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伷先听完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把晚饭全吐出来。
孟鹤妘说完,颇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裴伷先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恶心感强行压了下去,抬头虚弱地看着孟鹤妘:“所以你是说……”他说不出口。
孟鹤妘十分乐意助人地替他把剩下的话说了:“我怀疑,凶手是把陈坚的血灌成血肠了!”所以她刚刚不止是去偷听了王老大说话,之前还顺路去了厨房,从厨房里找到了一锅刚煮熟的血肠。
裴伷先眼神微暗,终于在孟鹤妘从腰间解下一截血肠的时候干呕出声,拼了命地冲到门外狂吐不止。
孟鹤妘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看着裴伷先吐得天昏地暗,压在胸口的那一团郁气终于散了个干干净净。
一直躲在窗外偷听的木石默默替裴伷先点了一根蜡,同时决定,这辈子、下辈子、下辈子,他都不会再吃血肠了,绝不。
————
寡淡的月光从虚掩的窗棂照射进来,厨房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孟鹤妘悄悄推开水缸盖,借着淡淡的月光从手指宽的缝隙往外看,一道胖乎乎的黑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直奔灶台边上的一只大木盆。
两个时辰前,裴伷先让木石把客栈里的所有人都叫到大堂。
“这大半夜的,怎么又把人都折腾起来?”
“不会是真的找到凶手了吧!”
“陈坚不是被蝙蝠咬死的么?”
……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大堂,一边抱怨着,一边看向从二楼下来的裴伷先。
“裴公子,不知你叫我们过来是有何事?是不是镖物的事儿有着落了?”三子脸上带着困顿之色,小心翼翼观察着裴伷先的表情。
蹲在角落里抽旱烟的掌柜的把长烟袋往桌上磕了磕,慢悠悠站起来:“裴公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裴伷先拢着手,视线在所有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波澜不惊地道:“经过调查,现在基本可以确认,陈坚是死于谋杀!”
“谋杀?”
“怎么会?他不是被蝙蝠咬死的么?”
“不是,这,要是谋杀,我们还走得了么?”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轮开来,孟鹤妘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仔仔细细地观察所有人的表情,愤怒的、胆怯的、惊惶的,还有茫然无措的。
凶手肯定就在大堂里,但是到底是谁?
“裴公子,你怎么知道陈坚是被谋杀的?他身上的血不是被蝙蝠吸光了么?”一直蹲在角落里抽旱烟的掌柜的站起来把烟袋锅往桌上磕了磕,目光幽幽地看着裴伷先。
裴伷先的视线落在掌柜的脸上,波澜不惊地说:“柴三公子和陈坚脖子上的咬痕并没有毒素反应,而其它被蝙蝠咬过的地方都有轻微的毒素反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已经知道了凶手所用的凶器是一把跟宰杀牲畜取血的特殊刀具。”
“就像这样。”孟鹤妘眨了眨眼,故意抬起自己的手腕,“我刚被蝙蝠咬伤的手中毒了!又痒又肿,但我可以肯定,它们并没有吸走我的血,我还好好的站在这儿。”
掌柜的表情一垮,低头狠狠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两个烟圈。
裴伷先的目光在楼下所有人的面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陆域的脸上,“凶手杀人手法熟练,所用凶器奇特。”按照王老大和三子的话推断,陈坚出事的那晚,陆域曾出现在走廊。
陆域心有所感,把剑往桌上一放:“我若杀人,必是一刀毙命。”
“那昨日亥时你在什么地方?”裴伷先突然问道。
陆域怔愣一瞬,嗤笑道:“蝙蝠的攻击散去之后,我便回房睡觉。”
“有人作证?”
陆域虎目一蹬,猛地抽剑上前,锋利的剑锋划过一道闪电,顷刻间便搭在裴伷先的颈间:“我孤身一人,何来证人?”
孟鹤妘甩出袖里刀,锋利的刀锋宛若闪电,眨眼间便抵在了陆域的腰眼上,冷笑道:“你吓到他了。”
大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陆域猛地收剑:“我不管什么公子不公子,大人不大人的,总之我不是凶手,若想给我定罪,好,拿证据来。”
他看了裴伷先身后的孟鹤妘一眼,转身上了二楼。
大堂里鸦雀无声,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小夫妻突然站了出来,妻子方敏指着陆域的背影说:“他说谎,我昨晚看见他离开过房间,就在亥时左右。”
孟鹤妘微怔,看了眼裴伷先,问方敏:“你亥时还没睡?”
方敏脸色微微一红,往丈夫刘志怀里一转,讪讪道:“我夜里有起夜的习惯,去外间解手的时候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我一开始以为是蝙蝠又冲进来了,偷偷跑到门边往外看,我看到陆域在走廊里走,他,他还提着剑。”
孟鹤妘皱眉打量方敏:“那之前询问你的时候,你为何不说?”
方敏脸色微微发白,有些胆怯地看了眼二楼四号房:“我一开始以为陈坚是被蝙蝠咬死的,所以才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隐瞒此事的。”
孟鹤妘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方敏,她说得倒是好听,可细究起来,不过就是怕无端招惹陆域罢了。
方敏讪讪地笑了笑,闪身躲在丈夫刘志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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