恶野兽,毫无妥协可言。它们才不理会被轰赶走的猴群,而是直接循着沉闷的伐木声源,激动不已的靠拢过来,展示土着优势中的蛮性。

自从那夜暴风雨,将我们的意志强奸,肆意把我刚夺取的沧鬼大船冲积至此,就深深激怒了我。沉默的智慧,配合尖锐的打击,是这些年来我在血腥杀戮中,在反抗命运不公中发泄愤怒的必须方式。

(本章完)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