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演练军阵的舞姬换人,白凰翡时间更紧迫,托皇后将梨园下钥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时辰,每日回到相府已是月上柳梢。
可无论她离宫多晚,落马桥头都停着一辆蓝顶小轿。开满美人红的小道亮着一盏盏昏暗的灯,就似一条黄橙橙的练子,一路铺到紫竹掩映的小院子。
文弱公子在院中凉亭下,或看书练字,或煮茶研棋。只等她踏入小院,便会起身相迎,让青姑端上早已备好的饮品,看着她喝了才会去睡。
红儿与兰儿躲在廊下偷着笑,拉着青姑问:“这便是书中说的举案齐眉罢?”
“主子的事哪里轮到你们这些小蹄子议论?”青姑虽然骂着,眼里心里却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秋拣梅默默做着的一切,白凰翡都看在眼里,每次除了多谢,便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公孙忏一席话虽然解开她的心结,可三万红甲兵的冤屈她不能装作不知,这件事不解决,她就不可能静下心来做上官府的儿媳。
眼看着离中秋宫宴仅剩下两日,军阵演练已然成型,她心中长出一口气,提早结束了训练。
日头还悬在西边,将落未落,暖黄的光笼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上方,暖则暖矣,却不入心。
长街青砖黑瓦,稀疏爬着绿色植被。她的步子一向沉稳阔朗,此刻却不由地放慢了脚步,身影被日光拉长成一条消瘦的影子贴在地上。
荆庭立在长街尽头,一袭暗红的长衣衬着身形挺拔,略显秀气的脸上带着疲倦。在看到白凰翡的一瞬间,眼中绽出明媚的笑意,不由自主地迎了上来,欢快地唤了一声:“凰翡姐姐。”
因梨园的事快要结束,白凰翡心中稍稍畅快,脸上含了丝笑,同荆庭揖了揖礼,道:“听闻二殿下近来陪同哈达王子,怎么有空入宫来了?”
“快别提了。”荆庭将眉头一皱,委屈道:“蛮子本无什么礼仪可讲,我又没有姐姐这般好身手。”
白凰翡立时明白过来,想了想道:“既如此,殿下怎么不同圣上讲明?”
荆庭做了个请的手势,白凰翡微微顿了一下,二人并肩同出午门。
“怎么没讲?不仅没用,反倒落了一顿训。”荆庭语气中尽是委屈,“皇兄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有他在,哪里用得着我?”
看到白凰翡出来,落马桥头的小轿从老柳树下抬了出来。却见女将军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先回去。
为首的轿夫略停了片刻,看清夫人身边的人是二皇子才稍稍放心,打着小轿先行回府去了。
“如今朝中有白将军和上官丞相,父皇却始终不肯放过我,说什么自古手足兄弟,该是相辅相成的。我如今若不学着点,将来皇兄继位,如何助他?”
白凰翡侧头听着少年郎的抱怨,不置一词。
荆庭将心中委屈一股脑说了出来,后自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头道:“姐姐是不是觉着我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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