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京粉是从面粉里提取出来的精华制作而成;洋芋搅团则是将洋芋上笼屉蒸熟,搁在石槽中用木头蓇葖砸成浆糊形状做成搅团,浇上葱姜蒜食用的一种小吃。
关锦璘小时候在罗镇舅舅家居住的机会多,时常跑到罗镇的刘记御京粉作坊看大人制作这种小吃。
御京粉的制作过程可谓千辛万苦,先要把上等面粉加水合成面团。
尔后要将和好的面团在清水里反复揉搓清洗,直到一团人脑大小的面团被揉洗得剩拳头那么小;才是精制而成的面筋。
面团洗涮出来的面水,才是制作御京粉的原料。
而制作方法是把这些面水子重新上锅熬煮,一边熬煮,一边搅拌;一边搅拌,一边给面水子里面参干面。
搅拌得缠绕在搅面棍上动不了,要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谛子在案板上擀成一张一张薄似煎饼的面饼;最后将面饼放进笼屉里蒸熟,便是闻名遐迩的擀面皮——御京粉。
之所以叫御京粉,还不是因为和皇帝有关。
唐朝时积石原罗镇的刘姓先祖在皇宫的御膳房做大厨,研究制作出特制面食敬献给皇上;皇上食用后大加赞赏。
后来刘姓大厨告老还乡将手艺传给儿子,儿子便在罗镇开了个刘记特制面食作坊;由于特制面食制作独特,味道鲜美;每天争相食用的百姓络绎不绝。
有一年皇帝微服私访来到罗镇看见如此盛况,便让手下购来一盘品尝,竟然是自己食用过的特制面食,便就赐名“御京粉”。
关锦璘小时候家境殷实,每隔一两天就要上罗镇吃盘御京粉;这是他童年时最大的享受。
关锦璘在罗镇吃御京粉时又发现洋芋搅团,便就买来品尝。
洋芋搅团和御京粉制作方法迥然,却是各有各的味道;到后来,吃一盘御京粉外加一碗洋芋搅团成了关锦璘的生活习惯。
后来关锦璘在北平上大学,在英伦半岛留学,向往的还是能吃一盘御京粉和一碗洋芋搅团。
……
远远的,关锦璘看见巍峨挺拔的容公大桥,和容公大桥上来来往往的人流、车辆;以及搭建在渭河两岸的帐篷、草庵。
帐篷、草庵是难民的居所,拖家带口的难民有一间帐篷和草庵,就能遮风挡雨。
卢沟桥事变后,从华北、华南、中原,通过铁路逃亡天宝的难民每天都是数以万计。
为了使从敌占区逃过来的同胞兄弟姐妹得到及时安置,天宝市政府和大后方公署不停地搭建居所,建筑房屋,可是还是满足不了难民的需要。
不少难民便就自己动手,沿渭河两岸搭建起临时帐篷和草庵暂时容身。
容公大桥修建起来后,天宝市的河南、河北连成一片;容公大桥两端便就成了自由贸易市场。
关锦璘兴致勃勃地走进容公桥南端的农贸市场,迎面便见一个小伙子赤裸上身,抡圆了一把木头蓇葖,向一只石臼中砸去。
石臼里面盛放着洋芋,小伙子每轮一个回合,额头上的汗水便能掉下好几滴。
汗水伴随着木头蓇葖一下又一下糅杂在石臼中洋芋上,洋芋由块状变成浆糊状了;小伙子便就停了糅杂,用一把木勺在石臼中搅一搅;对石臼旁边一个年轻女子道:“素素姐,这一锅好咧,你可以往出舀!”
小伙子话音一落,被他称作素素姐的女子便就端只白瓷老碗;将石臼里面的浆糊状食物,用一只木勺刮进去;搁上油泼辣子葱姜蒜,放上盐醋香油,递给身旁的一个老者道:“爹,洋芋搅团弄好咧,你先尝尝!”
老者有六十来岁,接过名叫素素的女子递来的洋芋搅团,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立即眉开眼笑道:“味道很纯素素,你和青蛙终于能做出纯真的洋芋搅团啦!”
女子听老者这么讲,禁不住莞尔一笑;被老者喊作青蛙的小伙子更就卖力地糅砸另外一石臼洋芋。
此情此景,一下子将关锦璘拽回童年时期的罗镇。
童年时期的关锦璘在罗镇舅舅家门前的街市上,经常能看见赤裸着上身;用木头蓇葖糅砸洋芋,制作洋芋搅团的汉子。
时过境迁,关锦璘成了大后方中将总督都;自己管辖的天宝市区内,又见到童年时期的小吃食,和制作美味吃物的青年男女;以及品尝小吃物的老者;关锦璘脸上便就辉放出异样的神采。
关锦璘感同身受地打坐在洋芋搅团摊位前的一张小木凳上问:“这位小哥、大姐?你们两个是本地人?”
年轻小伙见关锦鳞高挑个儿气度不凡,而在不远的地方有一群虎威生生的靓后生眼睛眨也不眨地向这边观看;便知关锦璘有点来头,嘿嘿嬉笑一声道:“长官,俺是本地人;她是我姐,这是我爹!”青蛙用手指指年轻女子和老者说。
关锦璘“哦”了一声,把父子、父女3人重新扫视一番饶有兴趣地问:“你们这一家合伙制造搅团,可是先拔头筹呀!”
关锦璘说着,便就往品尝洋芋搅团的老者跟前靠了靠问道:“听大叔口音,应该是积石原那边人,咋就上天宝来做搅团!”
正在品尝洋芋搅团的老者听关锦璘询问,便就“嗨”了一声停住手中的筷子道:“长官说得对,老汉是积石原那边人;年轻时就卖气力抡蓇葖砸洋芋做搅团,这不日本鬼子打进来来吗?天宝汇聚来全国各地的同胞,老汉便将这等营生传授给儿子和女儿,在市区摆下这搅团摊点贴补生活!”
关锦璘见老者讲得深沉,便就笑了一声:“大叔急人所急,为全国各地汇聚来的难民提供饮食;可是一件好事情啊!”
老者笑道:“长官高抬老汉一家了,我们是庄稼汉,有的是力气;见天宝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才摆下这副洋芋搅团摊子!”
“洋芋搅团一碗卖5分钱,稀饭不要钱!”老者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黑老锅中煮的稀饭道:“大家从全国各地来天宝多不容易,老汉一家也贡献点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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