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秋山郡传来捷报,戍边大将军给了侵扰者迎头痛击,并与接壤之地拓跋族分支统领拓跋隼签订契约,拓跋隼答应赔偿秋山郡之损失,并发誓永不再犯大荆寸土。
那一份盟约,再次在朝堂之上引起一阵骚动。白漓江并非白家宗族之子,虽然自幼承教于白奕,到底不同于白凰翡,加上其年纪尚小,缺乏经验。一直跟在白凰翡身边,不大引人注意。
谁也没有想到他此次独挑大梁,便解决了秋山郡之隐患,可谓一鸣惊人。
满朝文武赞叹不已,唯有荆皇私下与上官谦说道:“老师终究是老师。”
按照荆国祖制度,藩王可屯兵两万于藩地。只是这个祖制并不怎么有约束力,历朝历代的藩王屯兵皆有出入,明面上可多达三万,暗地里更是有人屯兵十万之数。
四王中,乐王屯兵最少,三万五,这其中还得算上平素酒桌上结交的城防司马率军来投降。襄王拥兵五万,皆为翻山越岭之好手;渡王只有四万之众,却皆为骑兵,人独战马,冲锋陷阵再好不过。
洛王虽只有洛城一城,可他在东南八城三十县皆有屯兵,短短数日内,便已汇聚齐一支七万众的军队。
白凰翡是跟着荆尚行动的,大军开拔一日后,她才慢悠悠地带着重伤初愈的秋应良与琉璃月赶上去。
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至白水时,已是人去城空,不费一兵一卒便占了这座城镇。
洛王旗开得胜,津津自喜,下令三军城中整顿,补充粮草,待渡王领兵过渡江后,再行开拔,与其汇合。
白凰翡劝他尽早赶往黄山渡口布防,这位洛王丝毫不放在心上,哈哈大笑道:“等与敌军交战时,本王自会让皇侄女亲自上阵,至于眼下,你便好好歇着,精力留待日后对付白奕老匹夫。”
语毕,满座将士尽皆哄笑。
女将军拢了拢白袍,懒懒地靠着太师椅,倒也不再多言。
正此时,小将入门来报:“王爷,从枫城来的信,给公主殿下的。”
荆尚眸中精光一闪,看向白凰翡。后者耸耸肩,表示不知状况。他大手一挥,示意众人皆住声,“念。”
那小将立即撕开信封,看了一下内容,面色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洛王,又看了看一副淡然神情的公主殿下。疑惑了半天,还是念道:“鸳鸯小字丹青书,欲赋相思无语。重将旧事翻来顾,一别匆匆,秋谢冬也枯。”
声音一顿,满座将士面面相觑。他们中通笔墨的不少,可却不明白这信到底怎么回事。
白凰翡眸光一跳,寻思了半晌,能给她写出这封信的,这世上大概只有秋拣梅一人了。她眸中笑意加深,既然能写信了,看来身体好的差不多了。
“又把暖香藏袖中,清茶一盏相和。梅庵凄寒落子孤,又是一日,花落无人收。”
那小将念到这里,又抬头瞧了瞧眉眼含笑的公主殿下,“凰……凰……”他张了几次嘴,才将最末那句给念出来:“凰翡吾妻,天寒记添衣。”
这一句落下,就是再不通文墨的人,也知道这封书信出自何人之手。这天底下,除了相府那位二公子,还有谁能称白凰翡为妻?
荆尚静静等着,见小将垂首默然立了半晌,瞪大了眼问道:“没了?”
小将面色通红地摇了摇头,“没了。”
荆尚不信,一把躲过书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除了刚才小将念出来的话,再不多一个字。他有些急躁地舔了舔唇,将那纸书信拍在女将军面前,问道:“秋拣梅这是什么意思?”
女将军慢条斯理地将信捻了起来,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他想我了?让我记得加衣?”
坐在她身后的紫衣红巾女子与红衫少年皆噗嗤一乐,满座将士也有忍俊不禁的,碍着洛王颜面,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很显然,这短短数语并不难懂。洛王不懂的是,值此烽火时刻,秋拣梅千里迢迢寄来一封书信,就为了表达他思念妻子了?
在他的注视下,女将军回首让秋应良取了纸笔来,当即洋洋洒洒地写了回信:“潦潦草字君见笑,念去去千里遥。凄窗无雨骤风袭,犹记玉檀春,饮一杯。罗裘不薄勿挂心。望君安,待妾归。”
她通篇念来,写好后吹干了墨迹,递到洛王跟前与他过目。笑吟吟道:“劳烦二王叔将这封信送到他手中。”
满座将士或多或少都是上过战场的,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如此明目张胆地将往来家书公诸于众。众人皆撇开视线,假装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气氛。
洛王一张脸憋得通红,默了半晌,唤来那小将,“按照殿下吩咐去办。”
小将应了一声,接过回信,逃命似的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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