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蓉蓉一看，觉得有点儿眼熟：“这怎么看着像猪圈密码啊。”
“这就是猪圈密码。”丁潜说。
“什么意思啊？”
“对应3个英文字母，e、c、t。”
“就3个字母？不像是单词啊……”
“这是缩写。按英文来说，原词可能有好几种意思，譬如eputed tomography，是‘发射型计算机断层成像’，这是医院的一种放射性核素的检查方法，用来检查骨骼和脏器肿瘤的。还可能是electroconvulsive therapy，电惊厥疗法。俗称的‘电击疗法’，用来治疗严重的精神疾病。就我的英文水平，只能想到这些。”
郭蓉蓉听了丁潜的解释，明显还不满足：“可这还是不够清楚啊，凶手到底想说什么，不可能光是为了考你的英文水平吧。”
丁潜若有所思：“如果是最显而易见的答案。光凭3个英文字母肯定不够，还有……莫非选择万方广场也是有用意的？”
3
他对郭蓉蓉说：“你就帮我查查这个地方吧。”
“啥？”郭蓉蓉张大嘴巴，唾沫星子差点儿没喷丁潜一脸，“这么大的广场，店铺上千个，娱乐、购物、餐饮，样样都有，你让我怎么查？”
“我不是指万方广场，我是指我们脚下这块地方。过去是干什么的。”
“哦。那我倒可以试试。”尽管郭蓉蓉仍然一知半解，但还是答应了丁潜的要求。跟这位大叔接触时间长了，不知不觉间也产生了一种默契。
第二天，郭蓉蓉了一整天时间去调查万方广场这片区域。
丁潜难得空闲，躺在旅馆床上看了一天nba。
一整天郭蓉蓉都没来电话，他也没催，到了晚上，他正换衣服准备洗澡。突然房门毫无征兆地四敞大开。
郭蓉蓉兴冲冲地走进来，可把丁潜吓坏了，赶紧抓起睡衣把身子裹上。
郭蓉蓉一捂眼睛故意说道：“咦，怎么没有人呢？”
“别扯了！”丁潜怒道，“我锁的门，你怎么进来的？”
“我没说什么呀，就跟楼下前台服务员说，我是警察，接到报案说楼上有人卖淫，他们就赶紧带我上来开门检查了。”
丁潜一脑门子黑线。
不带这么玩儿的，自己这一生清誉是全毁了。
他现在想把这小东西炖了。
郭蓉蓉还转头对门外探头探脑的服务员说：“行了，别看了。人我都抓到了，你们撤了吧。让我好好审审他。”
她笑着走过去一下把门关上。回过头看见丁潜凶神恶煞的眼神，笑着说：“大叔，我不就是开个小玩笑吗，谁知道你有裸睡的习惯啊。”
“我是要洗澡。”
“哦，洗澡。那你洗吧，我等你。”郭蓉蓉笑眯眯地坐在床上。
丁潜怎么感觉自己那么没有安全感呢。
“你到底来干什么？”他怒气冲冲地问。
“不是你让我一有结果就来找你吗，你忘了？”
丁潜这才想起来，都被她气糊涂了：“你调查出结果了？”
“嗯，万方广场是2009年建成的，占地5万平方米，横跨了3条街区。在那之前，这块巨大的地方既有饭店、住宅区，又有公司和学校。喏，都在这个单子上了。”
丁潜接过郭蓉蓉写的单子，上面罗列的单位名字就有十几条。很难说，究竟哪一个与碎尸案能有关联，再说这些单位都已经不在了，调查难度更大。
郭蓉蓉看出了丁潜的疑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邀功似的说：“调查难度是不小，不过……本姑娘开动脑筋，从被害人身上入手找到了联系。从两年前开始到现在一共有7个女人被害。私营企业经理刘海玲、模特李晴儿、健身俱乐部教练司兰、公关经理赵颖、记者温欣、乞丐刘翠翠，还有舞蹈演员翁红。我和钟开新调查了她们在民政局、人才市场、公安的档案等所有的个人资料。把这些人从上学到工作，以及家庭住址都查了一遍。你猜怎么着，还真有一个人，她曾在万方广场所在地的一所高中念书。”
“是谁？”
“翁红。”
“那是所什么高中？”
“是107中学。从20世纪70年代初建校开始一直都在那个地方，直到2009年，为了建万方广场，学校搬迁了。现在校址白关区，东三环马路那儿。”
“107中学，107中学……”丁潜揉着太阳穴，不断重复这个名字，脑子里似乎有什么闪过，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晰。
“怎么了大叔？”
“没什么，我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会不会凶手的暗示就是这所高中？”
“很有可能。被害人翁红恰好就在万方广场前址的高中上学，这实在太巧合了。我只是想不出，这跟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更别说e、c、t这三个英文字母了。现在首要的是调查调查这个中学，看看当年翁红上学的时候是什么状况，也许什么地方就隐藏着线索。可惜，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们想找线索不太容易。”
“那也不一定。”郭蓉蓉说。
看她扬扬得意的模样，丁潜眼前一亮：“你有线索？”
“也不算什么，我只是找到了一位107中学的教导主任，她在那所学校当了25年的老师。翁红在那所学校念书的时候，她就是教导主任了……”
别看郭蓉蓉这小丫头人小，但嗅觉敏锐，很有办案天分。
“既然这样，我们明天就去见见这位教导主任。”
丁潜隐隐觉得这次调查肯定会有重大收获。既然凶手给了他这个暗示，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
两人商量好，郭蓉蓉起身告辞，离开之前，她又上下打量了丁潜一番，眼神里不怀好意。
“你干什么？”丁潜低头看看自己有没有走光，急忙把浴巾裹紧。
“大叔，你看着瘦了吧唧的，身材还不错，嘻嘻……”
赶在丁潜拿拖鞋扔她之前，她刺溜一下跑出了门。
郭蓉蓉找到的这位教导主任叫龚洁茹，今年57岁。住在市区一所老式居民区里。
丁潜和郭蓉蓉找到她，老太太正在楼下用健身器材锻炼身体。听说对方是公安局的，很是意外。大概她这辈子都没想到会有警察找到她头上。
郭蓉蓉说：“龚老师，你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找您打听一点事儿。您能想起来那就最好。”
“打听什么事儿？”
“您有没有印象，过去您在107中学当老师的时候，有个叫翁红的女学生。”
“翁红……”龚洁茹想了半天，摇摇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那么多学生，我也不可能都记住。”
“没关系，您看看这张照片，有没有印象？”郭蓉蓉掏出翁红的照片递给龚洁茹。
4
照片是郭蓉蓉从翁红影集里选出来的，在演出后台穿舞鞋的时候拍的，小姑娘穿着小天鹅的白色舞裙，朝镜头摆出剪刀手，笑容灿烂，眉目清秀。
翁红的气质自然与高中时期有很大变化，但好在她没有整过容，五官还保留着基本特征。就看龚洁茹对这个学生有没有印象了，毕竟她在107中学当了25年老师，见过的学生成千上万，不可能每个学生都记得长什么样。
虽然郭蓉蓉找到了被害人翁红和万方广场之间的联系，但也不敢保证这就是凶手所指。她和丁潜两个人都迫切地望着龚洁茹。
老太太端详了照片好长一段时间，摇了摇头，就在丁潜和郭蓉蓉倍感失望时，她又咂咂嘴：“我好像想起这个女孩了。2007年那会儿在107上学吧，好像是，这个小女孩跳舞跳得特别好，是不是？”
“是啊，就是她。”郭蓉蓉很兴奋，“龚老师，您既然能想起她来。那能不能跟我们谈谈她，这个女孩子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龚老师想了想：“印象中就是长得挺漂亮，学校组织活动，她经常上台表演，跳芭蕾舞跳得特别好，但是学习成绩很一般，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一晃都过去十好几年了……哦，是啊，你们为什么找我来问她啊？”
郭蓉蓉看了看丁潜。
翁红死得太惨，丁潜没有直接讲明真相：“翁红她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来了解一些情况。主要想知道翁红在107中学上学那3年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能想起来什么都行。”
谁知龚老师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注视着丁潜，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让人很奇怪。
“龚老师你怎么了？”郭蓉蓉问。
“我怎么觉得这位警察同志看着有点儿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郭蓉蓉回头看看丁潜：“这可邪门了，你跟她之前认识吗？”
“怎么可能认识。我跟你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丁潜说。
“是吗？”郭蓉蓉瞧瞧龚老师，又瞧瞧丁潜，瞧瞧丁潜，又瞧瞧龚老师，大眼珠转悠转悠，忽然开始放光，“大叔，你老实说，是不是你跟翁红暗地里有一腿啊，要不然，龚老师为什么看着你眼熟？”
“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翁红，也不认识这位龚老师。”
“哼，这可逃不过我洞察秋毫的双眼。看我给你分析。你说凶手设局是针对你，结果他设计了一系列的密码把我们引到了翁红上学的高中。而翁红的老师又说见过你。这就是说，其实你跟翁红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郭蓉蓉一打开话匣子，小嘴没完没了。
要不是碍着龚老师在旁边，丁潜真想把她嘴捂上安静一会儿。
他俩这边拌嘴，龚老师那边插嘴道：“你们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点儿事。翁红当年确实因为一件搞对象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过可不是跟这位警察同志。”
“搞对象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郭蓉蓉有点儿奇怪龚老师夸张的表情。
她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高中时期，男孩女孩正值青春期，情窦初开，彼此传个纸条，写封情书什么的也不稀奇。大不了就是拉拉手，偷偷摸摸小欢喜一下也不鲜见，学校一旦发现了，视情节轻重，无外乎教育、处分、找家长。能有多出格，也不至于让老太太记了十几年不忘吧。
“其实也不算是搞对象，是有个男学生发疯似的追求翁红。翁红长得漂亮，跳舞也出众。学生们私底下都把她当作校。很多男生都喜欢她，给她送的写情书的有的是。她父母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对她管得特别严。凡是发现有男生给他女儿写情书送礼物什么的，一定要找到学校，我还接待过几回呢……你们要是想听，我们就上楼说吧。”
龚老师模模糊糊的记忆一下复苏了，就打开了话匣子，她把丁潜和郭蓉蓉请到自己家里，拿来两个杯子给他们倒了两杯凉开水，坐下来接着说。
“可能是女儿太出众了吧。她父母对女儿管的有点儿过于严格，好像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会伤害他女儿似的，但凡有点事儿，就揪住不放……”
翁红的父母现在已经离婚了，都不在本市。警方在办案的时候也向他们了解过情况，他们除了表现出愤怒、难过，也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丁潜打断了龚老师：“您刚才说有个男生疯狂追求翁红，怎么个疯法，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这个啊……那个男生有点儿不正常，他追求翁红跟其他男孩子完全不一样。叫你们这么一提醒，我现在倒是想起来了不少事情。本来，那个男孩学习成绩还挺不错的，平时规规矩矩也不怎么突出。但就是在追求翁红这件事儿上，他太出格了。”
“怎么个出格？”
“他天天尾随翁红一起上下学，他家和翁红家根本就不住在一起。据说他早上天还不亮就跑到翁红家楼外等着，翁红一出来，他就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学校。放学以后，也一直跟着，从学校一直跟到家。你说换成哪个女孩能不害怕？这还不算，他居然还给翁红写血书……”
“哈。”郭蓉蓉憋不住笑出声。
“我没开玩笑，是真的血书。”龚老师强调，“有学生亲眼看见他用针管从自己的胳膊里往外抽血，灌到钢笔里，然后，用标准的小楷字一笔一画地给翁红写情书。积攒了厚厚一打儿，我亲眼所见。”
郭蓉蓉有点儿笑不出来了。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把血书寄给翁红。可想而知，那女孩得吓成什么样。”
“这家伙简直就是心理变态啊。”郭蓉蓉直嘬牙子。心想，要是有男的给我写血书，我该怎么办呢？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他甚至在课间偷偷溜进化学老师办公室，用电线从背后勒住化学老师的脖子，要把他勒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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