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语气平静，甚至语调都缓慢：

又是这个词。

为此夏尔格警告过白术，不要再在四月份异形繁殖的兴奋期进入它们的老窝，那甚至是一批极其难对付的高级异形，一只就够人受的，更何况是成堆的，正在交配的。

白术摆弄着手枪，颇为玩味地重复道：“进化。”

极端的话往往容易让人上头，越大义凛然的台词越容易让人奉为“信仰”。

“只是上了年纪觉少，也睡得轻，”夏尔格温和笑道，“睡不着，正好来看看——审到你想要的了吗？”

这么绷紧的状态太过反常，夏梵敏锐察觉，小心道：“老板，您……”

但他的眼神极为犀利，仿佛一把想要戳破世界虚伪表层的利剑。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在那一天到来之前造出成功的融合药剂？规避本来就可以规避的灾难。融合是趋势，也是生路！物种进化、适者生存！人类能存活到今天就是因为不断的进化。”

林葛娜明显已经冷静，刚刚的激情发言已经在对面几人冷淡的态度下平息了，听到脚步声才没什么精神地抬头。

但这个刚进来的中年男人，哪怕气质温润，讲话也轻缓，杀人却一定是不眨眼的。

牢里的两个人闻言愕然，莉莉娅刚要怒骂就被林葛娜扑倒。

“我们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动植物得到了进化，那人类为什么不能通过污染得到进化？一开始可能是有失败，可能会出现意外，但是人类的进步就是会伴随着大量的牺牲和付出。

“志愿者？谁是志愿者？”

“我没事，”夏尔格无声长叹，身体放松下来，“进去吧。”

白术嚣张，但脾气勉强说得上可以，杀人，但不会无故杀人。

夏尔格声音温和：“既然没用，那就全杀了吧，留着夜长梦多。”

第二遍细品，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末日之下，如此极端的思想如春风过后的草籽，砍不尽烧不完，疯狂生长吞噬其余竞争的思想，狂热的拥护者只求现在，无需未来，今日梦今日死。

夏尔格迈步进入地牢时，听到的就是林葛娜这番话。

像衣衫单薄站在雪地里一样，然后发现背后的故事是个冰冷里悲剧。社会达尔文主义真的需要如此被裹起衣，被精致地包装，拿出来规训众人吗？

林葛娜开口：

“一开始我也曾排斥过这种不明药物的研究和生产，但后来老研究员带领我们参观了志愿者们服用【爱丽丝】后的效果，他们会对污染产生抗性，乃至融合，比之前变得更为强壮，更有力量。”

走前她解决了何泽，现在回来就听说何泽的亲信、盟友都已经被清扫，甚至权力也被重新分配，一切干干净净、井然有序。

“没用了，确实可以……”

“等等！”

听白术也要赞同，莉莉娅摇头甩开林葛娜的手掌，急道：“我知道那些货运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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