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梧是绿烟进四海以前的老同事,相识六、七年。她在公司肯提携后辈,又不仗势欺人,十足的好好先生,所以,人缘极佳。周末聚会时,她所在部门的人来了个七七八八。众人见到绿烟,也都纷纷寒喧。绿烟微笑致意,一如往昔沉静低调,只不过,原来的领导没有来,听说是被一个下属整下去了,她暗暗幸灾乐祸: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想起来他倒也有功劳,若非他拿自己顶缸,自己怎会辞职?若不辞职,怎去四海?若不去四海,怎有眼前婚姻?
聚会的同事们,有大杀四方的,有打扑克的,也有高声K歌的。一时间热闹得沸反盈天。绿烟的歌声清脆,伙同一众年轻同事,高歌低唱,一时又有人翩翩起舞,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溜走。
九时多,正是大伙儿闹得正酣时,顾南隽的电话打过来,绿烟在一片嘈杂声中躲到一边接听,刚听得对方催自己回家时,她正欲回答,远远有同事嚷嚷她的名字,她只得匆匆回答:“现在回不来!”然后就被人拉过去了。
闹了半晌,绿烟借故到一边喝水,一看手机上,竟有十余个未接来电,全是顾南隽的。自觉一慌,就要立刻回过去,不料手机铃竟有心灵感应似地又再响起。又是他!她手忙脚乱地接听了。
电话那边,顾南隽的语气变得十分严峻,强硬地命令道:“绿烟,你马上给我回来!”绿烟何曾听过他这样说话?顿时一股子无名火冲上来,冷冰冰地回道:“对不起,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我有在外活动的自由。你不要再打来了,我不会接听的。而且,今晚我不一定回家,你不用等我了!”
话一出口,她又十分后悔。这话未免太尖酸刻薄了,顾南隽**溺自己,已经极尽之能事,偶然霸道一回又如何?况且,他多半也是担心自己安全,所以才在家坐立不安。
思来想去,绿烟无法再集中精神娱乐,双眼只管盯着电话,只等他打过来,便立刻回家。谁知,等了半晌,手机就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一丝动静。她怏怏不乐,只得强打精神与旧同事谈笑风生。
不知过了多久,主人家的座机响了,只听文秋梧远远喊道:“绿烟,你先生的电话。”绿烟先是一怔,想起曾在家中粘贴过一张所有相识联系人电话和地址表单,原是为了自己方便与人联系,不料此时竟被自家先生使用了。她忐忑不安地握着话筒,低声说道:“什么事?”
顾南隽的语气缓和,只听到那低沉的声音说:“绿烟,我的车就停在文秋梧家楼下,时间太晚了,我来接你回家。”绿烟不由自主地看了壁钟,天哪,竟然都十二点了,当即不假思索地说道:“我马上下来。”说完,便匆匆忙忙和主人告辞。文秋梧原想极力挽留,只因人家先生都打电话来了,不好勉强,只得送她出门口。
路灯下,顾南隽的影子显得十分修长。他看到绿烟,沉默无语地转身上了车,甚至无视绿烟期盼的眼神。绿烟原为之前的言语愧疚,此时受如此冷落,自觉难堪羞恼,也不作声,便迳自往后座走去。
终于,已在驾驶座坐定的顾南隽开口了,他转头说道:“坐前面来!”他们每次坐车出门,从来都是并排坐在前座。绿烟一声不吭,仍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侧头望着车窗外幽黑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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