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悦地皱了皱眉。
荆和硕上前一步,厉声骂道:“母后虽被禁足,却还是中宫之主,由得了你们这起子人在这里撒野?”
两名禁卫忙忙地下跪,磕头请罪,神色慌张地道:“奴才收到上头的命令是如此,还请皇后赎罪。太子殿下今日没来过云宫,属下也一直在云宫当值,真不知太子殿下在何处。”
公孙皇后搭着和硕的手,神色端庄地回了屋去。落入凤座,吃了一口茶,方柔声道:“本宫也不为难你们,只是田麽麽是本宫自府上带来的老人,要带走她,让太子亲自来。”
两名禁卫为难地相视一眼,却听得门外一声高唱:“凤妃娘娘到。”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伏身静静待在一旁。
公孙皇后声色不动地闲吃了两口茶,那厢凤妃已经带着婢子踏入殿门。
胭脂红的长袍上用金线勾着飞禽走兽,百花争鸣。云鬓斜插一对双头凤钗,四个凤嘴各自垂着尾指大小血色玛瑙,简单大气中透着清冷孤高,一如她的人一般,从不对谁趋炎附势,却又恪守宫中的规矩。
无论是从前在王府,还是入了后宫,她待帝后一直相敬如宾。
此番迎晨光入了殿,别开侍女的手,盈盈屈膝,道:“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声音不卑不亢,既无落井下石的讥笑嘲讽,也无阳奉阴违的讨好卖乖。
皇后闲闲地抚着手中杯子,柔声道:“妹妹将我云宫得人带走干净,如今又要将田麽麽也带走?”
皇后没说起,楼青凤便一直跪着,不动声色道:“新派遣来的宫女都是内廷司精挑细选的,若是不合皇后心意,妾身这就将她们打发回去,另挑几个机灵的来。”
公孙幽终于抬首扫了她一眼,眼神含了一丝儿笑,虚手托了托,示意她先起来。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待她坐下来,方开口道:“本宫只想知道,妹妹换我宫人,是为二妃小产案需求如此,还是刻意为之?”
楼青凤颔首答道:“是太子吩咐。”
皇后又问:“太子可有说,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凤妃答道:“妾身不知。”她招了招手,随她进来的婢子从袖中取出一纸手谕来递到她手上。她起身向前一步,恭敬地将手谕呈上,如诉书般道:“这是太子昨夜送来的手谕,请娘娘过目。”
荆和硕狠狠地瞪了凤妃一眼,接过手谕递给皇后。
皇后细细看过,再无疑虑。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老人,“麽麽,你便随凤妃走一趟罢。”
那田麽麽自小跟着公孙幽,也算是在富贵乡里来的,加上这几日听了外头的传言,一听到这些人要拿自己,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此刻听皇后都发话了,哪里不害怕的,‘噗嗵’一声便跪在地上,抱着皇后膝盖苦苦哀求道:“娘娘救救老奴,那些被带出去的丫头,有哪个是平安回来的?老奴这一去,只怕就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公孙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宽心。投向凤妃的视线却凉悠悠的。
楼青凤福了福礼道:“娘娘放心,从云宫带出去的宫女,妾身不敢动。只是按照太子的吩咐,不能将她们放回来罢了。”
公孙幽这才对田麽麽道:“凤妃的为人本宫是信得过的,你且放心去,他们若为难你,日后本宫自然会为你讨个公道。”
那田麽麽平时仗着皇后作威作福惯了,如今云宫一遭落了势头,新入宫的几个宫娥已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要落在别人手里,岂不任人宰割了?她突然想起了那位止戈郡主的话:鱼肉他人者,必将被他人鱼肉。
说的,不正是她眼下的处境吗?
一想到这里,这位老麽麽竟也顾不上脸面,死死抱着皇后的腿哀嚎着。将从前那些情谊也搬了出来,看来是孤注一掷了。
皇后本是怜她年老,经不起那些小人折腾,这才有意给她长长脸,也好叫那些人有个忌惮。如今见她如此不成体统,心中也生出一丝烦闷来,招了招手,示意两名禁卫将田麽麽带出去。
任凭那田麽麽如何挣扎,终是挣扎不过两个壮硕汉子,哭天抢地地被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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