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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死者的暗示

如果在以往,她肯定会说“心理医生那些治疗方法我都知道。找他们也就等于找个人聊聊天,他们知道的可能还没有我知道得多,都聊不到一起去”。

但这一次,她沉默了。

有些事情她不敢告诉父亲,比如说她晚上开车去哪儿,说出来可能会把老头儿吓到。

这么久了,她自己的病自己清楚,这一次病得比以往都严重,连她自己都有点儿担心了,她不是没吃药,而是这些药已经不那么好使了。

“请您这边走。”漂亮的女医生把张欣然领到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摆设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桌上摆着沙漏、小手电、怀表之类的小东西。两个单人沙发面对面放着,看着坐上去很舒服的样子。

“先请坐,我们主任马上就到。”女医生客气地说。

“没关系。”张欣然坐下后,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一下心情。

她也是前思后想鼓足了勇气才来的,因为据说这个心理医生在全国都很有名。

很快,医生来了。

张欣然看到他,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诧。

她原以为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学究,但没想到眼前这位医生也太年轻了,看上去二十七八岁,最多不超过三十岁。难道他就是那位著名的心理医生?

“你好,我叫丁潜。放心吧,你没走错房间,你要找的就是我。”

丁潜走到张欣然对面的沙发前坐下。

“呃……”张欣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丁潜端详了她几秒钟,开口说道:“你最近经常感到乏力、容易疲劳、注意力难于集中、记忆不佳常忘事,不论进行脑力还是体力活动,稍久即感疲乏,而且过度敏感,比如对声、光的刺激或细微的躯体不适都特别敏感,对吗?”

张欣然又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过这次不是怀疑,是惊叹。

这家伙把她的症状全说对了。

“我这是更年期综合症吗?”

丁潜摇摇头:“你这是神经衰弱。虽然更年期综合症也会有神经衰弱的症状,但不会像你这么严重。你这些症状是有些年头了吧?”

“是。”张欣然只好承认。她还是有点儿不习惯像这样被一层层脱衣服似的问话。

“神经衰弱通常只是并发症,成因有很多,健康状况、服用药物、工作情感、生活压力过大等,长此以往都可能造成神经衰弱。张女士,你应该是一位比较有学识的知识分子。我想你应该也是深思熟虑后才来找我的。所以,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我也会尽心帮助你。”

4

丁潜温和而笃定地看着张欣然,这个女人三十五六岁,五官姣好,气质脱俗,尽管不再是季少女,但她有着成熟女人的风韵和从容。这样才华横溢又相貌出众的女人可以说是最完美的结合,可是丁潜在她身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悦的痕迹。

她的眉宇间始终笼罩着一片恒久不散的雾霭。

他有种直觉,这个女人的病很难治。

张欣然在丁潜的注视下,心口莫名地震了一下,她有些难为情。

她早已经过了那种少女怀春的年纪,但在那双睿智深沉的目光中,她仍然能感受到一种意气风发的男子气。

她不得不承认,丁潜就是她欣赏的那种男人,早在十几年前,她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时,她梦想中能相识的男人就是这样。可惜一切都耐不住岁月的侵蚀,她这颗残破的心已经永远找不回曾经了。

“先说说你自己和你的烦心事儿吧。”丁潜的话把张欣然游离的神思拉了回来。

张欣然想了想,说:“我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毕业之后就在东洲大学当讲师,生活也算无忧无虑。平时除了孩子、丈夫和自己的工作,也没有太多挂心的事情,我对一切都还算满意。我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也没有太大的缺点,只是有一点儿洁癖,性格好强一些。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两年前,我丈夫他……”她感觉嗓子发涩,眼泪要往眼眶里涌,不得不停下,努力克制自己。

丁潜安静地等待,并不催促。

“两年前,我丈夫出轨了。”她继续说,“那段时间他经常加班到很晚,我一开始也没有多心,还觉得是自己对他的关心不够。有一天我爸拿着一只乌鸡来到我家,我就煲了一锅汤,晚上给他送去单位。我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推门门插着,刚要敲门,我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那种声音……一男一女……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日子,我丈夫说他加班,其实都是跟他的女秘书在一起。那个女孩儿大学刚毕业,长得很漂亮,很善解人意……”张欣然说到最后陷入了沉默。

“所以你认为,你的状况是你丈夫造成的……”

“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失眠,情绪烦躁,有时候万念俱灰,像行尸走肉一样。我一整天一整天地躺在家里,什么都不想做,希望自己就那样死掉算了。”

“你跟你丈夫后来离婚了吗?”

“没有。我一开始坚决要离婚,但是他不答应。我父亲也不希望我们离婚,毕竟还有一个孩子。然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拖拖拉拉一直拖到了现在。”

“现在你也没有原谅你丈夫,对吗?”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不想原谅他,他也没有明确向我表过态,也没有道歉,总之搞得乱七八糟的。现在他和他的女秘书在外边租房子住,我和他的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了。”

“那你就没想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

张欣然沉默了,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好吧,还是聊聊你的病情吧,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症状,你还有其他状况吗?”

张欣然摇头。

丁潜的目光变得有点儿意味深长:“我觉得张女士应该很少看医生,心理医生,我是头一个吧?”

张欣然不知道丁潜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说:“是。”

“如果不是遇到了让你难以忍受的困扰,我想你也不会来找心理医生。恕我直言,张女士,你的情况恐怕比你说得更严重吧?你并没有全部告诉我。”

“……”张欣然避开丁潜的目光,她有点儿不自然。“你是不是经常服用朱砂安神丸?”

张欣然难掩惊讶。

“看来我没猜错。朱砂安神丸的主要功效是清心养血、镇静安神。它的成分中含有大量朱砂,朱砂就是硫化汞,服用过多就会出现汞中毒现象,就是你嘴唇呈现的青紫色,在医学上称作‘发绀’。”

张欣然急忙从挎包里拿出化妆镜,打开照了照,果然像丁潜说的那样。她只是觉得最近自己气色不好,并不知道原来已经中毒了。

“一般神经科的医生用朱砂安神丸和谷维素搭配,治疗神经官能症一类的病。通常疗程也就在两个星期左右,这么短的时间里是不会中毒的,除非长期服用。一个普通的神经衰弱或是抑郁症,都不至于吃这么长时间的药。张女士,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的病,虽然没有特别严重,但也已经很棘手了。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但如果你想治好你的病,那你需要信任我,这样我才能帮到你。医生也不是万能的,如果连患者都不配合,再高明的医生也无能为力。”

丁潜的一番话让张欣然陷入纠结。

思量再三,她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这算是疾病还是我心理有问题,总之就是很古怪,很不可思议。”

“没关系,你从头讲就可以了。”

“大概从两个月前开始。有一次周末,我带着女儿和几个朋友去落霞山游玩,那里有个落霞寺,是很大的一座寺庙。我跟朋友进去转了一圈,有些信佛的朋友还很虔诚地给神像磕头、上香。神像前面有个捐款箱,那几位朋友都往里扔了钱。我一向不信这个,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好像我不捐钱,神佛就不会保佑我,我就会遇到麻烦似的。我犹豫了一下,掏出十块钱放进了捐钱箱,就在那一刻,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我心底冒了出来——就像有一个声音在我心里说:‘你只能活到四十九岁,到时候,你一定会死。’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让我一下就蒙了。尽管我知道那只是我的一个念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感觉特别恐怖……”

5

“……但我不敢把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连我女儿也没说。离开落霞山回到家里,我郁闷了好几天才慢慢释然。两个星期后有一天下午,我上完课离开学校,穿过后门外的一个小市场时,我看到街边有个摆卦摊的老太太正在给人算命。我就看她伸出两只干巴巴的全是褶子的手,朝面前一个聚精会神的人边比划边说什么。就在我经过他们身边时,那个老太太抬头瞅了我一眼,她当时两只手一只手伸出四根手指头,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头。我当时脑子里瞬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只能活到四十二岁了。’就好像是那个老太太把声音传进了我脑子里一样。我急忙加快脚步,匆忙离开。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在琢磨这件事,前后两次出现的念头都跟数字有关,如果真的代表我的寿命,那两个数字至少应该一样才对,肯定是我多虑了。这样一想,我心里又舒服多了。之后过了两天,我正在讲台上讲课,第三个念头突然又冒出来——‘有一个人隐藏在学生中间,他想杀了我!’”

“……我当时有点儿吓着了,一下课就往办公室跑,在校园里绝对不敢一个人外出。过了两天,我开车带女儿去江都小粉桥那儿的华润超市买东西,付完账拎着东西都快走到门口了,忽然一个念头又在我脑子里掠过——‘我不能从这个侧门出去,一出门肯定会被车撞死。’我明明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胡乱的想象,而且我女儿还在我身边,可我还是胡编了一个理由绕路从正门出去了,搞得我女儿都莫名其妙。从那以后,我天天都被各种稀奇古怪的顽念纠缠着,它们任何时候都可能出现,变着样地折磨我。”

“你有没有想过,跟你家人或者是朋友说说这件事呢?沟通一下,看看他们怎么想?”丁潜插话。

“没有,我不敢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会不会以为我精神不正常?我可是大学老师,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在学校教书,哪个大学敢聘一个精神病当老师?”

“……”

“我只能自己独立面对。你刚才说得对,我确实有神经官能症。我觉得我这种状况可能是病症恶化了,所以我加大了药量。”

“神经官能症只是一个笼统的概括,成因不一,盲目用药非但不会解决问题,还会损害身体。你现在的情况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是。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些脑子里冷不防冒出来的顽念已经严重干扰到我的生活了。就在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白天的那个顽念。我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无神论者,在大学里还在带研究生,怎么可能让这些荒谬、虚幻的想象来摆布我的生活呢?我决心证明这些想法统统是假的,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开车来到小粉桥那家华润超市。我下了车走到那个侧门,故意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当时我十分紧张,心跳不止,几乎无法呼吸,但我还是一步步从侧门走出来。结果,当然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心情无比畅快,就像卸下了一个重担,安心地回到了家……”

张欣然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看似说完了,丁潜没吭声,依然安静地坐在那里。他能预料到这个女人的麻烦不止这些。

果然,沉默了一段时间,张欣然继续说:“可是我没想到,过了两天,我去汉口路的校医院办事,走到半路时看到路面上有个井盖掀开了一半。又一个念头闯进我脑海中——‘如果井盖不盖上,我会死在里面。’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很好笑,可是晚上回到家里,那个念头又开始不停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即使我不相信,它还是在那儿干扰我。于是我又开车到那个有井盖的地方,井盖还是半开着。我下了车,找来一个木头棍子,了好大力气才把那个井盖推回原位,这下我心里才算放心。现在,这样的念头几乎每天都会出现……”

正说着,张欣然神情一僵:“就像现在……”

“你刚刚又冒出了什么念头?”

“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水佐岗。江都古楼区那儿的一个地名。”

“我经常去江都,知道那个地方,你接着说。”

“我昨天晚上看新闻,里面出现了水佐岗市场的画面。我刚才脑子里闪过的就是那个画面,然后……一个声音说,那里有个人要杀我。”

“如果你不去呢?”丁潜问。

“那他就会一直在那里等,也许哪一天我无意中路过那里,他就会杀了我。”

丁潜一拍大腿:“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水佐岗那个市场。”

“现在?”

“是啊。既然你的顽念总是干扰你,既然你控制不住自己早晚都要去,那还不如趁着天亮去看看,了却你心里的忧虑。”

张欣然还以为丁潜会开解她,给她讲一堆道理,没想到他居然鼓励自己接受那个荒唐念头的摆布,而且现在就要去。这里可是平江市,她好不容易才开车赶过来,还没说一会儿,这家伙居然就让自己开车带他回江都。

张欣然感觉这家伙比她更该吃药。

她心里虽然有诸多猜疑,但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毕竟她是个有涵养的人,而且她也有点儿好奇,索性就看看这位著名的年轻医生到底想干什么。

她是开车来的,就停在医院楼下的公共停车场。

两个人上了车,张欣然开车又返回了江都市。

水佐岗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建成的居民区,房屋密集,小巷众多,显得有些杂乱,相比那些国际潮流的高楼大厦,生活气息倒是更浓。

张欣然把车停在了市场的街边,两个人下了车。

这里是一个服装批发市场,街道两边是卖服装的门市房,还有一栋长而矮的三层楼房,跨了几乎半条街,里面是一排排卖衣服的小档口。

6

“你想象中的那个要杀你的人躲在哪里?”丁潜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瞬间冒出来的念头。”

“那你说从哪儿开始找起呢?我们是站在这儿等他来,还是挨家挨店地找?”

张欣然完全没有概念,本来是一件很紧张的事情,可是让丁潜这样一搅和,反而觉得有点儿滑稽。

“这样吧,我们先去楼上转一圈,下来再在街上走一圈。你看怎么样?”

“我觉得其实不用再去找了。”

“不用了?你确定?”

“嗯,其实我只要到这里站一会儿,心里的压力就没了,现在我感觉很轻松。”

“是吗?”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明知道那些念头统统都是荒谬的想法,可我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去印证。但是说起来,每次到现场印证之后,我的心情就会好很多,一连几天都能安心。”

“但问题是,你的情况已经逐渐呈现出固定模式了,病情也越来越严重。每隔一两天,甚至每一天,你的脑海中都会出现新的死法。然后你就焦虑不安,无法忍受,不得不一次次地返回现场去印证你的想法。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是,就是这样,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现在可以确定地告诉你,你患上了强迫妄想型神经官能症。”

“这是什么病?”

“拿你来说,困扰你的那些荒谬的想法在我们心理医生这里,叫‘妄想’。而你必须返回现场的‘顽念’就是一种典型的‘强迫行为’。”

“是,你说得很对。我确实是被迫的,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回到那些讨厌的地方。我明明知道那样做很可笑,但似乎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逼着我胡思乱想,强迫我半夜起床回到现场,我无法控制自己,完全身不由己。”张欣然现在对丁潜已经完全转变了看法,这个睿智的年轻人已经开始获得了她的信任。

“那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她焦急地问。

“不,虽然我对你还不是完全了解,但从表面上看,你没有表现出任何精神错乱的症状。你的情况也不比严重的神经官能症更糟。”

“你是说,还有人有像我这样的强迫妄想?”

“对。也许不一定是被死亡的念头纠缠,但也有其他类似的心理问题。举两个简单的例子,很多人离开家,明明已经把门锁上了,但还是担心,不得不返回去检查。还有些人总是担心手上或是什么地方沾上病菌,稍稍碰脏一点儿,就不停地洗手、洗衣服。”

“我就是那样。”张欣然说,“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我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不不,张女士,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跟他们不一样。一般安全感不足、患得患失的人会出现一些强迫症行为,但不至于严重到被一个荒谬的念头驱使。你虽然没有达到精神错乱的程度,但你的顽念已经给你造成了严重的神经衰弱,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进行全面治疗。否则这种病症很容易出现反复。”

“很长一段时间是多久?”

丁潜正要回答,无意中看到一个人的背影从他们的不远处走过,似乎还回头瞥了他们一眼。

他望过去,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十分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只是刹那迟疑,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人。

要不是丁潜有过目不忙的本事,未必看一个背影就能认出他。

他扔下张欣然,疾步追到那人身后,一拍他的肩膀。

那人站住,慢慢转过身。

食尸鸟。

果然是他。

居然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他。

程飞看着丁潜,似乎有点儿陌生:“你是……”

“当兽医的跟动物打交道久了,记忆力也会退化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温欣的男友,对吧?”程飞白净略长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微笑,“上次一别,你可还好?”

上次他用动物麻醉剂暗算了丁潜,那笔账丁潜还没找他算呢。

“托你的福,还不错。听说你自首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托你的福,我也还不错,居然没有警察肯抓我。现在的社会这么和谐了吗?”

丁潜脸色忽然一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逛街呀。有什么可奇怪的?”

“为什么碰巧又会让我遇上呢?”

“你不是都说碰巧了吗?”程飞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丁先生,你要先搞明白一点。我现在不是嫌疑人,你没有权力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我。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慢着。”

“你还想干什么?”

丁潜朝站在远处的张欣然招招手,让她过来,指着程飞问她:“你认识这个人吗?”

张欣然看了看他:“不认识。他是谁?”

“我是丁先生的一位朋友。”程飞笑眯眯地对张欣然说,“不打搅你们了,我先走了。”

丁潜没有理由拦他,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又问张欣然:“你确定不认识他?”

“不认识。”张欣然很肯定。

这让丁潜更加疑惑。

这个程飞这是偶然遇见的吗?

还是他另有企图?

说心里话,丁潜这么聪明的人,居然看不透这个人的套路。

东洲碎尸案头号嫌疑人,隐遁二十年突然想要自首,而他的面相绝非善类,眉宇间分明透着狡诈。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阴谋?

“丁医生,这个人是你的患者吗?”张欣然问。

“他啊,呵呵,他病得可不轻。”

“是吗?”

“还是别管他了,我们来这里是给你解决问题的。你刚才问我需要治疗多久,保守疗法至少得半年。”

“这么长时间?”张欣然很吃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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