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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世事玄妙

再往火堆中添了一些。

因之前大恸过,纪初苓的眼睛仍旧有些肿着。困意渐渐袭来,她揉了揉眼睛,却见谢远琮还在忙着添火。

其实他眼下青团,气色也并不是很好。

到底心疼他这些天没日没夜地找她,又背了她一整路,纪初苓挪到了他身边说:“谢远琮你休息吧,我来守夜。”

既然人都凑上来了,谢远琮也就没客气,直接长臂一捞,揽着她腰就拉进了怀里。

纪初苓没想到过来说句话还能被他给抓了,但也没有推开。面前的火堆暖烘烘的,边上的怀抱也暖烘烘的。

她又挪了挪,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

“这刚刚才被你咬了。”谢远琮也来控诉了。

纪初苓回道:“算了吧。你皮厚,我咬你一口就跟挠痒一样。”

谢远琮笑了。

谢远琮的怀抱又暖又踏实,纪初苓靠着他,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昏昏欲睡。

谢远琮则盯着跳动的火苗想起了很多事情。

耳边又响起她一时嘴漏的那句话。

之前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瞬间就通了。

怪不得自从回来时起,他就觉得她的性子跟行事与前世这个时候的她有些不太一样。

也难怪她如此知事,总时有时无地从她的话语举止中,流露出一种较为成熟的姿态。

对于许多事许多话,纪初苓也都是一点就通。和她一起时,常常下意识就会觉得她该是同他一般的。

原来是这样的。

纪初苓耷着眼皮,无意识地在他肩上蹭了蹭,迷糊中忽然听谢远琮问她一句。

“睡了?”

她还牢记着自己说要给他守夜的许诺,怎好先睡,顿时醒了一醒。

“没睡呢。”

“那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柴火中劈里啪啦地炸着火星,时而吹过的风把林间的叶子吹得沙沙直响。纪初苓的帕子则被丢在边上,被风吹起了半边卷,好半天后,又被吹了回去。

谢远琮低低的嗓音也一点点飘散开去。

而纪初苓听完后静默半晌,却是已经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听起初时散了睡意,听中段时诧然惊讶,听到最后时却也已经平复了,只是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反倒如谢远琮那样,对他以前的所行所言做了遍回想,渐渐点点通透起来。

特别是及时赶到打跑歹贼,还抓了杨轲来的那晚。

又譬如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她与他相视一笑了。

世事玄妙。

前世她死之前也不知自己还能化作孤魂飘荡,飘荡之时也不知某日还能居在香山寺听经念佛。每日瞧着和尚们走来走去的时候,也不知自己还能重回一次啊。

只不过原来谢远琮心悦了她那么久啊。纪初苓知道后,就又多了一件好令人得意的事了。

钟景找到人时,谢远琮正将不知何时睡去的纪初苓抱起,走到了他之前收拾出来的地方。

他把人轻轻放下,伸手将她粘在嘴角的几根发丝挑开。然后起身示意钟景到远处说话。

钟景见纪二姑娘好好的,被爷找到了,喜出望外。

要再找不见爷真得疯了。

翠琼山极大,脉脉相连,他们起初以山庄为界,四方分散向外而寻。后来派出的人回来复命都一无所获,钟景却发现没人知道爷的踪迹。

爷多日找人本就已不停不歇了,他不仅担忧纪二姑娘也担心主子。于是自己又带了一波人往这边寻。

这会儿被火光引来,见两人俱在,总算是能安心了。

抓捕宁方轶是谢远琮对钟景首要吩咐之事。钟景静候细听,点头应是。

搜庄的时候宁方轶无影,他们早有怀疑纪二姑娘失踪兴许与他有关,所以钟景并不惊讶。

谢远琮又细问了从此处回去最快的山路,再让钟景派人先带些衣物食物过来。

钟景领命而去。

谢远琮看看天色,离日出也就几个时辰了。

他回到了纪初苓边上坐下。

火堆他一直在看着,没有小过,纪初苓还是睡着睡着就将自己给蜷起来了。

手心握拳搁在脸颊旁,睡得很深很恬足。

看着她睡靥的谢远琮也很满足。

他陷入回忆。那个时候,他已被纪初苓的死打击到耳目全闭了。只觉得世界都在轰塌,所有的一切全都失去了该有的意义。

也是那时,才觉察到纪初苓对他的重要性,早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纪初苓是秋猎上遇狼遭难,地点无任何疑点之处。被发现时亦无他人在场,没想竟是宁方轶一手造成。不知该说宁方轶藏得太深,还是那时的他一蹶不振太无用了。只隐约记得此人后来就离了京,且再没听到过任何消息。

若早知内情,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给杀了。

许是被身边人的杀气所惊,纪初苓在睡梦中不安地蹙了下眉头。

谢远琮便低头轻轻吻了吻她蹙起的眉心,安抚着。

吻过眉心后,顺道在她的唇瓣上也偷了一记。

心里比她之前更为得意。

比这个,还是他更胜一筹。

翌日日头大好。

林中雾气早已被日光照破,叶上垂露也都不见了踪影。

纪初苓这一觉许是她回来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回,一眠又沉又久,最后则是被一阵香味给勾醒的。

她睁眼起了,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十分干净宽大的男子薄衫。

昨儿可没见过。

再一看,半夜燃着的火堆如今就只缩成了一小簇,刚刚便是谢远琮在边上就着这一小簇烤出来的香气。

他不知何时也已换了一身。

“什么呀?”纪初苓拾起落地的薄衫,往他那边探头问。

“醒了?”谢远琮转头看她,因刚醒来,眸子里头还雾蒙蒙的,跟晨间的露珠一样晶亮水润。

长发乖巧的披在肩上,一副慵慵懒懒的挠人劲。

只是昨天毕竟哭过几回,眼皮子肿着还没全消下去。

纪初苓自己也感觉到了,见谢远琮盯着她眼睛看个不移,赶忙抬手捂了捂。

她此时的模样肯定很可笑。

但很快她就被他手中烤着的东西给引去了目光。

“这是,馒头吗?”纪初苓几下蹭了过去,十分惊奇,“馒头还能这样烤,不会焦吗?”

这也太香了。

谢远琮递给她道:“涂了蜜油。饿了吧。”

又有蜜油,又有馒头,纪初苓还发现除了身上披的这件外,边上还放置了一件姑娘家的衣物。

这深山露林的,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这些肯定不是谢远琮大半夜变出来的。

“你的人找来了?”她问。

见谢远琮点头,纪初苓便往四周看了看,不过他的人不露面,自是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但他们也没刻意在隐匿,她仔细辨辨还是能瞧出一二的踪迹来。

谢远琮递来的馒头整个酥黄金脆的模样,实在诱人,纪初苓忍了忍,起了身道:“等我先洗漱一下。”

虽说都被他看过她几回狼狈的模样了,但她总不能就在他面前自暴自弃,连自己也不讲究了啊。

纪初苓跑去了水流边又很快匆匆折回,从谢远琮手中接过咬了一口,一点都不吝啬地边吃边夸。

一整个下肚,才发觉谢远琮一直凝着神,似乎是在想什么。

“怎么了?”

谢远琮看她一眼,考虑着这事要不要跟她说。

但想她迟早也会知道,踌躇了几下还是告诉了她:“钟景早上带人回报,说被宁方轶给逃了。”

他造成的伤自是很清楚,宁方轶伤得极重,原本是不可能跑掉的。

此间又是山林,他那副样子就连逃出去都不能。但钟景却说他们搜寻到半路就断了踪迹。

特别是那一路的血迹,延伸到了某处后就断掉了。

能在这种伤势下,把踪迹掩盖还收拾得这么干净,肯定非宁方轶一人之力所能达成。

应是有什么人半道将他给带走了。

此人不明,钟景仍派人在搜寻,但估计没有什么结果了。

纪初苓听后只应了一声。以往光是听到宁方轶这名想到这人,都能燥烦难受,节骨泛疼。

可今日听来,身上却是没半点不适。想来宁方轶这人在她眼里,根本再算不上什么了。

谢远琮见纪初苓全然不在意,也将此人先搁去了一边。

宁方轶废了一臂一目,脸颊伤口纵深。这样的伤,只要露面就是一认便出的。

除非他一辈子都藏匿在无人之处,否则一定能够找到。

谢远琮转而说起另一件来。

“我已让钟景找出了近道,我带着你脚程快一些,今日天暗前就能回去。”

纪初苓惊讶的啊了一下。

“这么快啊?”

谢远琮被她这反应给逗笑了。

“不好么?”他凑近擦了下她唇角的油光,“原来苓苓是希望你我二人能够在此多独处几日。”

“那不如我回去就跟卫国公说明你我二人的奇遇,跳过你的笄礼直接将你娶进门吧?”

谢远琮的指尖烫,这话更是听得人发烫,纪初苓缩着脖子往后躲开,站起身来。

“谁说过要嫁你了!”

这人真是越发的不要脸了!

谢远琮见她碎步逃似地跑开,畅怀而笑。

纪初苓跑去了水边,动手顺理起她缠结的长发。

就算没亲眼所见,她也知道这些天避暑山庄内找她的动静闹得有多大。

光是之前的那两把火,就已经够所有人风言说道的了。

既然要回去,还是先打理梳整一番。

就她眼下这副模样,衣裳凌乱上头粘点血污,头发蓬缠的回去,指不定还要传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来。

虽说她其实不是很介意,但因有了大房那事,卫国公府的脸面已经不能再难看了。

谢远琮拾了干净衣裳递给她。

纪初苓觉得自己脏兮兮的,难受得很,自然是想先洗洗再换。

她将衣裳从他手里抱过,满脸的质疑跟不放心:“你不可偷看。”

谢远琮被她不信任刺得眉头直跳,这姑娘,是真将他当成孟浪的登徒子了吗?

纪初苓心道,算不算登徒子有待商榷,但反正不算什么君子。

“还有,你那些手下,还都在附近吧……”险些忘了,暗中还有不知多少双眼睛呢。

“没事,只是令他们戒备,未得允许不可往这边视看。”说着,谢远琮往四下淡然瞥巡了一圈,“至于还留在方圆五里之内的,他们自会主动把招子挖出来。”

话音刚落,顿时有簌簌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些人顾着跑索性连动静都不掩饰。

细细听来,还有许多人远离而去的声音。眨眼功夫,五里内就不留人了。

对上谢远琮目光,纪初苓算是服气了。

谢远琮走出数十步开外背身而立,纪初苓很快洗后换上了备好的衣物。美人出浴,发尖还垂着水珠,一颗颗自顾自地往泥草里滴落。

谢远琮看了,眸色逐渐深幽,喉间都不自觉动了动。

等到头发干了,谢远琮就扯了人来按着她坐好,说要给她梳发。

纪初苓诧异:“你会吗?”

“不会。”谢远琮十分坦诚。

纪初苓备好的夸赞之语瞬间就噎了回去。她还真当他如此厉害,什么都会。

她动手就要夺回自己那一头乌黑长发。

不会瞎凑什么热闹。

但谢远琮没打算让回去,他神态很认真:“你教我。”

“你?”纪初苓不太确信。

谢远琮将她的长发整个握于手心之中,心想原来女子的发是如此顺柔黑滑的,纤纤细细如她人一般,又如泉脂一般。

“你先教我最简单的。等慢慢学会了,以后我都给你梳。”

纪初苓闻言抿了抿嘴想,今日他不止用蜜油裹了馒头,怕还裹了嘴吧?

然而几下功夫,纪初苓就后悔了。在她一番教授之下,她最终仍还只是顶着一头披发。

就谢远琮这梳的,不是不小心拉到她头皮,就是不小心扯掉她几根黑丝。纪初苓疼得眉头都要挤到一块了。

谢远琮这个武人!在梳头这事上,手真是太笨了!

纪初苓一脸哀怨地彻底放弃了他,防着他躲到边上去自己打理了。

只留了谢远琮在原地发愁。

好难啊……

那一头如瀑长发就跟水蛇似的,他抓这丢那,顾此失彼,不一会就手忙脚乱的。这事原来比舞刀弄剑要难。

比撩拨苓苓也还要难。

……

谢远琮找回了纪初苓,并将人送回了纪家。这一路上许多人都看到了。

眨眼功夫,寻回纪二姑娘的消息就传遍了山庄各个角落。

毕竟这些天就因为找她闹得人人不宁,颇引众人微词。这会人总算找回来了,但各处议论著的,却大多没有什么好话。

一个姑娘家,失踪了那么多天,谁知道发生过什么。

这一下,不仅皇妃之位是不用想了,怕是以后连个正经亲事都谈不上。

一个先被皇帝看上,后又无故失踪多日被找回来的姑娘,谁家敢要?山庄内的哪个不是高门勋贵,大伙都心知肚明了,谁家还要将人给娶进来,岂不成了京贵圈中的笑话。

不过也有不少人心存质疑。

要是纪初苓遭了横祸,当真失了名节,那怎还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回来?遭了那种事的姑娘,哪个不是哭哭啼啼羞于见人的。

于正常情理来说,应当是连个面都不愿在人前露的,哪像纪初苓那样,自山庄外门一路走回来,沿途也不避人,经过那么多院门前的小石道。

而且看她那神色,淡笑如常,一身衣着打扮也大方得体,无错漏可指摘之处。

怎么都不像。不知道的人瞧了,定猜不出她是失踪了多日刚被寻回来的。

旁人会如何议论,纪初苓大致也能猜到,但他人的嘴她自是管不了。

纪老爷子见到孙女时,激动万分。纪初苓发觉他因担心,似乎头发都更白了些。

爹爹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抱着她红了眼。

她真是又好笑又心暖。

他们想着,不管这其中究竟是何曲折,人能回来就好。

可听到纪初苓说自己好好的没有事,他们起初还半信半疑,后见她确实情绪稳当,不似强颜遮掩。这才相信彻底放了心。

纪承海将人带下后,纪老爷子则请了谢远琮单独说话。

面对这位小辈同僚,他除了第一句谢他将人带回来后,叹了两口气,竟又不知从何说起。

谢远琮火场赶去救孙女一回,之后孙女失踪,则日夜不休险要将这儿翻个底。若真只是因皇帝之故,为一个还不一定入宫为妃的女子,那他这忠君食禄无话可说。

但老爷子走过那么多年的路,多少也觉察得出来,谢远琮对自个这孙女似乎有些不太一般。

最终他斟酌半晌,还是旁敲侧击了一下。

没想到谢远琮竟痛快点头,大方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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