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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离家不远的“家乐福”是小嫚每个周五采购家用的最佳去处,走过去,不过十分钟,而这次小嫚更是放慢了脚步。因为,她现在有些怕回家了,怕那死一般的沉寂,让她无法不回忆那天的放肆。

小嫚,边走着,边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学着儿子走路时的调皮,将自己脚前面的小石子、落叶踢得老远,然后看它们停下,再走过去,再踢。正当自己又看中一块小石子,准备飞起一脚时,突然从左侧飞快地滚过一块石子,不轻不重地打在小嫚左侧的脚跟上。小嫚躲闪不过,心生不悦,刚要抬头责备肇事者,却见王兵在路旁的一个商店门前站着,诡异的脸上挂着他标志性的灿烂的微笑,丝毫看不出那晚相处后的尴尬。

“别生气,和你闹着玩呢!怎么,准备去超市?”他狡黠地一斜头,拿出一副准备猜到底的架势。“对。”原本心里难受了好几天的小嫚,被王兵的这束艳阳一照,也顿时感觉走出了那晚的阴霾,心里敞亮多了。

“没烟抽了,买包烟,没想到正好碰到你。”说着,王兵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径自点上一根,深吸一口,然后又猛然将口中烟雾一股脑地喷到小嫚的左耳边。小嫚急忙往前走了几步,忙用手去扑打眼前的一串串眼圈。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也赶紧去超市吧,要不好东西都被人家抢走了。”如拉家常般的道别后,王兵顺手拦下一辆正要疾驰而过的出租车,而后,很快车载着人,绝尘而去。

看着瞬间消失的王兵,小嫚有些不解,买包烟怎么买到这里来了?不过,很快她又感到了一份轻松,看王兵的反应,那晚也没啥,不过是自己喝多了,很多是幻觉吧。她深呼了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刚从高墙中走出的犯人,久违地拥抱着这份自由的天空。

出租车里的王兵扭头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如释重负的小嫚,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他哪里是碰巧,自从那晚看小嫚那样难过,他就坐立不安了,他怕小嫚有啥心理负担,但又不敢登门拜访,于是,他想出来这个在此蹲守,以便制造偶遇的假象。一连几天,他以防疫检查为名,在这条街上的每个商店里来回转悠,等待出门购物的小嫚。他要亲眼验证小嫚的平安无事,她才会放心。然而不明真相的几个店主,就像见了猫的耗子,小心谨慎,生怕露出自己屁股后面虚假的尾巴,并暗地里烧香祷告,希望快点送走这个挡着自己财路的神仙。

车子跑的飞快,看着后视镜里的小嫚逐渐变成了小黑点,王兵终于卸掉了往日威风凛凛的伪装,无力地瘫坐在座位上。他原是看不惯那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虚伪男人的。自己一直在外面风流倜傥,但那不过是自己逢场作戏,假装一副左怀右抱的样子,撑撑自己的场面罢了。但自从看到小嫚,他心底里隐隐的那种渴望被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压抑在心底多年的种子,不可遏止地发芽,并迅速长叶,开花,痒得他心里麻麻的。终于,他摸出手机,一字一顿地给小嫚发出了一条带着自己体温的短信:晚十一点,qq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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