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晨没曾想自己抱恙在家这一日,竟出了这么大一件事。虽说沈炼丢失时他并不在场,可上头的人并不管这些,加上荆皇对他本有意见,呵斥一顿后,令他两日内将沈炼捉拿回来。
风寒未愈的尚书大人急忙忙回到刑部,还未及同柳青书了解当时详情,便有官兵匆匆来禀,说陈总兵已经找到沈炼了。
自杨姗去后,花月坊中舞姬歌女遣散,这座新建的豪华阁楼便闲置下来了。如今,因为兵马司的人到来,花月坊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线中。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伴随着莺歌燕舞,而是一具死尸。
前工部尚书沈炼在刑部被人劫走一个时辰后,被兵马司的人发现死在了花月坊中,且死状极其凄惨。
王清晨带着柳青书赶到花月坊时,知府衙门的人已经先到了,正在里头查验现场。官兵将花月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可这更引发了众人的好奇心,更有甚者不惜花重金上了栖霞酒楼的顶楼去观望。
陈渡一时也懒怠理会他们,眼见王清晨来,先上前来问过礼,尔后凝眉道:“尸体被大卸八块,但首级却保存的完好,似乎是刻意留下让我们辨认的。”
王清晨擦了擦脑门的汗,哑着嗓子问:“凶手呢?”
陈渡一摊手,转头望去,正看到林滨从里头挤出来,忙招呼他问:“什么情况?”
林知府满脸的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喘了几口粗气方同王尚书见了礼。尔后从仵作的手上拿过记录本,面色沉重地道:“死者确认是沈炼无疑了。他是被人用大刀活生生地切割成数块的,关于其他的细节,还要将尸体带回去进一步详细查验。现场找到了行凶的凶器,以及这样一张纸。”他说着话,从记录本中抽出一页宣纸,递了出来。
“冤冤相报。”王清晨一手接过那页纸,顺口就将上头的字念了出来。他心头阵阵升起,问道:“仇杀?”
林滨道:“从凶手处理尸体的态度以及字据来看,确系仇杀。”
“但也不排除凶手故布疑阵。”王清晨毕竟也是刑侦出身,片刻沉思后,当机立断地道:“先按仇杀排查凶手,尸检报告也要尽早出来。另外,还要继续追查劫狱的人,也许和凶手是同一人。”
陈、林二人领命而去。
王清晨遥遥望了一眼高高耸立的雕梁画栋,心生惆怅。谁又能想到,曾经闻名国中的歌舞坊,竟几次三番沦为凶案的发生地。年前那些冤魂还未及离去,如今又添新愁。
他一转身,见柳青书也正望着花月坊发呆,便道:“你也留在这里,听林大人的安排。”
柳青书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王清晨凝眉问:“怎么了?”
柳青书这才回过神来,目光闪烁着低下了头,同时压低了声音问道:“近来接触的案子多与止戈郡主有关,如今这桩事,应该再扯不到她身上去了吧。”
提及白凰翡,王清晨心头一时也是五味杂陈。兜兜转转,凰翡将军终究还是回到了她的战场,或许从一开始,这枫城就不适合她。他拍了拍青年公子的肩头,没说什么,转身入了轿,打发小子往宫里去。
沈炼被杀的消息传到梅庵时,秋拣梅午睡将醒,还怔忪着。闻言浑身一个激灵,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知府衙门和兵马司的人都去了,王尚书去看过后也往宫里去了。才禀告了相爷,相爷也入宫去了,临走时特意嘱咐告诉公子一声,又叮嘱公子知道就是了,有何动作也等相爷回来再说。”敛欢语速虽快,口齿却清晰,意思一点不含糊。
秋拣梅一时还真无甚动作。
虽说沈炼同小台池行宫密道一事有关,但如今再追查荆庭的死因意义已经不大了。另有火药一事,工部上下官员不少,就不信他能做的滴水不漏,运输路线以及接头人等都是线索,仔细查必定有所收获。所以说沈炼是死是活,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只是他有一点想不通,既然要杀人,直接在刑部杀就是了,何必大费周折地将人带到花月坊去杀?此举除了给凶手增加被逮捕的风险,还有什么益处是旁人无法想到的?
四月微风暖阳,庭中翠竹招摇。文弱公子躺在廊下摇椅上,双手捧着青花瓷的茶盏,凝神细思。
敛欢侯立一旁,也不出声扰他。忽见守门的小子同招了招手,他放轻了脚步声过去,还未出院门,便瞧见了侯立在外头的李姝,连忙作揖行礼,又回身请了公子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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