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以下级武士们的俸禄,为了养活一家人,保养自己的盔甲和武器,他们也不是顿顿能吃上大米饭,多半是大米掺杂着小米和其他五谷杂粮。
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本地的领主很无能又或者很残暴,但他也是本地人,是自己人。
不单单是因为他现在只是个浅井家的少主,而且还是主动选择出奔的那种,更重要的是这事关尼朋人的某种浓重的乡土情结。
这种莫名其妙的忠诚并非偶然,而是整个尼朋的普遍现象,所以哪怕尼朋进入战国时代已经近百年了,在各地大名们互相征战之时,还是极少有胜利者会将失败者彻底的赶尽杀绝,他们通常都是将失败者的土地和财富没收大半。
这种行为固然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浇灭了反抗的火种,也让受到封赏的部下对其额外忠诚,但同时也埋下了隐患,许多本地的武士和农民并没有因为原本领主的死亡而放弃反抗,反而加倍仇恨织田信长这个征服者和刽子手。
来到了尾张,第一件事情当然是要见见未来的战国风云儿织田信长了,接着是去乡下找藤吉郎的弟弟,然后帮他雇佣几个浪人,或者是让他跟随某个商队,一起前往宫部城待命,这个内政型的人才不能让他跑了。
可是在这家店里,竟然只要有钱就能吃到大米饭,这还是相当稀奇的事情。
因为在他们心中,他们只愿意服从本地领主的指挥与驱使。
事实上不用他多说,在听到那略显沉闷的撞击声之后,伙计就已经大致的推测出了他的富有程度,哪怕是对于他们来说,对方也毫无疑问是个难得的大主顾。
就算本地的领主被征服,放逐,亦或者是被杀害了,但只要他还有任何与之相关联的血脉存在,不管是儿子孙子还是叔叔大爷,本地的农民、足轻亦或者是武士们,都会念念不忘的想要复兴。
点了两碗大米饭,又点了些海鱼和贝类,浅井长政接着随口问道:“除了菜单上的这些,还有什么新鲜的食材吗?价格方面尽管放心,我付得起。”
相比之下,那些海鱼和贝类虽然也不算常见,但在尾张这里却属于正常现象了,毕竟尾张更南边就是大海。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在柜台后面朝这么看了半天的手代(类似于掌柜)连忙满脸带笑的凑了过来:“这位大人,今天本店刚到了两只野鸭,不知道您想怎么吃?”
如果这个时候再有其他大名插手的话,就会变成更大的麻烦,到了严重的时候,土地易主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那些战败的领主们不管心中有多少怨恨和野心,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通常也会帮忙维持本地的秩序,这也是他们表现自身价值的方式。
赶了那么久的路,又在城里逛了逛,他多少也有些饿了。
想到这里,浅井长政不由得联想到了织田信长后来被称之为“第六天魔王”的原因。
尽管在浅井长政看来,这种行为很不可思议,你自己都快没饭吃了,你竟然还替原本的领主打抱不平?怕人家过得不好?脑子有病吧?
但它的确是实际存在的。
然后他就发现比起他所知道的小谷城里的旅店,这里的菜谱要丰盛得多了。
残忍点的会让家主切腹,只杀首恶,然后让其儿子继续承担着一定的职务,以此来安抚被征服地区当地的人心,这也算是一种默认的游戏规则了。
以他的经验来看,对方一定是刚刚元服不久,出来游历的武士,通常这种年轻的武士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正是最好的肥羊,所以他直接十分聪明的询问对方想怎么吃,而不是吃不吃。
同样,在出仕的时候也是类似,除非他们在本地实在混不下去了,或者是外地的领主许诺的报酬过于丰厚,让他们无法拒绝,否则武士们通常不会大费周章的投靠外地的领主。
他将得自小商人的钱袋子放在了桌子上,正好用来检测一下这些银子的购买力。
不过正好刚刚从小商人那里新得到了两瓶红酒,用来配烤鸭应该也还不错。
如果胜利者不这么做的话,当地的武士和农民们就会时不时闹上一场,甚至是掀起名为“一揆”的武装反抗,给征服者带来麻烦。
手代听得连连点头:“好的,大人,不知道您还需要些酒吗?本店新到了一些产自四国的清酒。”
再加上他得罪了以一向宗为首的部分佛门宗教势力,以及周围那些早看他不爽的其他大名的参与,织田家领地内的“一揆”的性质就变得越发复杂了,后来也屡次出现由一向宗信徒组织的反抗,史称“一向一揆”。
比起普通的“一揆”来说,“一向一揆”的持续时间更长,造成的破坏也更大,因为一向宗这种宗教势力堪称富得流油。
历史上织田家在镇压“一向一揆”的行动中耗费了大量的时间、金钱与部队,甚至有名有姓的武将也死了不止一沓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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