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了大半个时辰,绿烟又累又饿,脸上的笑容僵硬得仿佛岩石一般,半晌恢复不了肌肉的收缩自如,蹬着高跟鞋的一双腿酸麻无力,几乎快站不住了。对于她这个极少穿高跟鞋的人,今晚的考验实在太艰巨了。
趁着顾南隽与人聚精会神地交谈,她借口去洗手间,静悄悄地溜到角落中,四下里打量之下,小心翼翼地转到了大厅背后的阳台上去了。
果然如她所料,阳台十分僻静,她来不及四下打量,便弯腰脱下脚上的高跟鞋,赤足站到昂贵光滑的玉檀木地板上,跟着直起腰身,惬意地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早知道不来参加这个酒池肉林的宴会了!真是累死我了!”一面说着,一面自觉微寒的空气侵入身体,来不及捂嘴,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原本晚礼服单薄,所以配了条皮草披肩,绿烟头摇得象博浪鼓,坚决不肯佩戴。问其原因,绿烟凛然道:“我才不愿将动物的尸体披在身上,万一被环保人士看见,替动物报仇打残我怎么办?”顾南隽顿时啼笑皆非,也由得她去了。
绿烟赶忙取出手袋中的手绢擦了擦鼻翼,嘴角,这时,只听角落里有人鼓掌大笑着说道:“酒池肉林,好譬喻!”绿烟唬了一大跳,饶是她胆子忒大,还是心惊肉跳了一下,瞬间镇定下来,壮着胆子打量从阴影中走到灯光下的这名男子。
他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大约只比顾南隽矮三公分左右。身材伟岸,肤色古铜,栗色的头发又柔又亮,五官俊美绝伦,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微微上扬,细长的桃花眼中仿佛流露出放荡不羁的神情,鼻梁高蜓,勾出完美的弧度,薄唇红润,似噙着若有若无的狂野笑意。
黑色的衬衫,酒红色的西服,映衬出他健美性感的身段轮廓,叫人移不开目光。如果说顾南隽的英俊儒雅犹如阳光一般明朗,让人顿觉温暖,他的俊秀至美就如明月一般阴柔,还略带黑夜中的三分邪气,让人微寒。
不知恁的,绿烟仿佛觉得他似曾相识。记忆在脑海之中转了几转,终于想起,不由自主地指着他嚷道:“你是……”那个陌生男子笑得颇有三分邪气,想也不想地答道:“我是。”
人生何处不相逢。绿烟放下指住他的手臂,心中暗自感叹。这名男子是她三年前偶遇的路人,甚至还有一段时日的来往,后来他不告而别,终于再未见面,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遇上了。
三年前的某日下午,绿烟呕心沥血完成公司的项目,即获上司恩准可早退半日。彼时,饥肠辘辘的她择了家公司附近的小餐厅去补上午膳。
这个时间,非正常用餐时间。所以,餐厅内,客人寥寥。绿烟疲惫地推门进去,正要到柜台前点餐,无意中听到临近的餐桌上有人争执。
一个年轻男子的餐桌前杯盘狼藉,前来结帐的服务员是名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正是有可能尖酸刻薄的年纪,眼见这位顾客左掏右摸,找不出钱包来,顿时脸上乌云密布,言语更是毫不留情的难听起来:“我没看错吧?小伙子,你年纪轻轻,又长得体面,不会白吃白喝吧?”
绿烟瞟一眼这名男子,大约与自己年龄相仿,但是衣衫整洁,质地上乘,手中腕表奢华名贵,虽未看清他的样貌,也知是他忘带钱包的缘故,毕竟,餐费所耗无几。因自己曾有相同遭遇,也遇过人家白眼,幸有同事解围。但是,这种遭人冷眼的尴尬,感同身受。
只听那男子闷声喝道:“你说什么?!”言语之中怒火欲喷。偏那服务员还火上浇油地尖酸说道:“嗳哟喂,小哥儿!我若是年轻十来岁,倒真愿意替你买这个单,只可惜…….”
绿烟听她愈发说得难听,指不定还会说出何种叫人难堪的刻薄话,当即想也不想,便冲过去,信口对着那男子胡诌道:“你出门忘带钱包,幸亏我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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