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颢臻一下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朕不是上天之子么?为何要受制于人,受制于这些大臣?他们不许朕做这个,不许朕做那个,就算朕想到欢儿这里来多歇息几晚上他们也要干涉!到底是他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他们这么喜欢干涉,那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宣颢臻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这几年与朝臣们的勾心斗角已让他疲惫不堪了。他情愿不要做这个天子,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远离这儿。
有时他真羡慕陆实,看到他在幽州做出了那么多事,赢得了天下一片赞誉,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幽州。可自己呢?只能困于这深宫,说句难听地,他甚至连吃个饭,上个茅房都要被人盯着,这样的感觉糟糕透了!
“陛下慎言!”
苏云心中一凛,道:“天子就是天子,如何能说出这般任性的话?”
说完又觉自己有些孟浪了,忙道:“臣妾失言了,请陛下恕罪。”
“唉,吴国夫人不必自责。知道朕为何如此宠爱欢儿么?”
天子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仰头长叹道:“朕就是喜欢她这份心直口快,就是喜欢她这份无拘无束,吴国夫人你把欢儿教导地很好,你们身上都有着一种旁人没有的气质,朕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可朕却能感受到。”
顿了下又道:“朕有时很羡慕你们,听欢儿说着她家乡的事,凿冰取鱼,上山挖野草,朕是多羡慕啊!朕虽富有四海,却是连寻常人最普通欢乐都没有,这些年来,朕一直战战兢兢地活着,既要拉拢朝臣,又要提防着大哥起异心,有时想想,这个皇帝当得真是太没意思了……”
“唉!”
苏云也是叹息了一声,想起几年前入宫时,这位天子还带着一股年轻人的朝气,可也就两三年的功夫,他如今给自己的感觉却是日暮西山了,那种属于年轻人的蓬勃一点都没有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劳其体肤……陛下已贵为天子,为这天下之主必然要舍去一些常人的欢乐,若想成就一番大业,成为一代明君,就必须忍耐啊!”
“话说如此……”
宣颢臻摇着头,“可就朕一人实在是撑得太辛苦了。”
“陛下如何会是一人?太后呢?!她也在苦熬着,陛下,为了她您都不能放弃啊!还有您这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都是您的助力,如何会是一人?”
“百姓又如何知朕之苦?吴国夫人你不用安慰朕了……”
“陛下!”
苏云忽然大声道:“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谁若是能心系百姓,全心全意为他们着想,谁便能掌握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利!陛下若要成为一代明君,甚至是千古一帝,那就必须掌握民心!有了民心,何愁霸业不成?!”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天子呆住了,苏云的话不亚于一个响雷在他耳边炸响了,他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那个女人,使劲地擦了才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久,忽然一弯腰,躬身道:“夫人此言堪比圣人所言民为贵,君为轻,发聋振聩,请夫人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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