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接下来的几日,李斯年向匠人订制了三块石碑,他在城外找了一块僻静处,将三块石碑埋在土中,上面刻上姨丈和姨娘还有表哥的名字,碑前摆放着祭品。此时已然到了秋季,万物渐渐萧瑟,秋风吹动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当风停止后,周围的树林却又寂静的可怕,即使是大白天,也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李斯年跪倒在石碑前,悲痛道:“姨丈,姨娘,大哥,你们对我恩重如山,我却迟迟没有祭拜你们,希望你们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当年我没能保护好表妹,才让她到如今都生死未卜,我真是无颜面对你们,我前些日子曾见过一个长相和表妹一模一样的女子,若她真是表妹,我定当豁出性命也要护她周全。还望你们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表妹。”
李斯年打开一坛上好的竹叶青,将酒洒在坟头,然后将坛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他从晌午一直坐到天黑,方才返回城内。
第二天晚上,李斯年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安福家,安福已然睡去,没有察觉,他换好夜行衣,飞上墙,沿着房檐前进。一路来到皇宫脚下。皇城的城墙高大,足有十余丈高,李斯年观察左右无人,便飞身上了墙,趴在墙头观察皇城内的动静,但见皇宫大院宽阔无比,一间间院子纵横交错,让人难以辨明方向。且到处都是打着火把的卫兵,他知若想潜入皇宫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跳下墙,小心翼翼地在院落间摸索着,直找了两个时辰也毫无所获,眼见天快亮了,他只好离开皇宫,心想:“若不是熟悉皇宫之人,绝难在这里找到人,看来自己只能从长计议。”
李斯年返回安福家,安福此时还没有醒,李斯年趁着天还没亮,睡上了一个时辰,天亮后装作若不歧视地醒来。白天他就躲在屋里,不出去,一到夜里便会潜入皇宫,寻找高丽公主所在的位置。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一天深夜,他从外面回来,竟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午夜蝶彩楼相见。”
信上没有落款,李斯年一惊,不知是谁竟然探知了自己的住处,并留下字条。他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可既然自己行踪已然被人掌握,那也只有赴约这一条路可走。
白天时,李斯年向安福打听彩蝶楼的方位,安福还当几年不见,李斯年也成了寻问柳之徒,不过转念一想,人各有志,少爷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就算留恋烟之地,也可以理解,于是便将彩蝶楼的方位告知了他。
傍晚,李斯年离开福安家,向着彩蝶楼的方向走去。即使到了夜晚,帝都的街头依然很热闹,这号称天下第一的夜景,李斯年早已饱览够了,现在倒不会留恋于此,彩蝶楼位于帝都西南角的烟巷中,据说它的老板乃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这人有意隐藏身份,所以显得神神秘秘,但彩蝶楼无疑是烟巷中最大的一家。出入其中的都是达官贵人,若口袋中银子没有千两以上,怕是去了也消费不起,所以那绝不是贩夫走卒能到的去处。李斯年今天也特意换了身气派的衣服,可这种地方他也是第一次去,于是心中不免忐忑。等到了彩蝶楼下,见进出的顾客无一不戴着面具,一问之下,才知这是蝶彩楼的规矩,若是想进蝶彩楼就必须得戴上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幸好李斯年带着半张面具,把门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拦他进入。进到蝶彩楼里后,数名身穿彩衣的女子走了上来招呼李斯年,将他引进大厅之中。只见大厅内装潢的金碧辉煌,极尽奢侈。大厅内已是人挤人。众人皆仰头向上看去,似乎正翘首以盼着什么。忽然楼顶上一处悬在扶梯外面的大门忽然打开,那门与地面有数十米高的落差,一旦踏出门坎就会一头跌下来。刚才李斯年还纳闷那上面为什么会有一扇门,而如今他竟看见一群体态婀娜多姿,身着如敦煌壁画中飞天仙女一样的衣着的女子从门内飞了出来。她们穿着贴身轻纱的白衣,让舞者曼妙身姿完全呈现在观众眼前。她们凭空而行,就像肋生双翅一样,可以在数十丈高的空中随意舞蹈,而这舞蹈也极具西域风情,与中原舞蹈风格迥异,她们时而旋转时而跳跃,时而聚在一起,又倏地四散分离,活像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落凡间。周围的看客不时发出惊呼,掌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十余位舞者已散至四周,围成了一个圆阵,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逆时针围着天穹转圈,看起来就像是互相追逐嬉戏,而她们自身也不停的转圈,一时间呈现出美轮美奂的画面。忽然音乐戛然而止,天空的舞者也停了下来,似乎好像在等待着迎接某件事的发生,下面的看客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都凭住了呼吸,静观上面的动态,忽然上方的大门再次打开,一道魅影一跃而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她迅速飞到穹顶中央,然后对着下面的看客深施一礼。这时李斯年总算能看清这人的身形了。只见那是一位惊世骇俗的美人。这女子不仅美丽而且庄重,如敦煌壁画上雕刻着的飞天仙子。只怕世人绞尽脑汁,去想象最美貌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
可当自己羽化飞升之时,得见天上的仙子,方才发现自己所思所想终不过是凡间的俗物,与仙品一比便会相形见绌。而这种极具仙性的灵动,就是李斯年眼前这位姑娘与周围堪称美艳女子的本质区别,而这区别却是决定性的,任你后天再怎么打磨,也淬炼不出同样的感觉。
此时在场的观众情绪已沸腾到了极点,众人皆呼喊着怜月姑娘的名字。一旁的客人已经合不拢嘴,全神贯注地到了忘我的境地,音乐又再次响起,那怜月姑娘开始舞动起来,虽然和刚才那些舞者相似,但怜月所舞的又不全是西域舞蹈,其中竟蕴含着中原的舞风和技法。她将二者舞蹈的精髓巧妙结合,另辟蹊径,竟活生生自创出一种全新的舞蹈来,李斯年心想,这舞蹈真是天朝兼容天下气魄的最好代言。此时,怜月的舞蹈已经到了高潮,她已不再拘泥于天上,而是一跃而下十几丈高,纵身落入人群,与看客擦身而过,有几位看客居然情不自禁到伸手去触摸这位悦动的神灵,可是始终没有人真正能够碰到她,每当那些人将将得逞之际,怜月姑娘便会腾空而起,轻松躲过,而这闪躲的身姿也不唐突,而是也成为舞蹈的一部分,引来人们阵阵惊呼。
此时李斯年才看清原来这飞天的奥秘竟是舞者在腰间系着一条肉眼极难发觉的细丝,也不知这细丝究竟是用什么材质所造,竟然能承受住一个成人的重量,任由她在几十丈的高空之上驰骋遨游,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李斯年心下想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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