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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从山上来，落在地面上，溅起无数的水。

水再落下，却是一个面积不算太大的水潭，水潭里的水流淌出去，在还没有流到那座桥下之前，首先经过的就是一间很古老的庙宇。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庙宇在这个世界上的数量并不是很多，而且每一个庙宇供奉的神祗也各不相同，唯一的一个共同点是，这些接受供奉的神祗都不是大神，不过是一些类似土地、山神之类的小神。

瀑布之下那座庙宇供奉的是水神。

庙宇殿堂之中，并不耀眼的两点烛火照亮了三米高的神像，一个长须男子站在神坛上，一只手里高高的擎着一只水瓶，好像要从水瓶之中倒出水来的样子。

经年累月的时光，就算这个水瓶之中真的有水，也已经倒光了。

水瓶口斜斜对着的地面上，一片刚刚被清理出来的空地摆满了干燥的蒲草，一个书生坐在这片蒲草上，手里还端着一本书。

“我反正是觉得事情有古怪。”

书生很是不忿的对着门口说道：“怎么就那么巧，那几个人都遭遇意外死掉了？这天底下的意外，就不能换个人掉下来？”

“意外嘛，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门口处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像是一个孩子，却用一种十分慵懒的口吻说道：“如果谁能说得准，那就不是意外，那就是预谋了。”

“预谋？”

书生愣愣神，忽然扔掉手中的书，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小兄弟你说的太对了！就是预谋！”

“我们几个人一起出门游山玩水，也不过是在酒馆说了说自己的看法，紧接着就一个接一个的发生意外。这事真若是意外，也该是认为的意外才对！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书生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想是对的，握紧拳头，咬牙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还觉得义庄都是做好事的，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狠毒？”

门口的瘦小人影叹了口气，嘀嘀咕咕的说道：“你心里想想就好了，不说出来能死啊？”

“小兄弟，心里怎么想，当然就要说出来！”

书生说道：“想我辈读书人，哪个不是一腔正气？这义庄的人道貌岸然，害死我们这么多读书人，我辈读书人糊里糊涂搞不清楚状况也还罢了，既然知道了，当然就要说出来！不单单要说出来，我还要到别的地方去说，让所有人都看看义庄的虚伪嘴脸！”

“你呀你呀！让我说你一点什么好？”

瘦小人影继续叹息着，很有一点点老气横秋的意味：“你们读书人，都是聪明人，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你那些同伴怎么死的？你心里不是也有数了。近日按有数了，还不该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还要去别的地方说？”

瘦小人影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是吓唬你，别说去到别的地方说，只要你敢在这里的大街上公开说一说，只怕你根本就走不出这座城，就被人抹了脖子。”

“呃……”

书生恨声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介意舍身取义！”

“你确认你能取义？”

瘦小人影毫不掩饰自己的嗤之以鼻，说道：“正所谓三人成虎。你如果死了，不管你生前书哦过什么，指定是要被别人的声音所掩盖的。到了那个时候，人家不用多，只要几个人四处说你针对义庄搞破坏，污蔑人家的名声，一旦说得多了，你也就臭了。谁还会记得生前活着的时候说过什么？”

书生一呆，再一次气憋，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还有啊！我也不是说你们这些书生，一个个的书生意气，就不知道藏着点心里的话。话说出来了，你们痛快了，心里敞亮了，可是你们想没想过后果？”

瘦小人影慢慢的在黑暗之中坐直了身子，说道：“现如今，你那些同伴们都死了对不对？你自己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还罢了，明明知道这个地方不只有你一个，还在这里说。难道你不知道你还没离开这座城呢？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人一直都在看着你？”

他蜷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头脸，这般坐直了身子，却是在阴影之外露出头脸。

但见他蓬头垢面，身上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破旧衣衫，小脸上写出一个五六岁的年纪。

原来是一个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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