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听到自己另外的一个声音和自己说,谁说我出不了门,我就是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给你们看看。
一条狗正在路边蹲伏着,看到有人来了,它竖起耷拉的脑袋。马科长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连这里的狗都认识他了,看到他没有叫,而是站起来,摇着尾巴朝他走过来。马科长朝前面走去,那条狗就在后面跟着他,两个都沉默着。
渐渐习惯黑暗的眼睛,虽然视线还是模糊的,但已经能够看到依稀的树影和院墙,紧闭的院门。马科长呆呆地盯着院门看,好像那里随时都会亮起来,只要那里亮起来,马科长觉得,自己就出不了门了。
这条溪水在这里走出了一个湾,也可能是以前的人挖出来的。湾里有一眼暗泉,终日不歇地一直往外面冒着泉水。
狗觉得了无趣,转身往回走。
马科长想站起来,第一下竟然没有成功。
“可惜的,可惜的,酒怎么可以浪费。”马科长喃喃低语,他趴下头,伸出舌头,舌头触碰到在石桌上流动的酒,赶紧吸着舔着。
因为这眼暗泉,让这个湾里的水特别清澈,夏天特别凉,冬天有点温。附近的这几户人家,白天的时候,都喜欢到这里来洗衣服,顺便淘米洗菜,甚至刷马桶。没有关系,湾里的水流速很快,就是刷完马桶不一会,水也会重新变得清澈。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晃了好久,把自己头都晃晕了,瓶子里的酒早就沥干净了,连酒气都快让他沥没有了,他这才把瓶子放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走过路边上的那几个院子,这条路到了尽头,但路没有消失,只是突然地就变窄了,变成一条田埂,也变得坑坑洼洼。田埂两边都是稻田,在稻田和稻田之间的田埂两旁,种着毛豆,就像两排行道灌木,不时地擦着马科长的裤脚。
他走了出去,外面的路上空寂无人,一片漆黑,马科长站在路中间,双手叉腰站了一会,抬头看看天,整个天都压进了他的眼睛。
马科长朝右转,向着那一片的浑沌和苍茫走去。
哪里还能出门啊,马老板,嘿嘿,马老板,你现在已经是整个梅城最大的笑话了,比祝生跷子还好笑的笑话。你出不了门了,只要你一出门,后面就有人跟着叫马老板来了,就好像叫着祝生跷子来了。
走了四五分钟,田埂走到尽头,横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小溪,溪里的水是从后面乌龙山上流下来的,脚下的田埂延伸下去,一直到下面的溪里。
肚子喝鼓了,马科长转了个身,反手撑着溪底,仰面想在水上躺一会,下面的水流,把他的身体托举起来,朝下面带,他的手没有撑住,呛到了水。马科长噼啪几下,终于从水里站了起来,他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不停地往下淌着水。
他垂着双手,眼睛死死地盯着紧闭的院门。你出不了门了,马老板。他自己和自己喃喃地说。
马科长站在那里站一会,接着哗啦哗啦地在溪里走起来,他没有走回到这边的溪岸,而是走向了对岸。
把门打开的那一瞬,马科长感觉自己突然之间透出了一口闷气,整个人好像被什么穿透了,一阵的轻松。
第二天清早,天蒙蒙亮,马科长的妈妈起床了。她走到院子里看看,看到石桌上一片狼藉,地上还扔着一把菜刀,院门大开,她走过去,把院门虚掩上,回来经过石桌的时候,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
“懒婆娘!”
她这是在怪媳妇,怎么吃完饭都不知道收拾的。
谢谢娃娃锡兵、断背的山、从上往下排第三、星海书虫1977、谁问我都不知道、一上一下两条鱼、半夜三点多、日日翻书的打赏!谢谢沙尘心情的月票!谢谢所有的推荐票和阅读!祝大家身体健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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