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爱迪生的表情看不出是要阻拦还是打算让路,他依然站在原处,不紧不慢地说道,“要逃跑或者杀人,请随便。不过,有个问题我得搞清楚。黄百万……”他有事要问黄百万,而这个有钱人早就吓得两腿发软,几乎站不住了,全凭头罩怪人死力拽住才没瘫下去。
“什……什么?”
“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到山里去?”
“你胡说什么呀?我根本没到山里去。”黄百万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离喉咙只有两三厘米的刀锋。他真搞不懂这个白痴女高中生为何现在扮出一副大侦探的模样。
“可是,今天晚上你不在祭坛那里呀!”爱迪生不依不饶地追问。
黄百万已经超烦了:“我困了,就先回来睡觉,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几个快点让开,不然这混……这位大哥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爱迪生竖起一根手指头说。他慢条斯理的态度简直让头罩怪人和黄百万想撞墙。
“滚开!”头罩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我们都有点担心,于是纷纷让开身子。爱迪生倒好,依旧不管不顾地挡在前面,非要弄清楚他心中的疑问。
他问道:“头罩怪人,这样称呼你实在情非得已,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虽然你在旅店登记簿上写的是高东海,但我认为这个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你到底是谁?”
“你管不着!”
“那让我猜一下好了。”爱迪生笑了笑,手指抚摸着下巴频频点头,“我一直很奇怪的是,为什么你要带着头罩呢?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你是个丑八怪。”
“哈!”听到这个原因,程美妮立刻掩嘴偷笑。
见头罩怪人没有反应,爱迪生继续分析:“另一个嘛……你有一个必须不能让人看见你真面目的理由。一旦这个村子里的人看见了你,就会认出你的身份。而你的身份显然不是光明正大的。你也许曾经做过什么坏事,或者卷入过什么事件。”
在爱迪生凌厉的逼视下,头罩怪人却依旧不为所动。
“我想,你应该和四年前的那件案子有关吧。你是那五个死者当中的一个呢,还是那个曾经被警方当做嫌疑犯的男生?”
这句话终于对头罩怪人造成了冲击,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如果摘下头罩,就可以看到他的脸孔有多么的震惊。他真不敢相信,一个高中女生居然能轻易地猜到他的身份。
没错,他就是当年幸免于难的第六个学生——郭楠。
尽管被对方猜中,郭楠依然不打算揭开谜底。那丫头只是猜猜而已,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他却看见爱迪生笑了,那是一种了然于胸的笑容。
“快……快点给我让开!”头罩怪人拿着刀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这一次,爱迪生很爽快地让开了身子。
头罩怪人顺利地挟持黄百万下了二楼。赶来的村民们对这种事情毫无经验,带着惊慌的神色纷纷让道。待头罩怪人离开旅店后,我们才追出去。
黄百万瘫坐在旅店外不远的路上,而那个身影早已消失在深深的夜色中。
“嗡嗡”的响声像是一只巨大的蜜蜂在天空盘旋。狐妖抬起头,只见一架直升飞机在她的视线里慢慢下降。稍倾,机翼的高速旋转声安静下来,直升飞机似乎停在了村口的那片空地上。看情形,是有什么人要来了。
是要来揭穿我的阴谋吗?不,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充其量是个知情者而已。真正杀人的是那个家伙。那个人说过,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不过,就算把我当做真正的凶手也无所谓。本来我就该在四年前死去了,我的复活,是为了那些死不瞑目的朋友。来自地狱的复仇之火将摧毁那帮坏人的灵魂。昨夜的诡计十分成功,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事情的真相。那个人说得对,这个计划是天衣无缝的。但,那人还说过,必须要留意那个叫夏早安的女生。为什么呢?她有什么特别?脑子里纠缠着各种思绪,狐妖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逼近的黑影。
一双沾着泥巴的运动鞋静悄悄地走在地板上,不发出一丝声响,一只渗满汗水的手正攥紧了匕首逼向她。
狐妖转过身,“啊——”,她的嘴巴很快被人给捂住了。
有个声音在耳边恶狠狠地问:“是不是你杀了他,是不是?”
“嗯哼……嗯嗯……”狐妖说不出话,鼻子只能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试着挣扎,结果对方的力气更大了,勒得她的胳膊生疼。
这个人是谁?声音好熟,一时半刻,她想不起来,也没有机会让她去思考了。一把刀从身后冒出来,高高地举在空中,又狠狠地刺下来。
“去死吧!”
刹那间,阳光中仿佛出现了一道黑暗的地狱之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来。
头罩怪人及时冲了进来。他敏捷地打掉那把挥向狐妖心脏的刀,然后朝那个准备行凶的人扑过去。狐妖跌坐在地上,惊愕地看着两个头罩怪人在屋里纠缠打斗,分不清哪方是敌,哪方是友。但她看得出,有一方占压倒性的优势。不一会儿,另一个头罩怪人跳出破窗逃之夭夭了。剩下的那个头罩怪人捡起落在地板上的刀,走到狐妖跟前。她突然感觉肺部一紧,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以后小心点。”头罩怪人扯掉头罩,露出了真面目。
原来是同伴!
狐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刚才那个人是谁?他为何要杀我?”
“这个我也不清楚,看来那个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哦?”
“大家都想到了利用头罩来掩饰自己的真正身份。”
“那么,真正的头罩怪人呢?”
“他早就逃进山里了。有必要的话,可以让他当替死鬼!”同伴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意。
狐妖大吃一惊:“不,不能这么做!郭楠是无辜的!”
“郭楠?就是四年前幸存下来的那个男生?”
狐妖点点头,告之头罩怪人那次来找她质问的情形。
“那你没有泄露我们的计划吧!”同伴紧张地说,“你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我汇报,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的同学就白死了!”
“对不起……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坚持说我就是狐妖,而且,郭楠好像也信以为真了。我在他面前把脑袋摘下来,他就被吓得跑了出去。”
同伴哈哈大笑:“你用了那个把戏,郭楠不吓坏才怪呢!不过,以后如无必要,就不要随便使用把戏了。”
“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要留心那个叫夏早安的女生,她不是一般人。”
“可在我看来,她好像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呀。”
“别被她的外表欺骗了,她可是个十分聪明的家伙。今天早上她叫来了直升飞机,目的就是来验证你的身份。”
“啊!”狐妖的脸轻微变色。
“不过,你无需紧张,我相信他们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你是怎样复活的。问题是,待会儿见到你的父母,你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我的爸爸妈妈来了?”四年没见,他们过的怎么样了?狐妖的眼眶顿时盈满了泪水,这一点也不符合她一贯冷酷阴森的外表。
同伴温柔地小声提醒她:“我就是担心你会穿帮,所以提前来告诉你,到时候见面,你就装作不认识他们。这是那些人的圈套,他们就等着你露出破绽呢!”
“我知道了。”狐妖擦去眼泪,“放心,我不会露馅的。”
“这样才对。”同伴感动地说,“你放心,这件事结束后,你就可以回到父母身边了,和家人团聚……”他的语气变得伤感,眼里泛起一丝泪光,但很快被他擦掉了。
远处出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我得走了。”同伴戴上头罩,跟刚才那家伙一样,跳出破窗消失在屋外的树林中。
狐妖刚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衫,便看见一行人走到了门外。大概有七八个人,包括她的父母。他们比以往老了许多,两鬓出现了不少白发。
四年来,他们一定对我牵肠挂肚吧。狐妖强忍住泪水,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她的父母一脸惊愕,母亲身体颤抖地走上台阶。
“你是小云,你是我的女儿!”母亲激动地跑过来,一把把她拥进怀里,随即,温热的泪水刷刷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母亲久违的体温令她留恋,她心中的防线差点就崩断了。不行,这时绝不能为之所动!带父母来的那几个人正谨慎地观察着这一切。狐妖用眼角瞥了一眼夏早安。这个女高中生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正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同伴说过,别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而站在夏早安旁边的男生和女老师则眼神犀利地盯着自己,还不时和旁边一个新面孔的大叔进行眼神交流。她必须让这个计划顺利地进行下去。狐妖鼓足勇气,用力推开了母亲。
“这位太太,你搞错了,我不是你的女儿。”她担心自己的表情不够冷漠。
母亲睁大眼睛呆愣在原地:“你不是我的女儿?不可能!你分明就是我的小云!对吧?她爸,我没有看错吧!”母亲向一旁的父亲寻求帮助,父亲欣喜地点点头。
“你就是我们的小云啊!”
“你们别太放肆了!”狐妖狠心地一甩手,转身走进屋里,在平常的位置上盘膝而坐。其他人马上跟了进来。
“我是狐妖,不是你们要找的女儿!”她冷冷地抬起眼睛,说话的声音毫无温度。
“不可能!”母亲十分肯定,“你右边的肩膀上是不是有块红色的胎记?”
面对母亲的质问,狐妖不慌不忙:“没错,我右边的肩膀上的确有块胎记,那又如何?”
“那你就是我的女儿啊!”母亲又激动地上前几步。
狐妖马上阴笑几声,说:“可笑!我当然不否认这个躯壳是你们女儿的,可我是狐妖,你们应该听过什么叫借尸还魂吧,你们女儿的灵魂早就轮回转世了。”
“不!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有这种事情?”
这似乎很难令对方相信。狐妖很想再次使出那个吓人的把戏,但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一来,恐怕会吓坏父母,母亲的心脏一向不太好;二来,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招,弄不好会被看穿。
“要注意夏早安!”同伴的提醒又萦绕耳边。于是狐妖轻轻闭上眼睛,表情沉稳地说:“我是村民们所爱戴的狐妖大人。我法力无边,这是许多人都亲眼见过的。尽管你们激怒了我,但念及你们爱女心切,我不会追究的。倘若你们还要纠缠不休,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像举起利器一般,狐妖霍地掏出什么,在阳光下倏地出现一个长方形黑影——黑色邀请函。
“你们两个老家伙胆敢再冒犯我狐妖大人,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惨。”
听到这样的话,母亲呆立在原地,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狐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你难道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想加害吗?”doctor马大声训斥道。
“又是你们在搞鬼!”狐妖阴狠地瞪着doctor马和米卡卡,不愉快的神情在脸上表露无遗。她恨他们为什么要把父母拉进这场漩涡里。
“你们还是对我有所怀疑,对吧?”
同伴说得对,这些人不好对付。狐妖忽然一笑,这突如其来的笑容不仅对方,连自己也觉得意外。狐妖不无讥讽地说:“哈哈,虽然你们怀疑我的法力,可是你们好像还没有解开那些谜团吧。千里杀人,信封预言,昨天晚上的天外飞石,你们对这些不解之谜有头绪了吗?”
狐妖的嘲笑令我和doctor马感到无地自容,一脸尴尬。她说中了,至今我们一个谜团都没有解开。
但,有一个就要解开了。
“能让我们采集你的血液样本吗?”doctor马身后跟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衣服上的胸口位置印着“鉴证科”的字样。
“当然能!”她说。
这个回答出乎doctor马的意料。狐妖似乎猜透了她的用意,而且显得气定神闲。doctor马是想将狐妖的血液拿去与四年前的样本以及唐紫云父母的dna做比对。无论怎么高超的诡计,都将在科学的验证下被揭开面纱。
然而,狐妖信心十足的表情却让doctor马犹豫了,她陷入了迷惑不解中。狐妖应该知道,待dna结果出来后,她就原形毕露了。可是,她为什么还肯接受这个请求呢?doctor马本以为对方会百般推脱的,没想到事情出奇的顺利,专程赶来的两位鉴证科旧同事只用了三分钟就采集到了狐妖的血液样本。
“十二个小时内就能出结果,到时候通知你。doctor马,我们先回去了。”他们和doctor马分手道别。
那支保存了狐妖血液的试管就放在密封的铝箱里。
旅店的客厅里,直升飞机的声音渐离耳际,来自爱迪生的计划成功了一半。他用程美妮的卫星电话和身在稻草村外的孟劲大叔联系,吩咐他做两件事:把唐紫云的父母以及鉴证科工作人员带过来。没想到,事情的后续发展出乎众人的预期。
狐妖在见到父母时面无表情,好像不认识对方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突然见到四年不见的亲人,不可能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呀。”孟劲大叔双手捂着茶杯,良久才喝了一小口。
我们对此同样迷惑不解。爱迪生的本意就是让狐妖与父母突然相认,观察她的反应。然而,现在这个结果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连唐紫云的父母也承认:“她的确长得和我的女儿一模一样。可她的眼神……好像另一个人。”
如果狐妖真是另一个人,那自然能解释她刚才冷漠的待人态度,但又怎么解释她的外貌长得和唐紫云一模一样呢?难道连亲生父母都会认错自己的女儿吗?如果狐妖真是唐紫云,那更奇怪了,且不说她对父母的反应,最大的问题是她明明四年前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这根本就是相互矛盾的命题。
或许是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人,或许是死人复活。
所有谜团跟进入了死胡同一样,看不到出口。
我们待在旅店的大堂里,一边吃午饭,一边讨论案情。
孟劲大叔一个劲儿地感叹:“没想到李警官死得那么惨,那块大石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呀?刚才我也去看过那块大石,要搬运那么大的石头,恐怕得用机器才行吧。”
“张叔!”doctor马朝正经过庭院的老张挥了挥手。
他走了过来:“嗯?”
“想问你一下,山上的那块大石是本来就有的吗?”
老张摇了摇头:“不是,我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这村子有那么大的石头。”
如此看来,那块大石确实是凶手运过来的。这么大的行动不可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doctor马接着问:“那么,在发生命案之前有没有什么大型的汽车,譬如起重机什么的,又或者一大群陌生人进村?”
老张想了一下:“这倒没有。虽然这之前是有不少人开着汽车进来看狐妖大人,不过不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那凶手是怎么把那块大石运到山上的呀?”
解题的线索在这里就卡住了。
老张说:“那块大石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吗?狐妖大人也是这样说的呀。”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子的。要跟受到狐妖迷惑的老张说清楚情况,那恐怕得大费口舌。于是,我们谁也没有回答,只是无奈地发笑。
现场出现短暂的沉默。这时,一个人的声音闯了进来。
“喂!”穆晓走向程美妮,“maggie小姐,能借你的卫星电话用一下吗?我想打个电话,真的很急。”
“sure!中国有句古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茅台嘛!”程美妮爽快地作出ok的手势。我差点跌倒。
穆晓接过电话后,走到庭院开始拨打。
程美妮美美地翘起鼻子:“没想到我在这里的作用还蛮大的嘛。这是不是叫不鸟则已,一鸟惊人呀!”
什么乱糟糟的啊!
“是呀。”我苦笑着配合她,同时赞扬地说,“多亏你没有继续坚持这个电话不和外人联系的原则,我们才能顺利联系到孟劲大叔,才能叫直升飞机把唐紫云的父母接来。不过,我们的计划好像没成功。”我嘴里吐出一声叹息。
doctor马扬起眉毛,没那么失望:“不一定,毕竟我们采集到了狐妖的血液样本,只要鉴证科的同事做过化验,那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说到直升飞机,”刚要转身走开的老张想到什么似的对我们说,“我记起一件事情,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帮助?”
“是什么?”我们异口同声地问。
“那是十多天前的事情。当时是深夜,我起来撒尿,忽然听见头顶有嗡嗡的声音,刚抬头,便看见一个很大的黑影飞了过去。”
“是直升飞机?”我迫不及待地问。
“可不是嘛!”
“没看错?”
“怎么会?”老张语气坚定地说,“它就从我头顶飞过,离这么近,我又没得老花眼。而且,‘嗡嗡嗡’的声音跟今天早上的直升机一模一样。对了,我还记得那直升机下面好像吊着什么东西。”
“兴许就是那块大石头!”我兴奋起来,这确实是个令人欣喜的情报。
到目前为止,算是搞清楚凶手是怎么把那块大石头运到山上的了。但疑点还是那个——大石头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小路上的。
我又问:“张叔,那这些天你们村民上山,没有看见那块大石吗?”
如果是十天前就运来的石头,应该很难逃过上山村民的眼睛。随即,老张给出了解释:“我们村民一般不会走那条小路。”
“为什么?”
“因为那条小路上有狐妖的石像。村里人一直认为,走那条小路会遭受厄运。自从出了那件事情后,更没人从那儿经过了。”
“那件事情?”我刚问出口,doctor马便“啊”地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四年前那些尸体就是在离狐妖石像不远的地方发现的!”
老张点头,脸上的肌肉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所以,我们从来都是走有山神石像的另一条路上山的。”
“啊,这个我们听说过。那座山上有两尊石像。话说回来,那两尊石像是谁做的?”
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我们从没见过山神的石像。
老张用手指挠挠下巴:“应该是村长的老祖宗很久之前做的了。”
“村长的祖先?”
“没错,那座山是村长的产业。那老头儿不知咋想的,居然想把那山头给卖掉。要知道,那儿可是全村的风水命脉所在呀,要是房地产公司把那里给铲平了,肯定会触怒狐妖大人的,到时候我们全村可就遭殃了!”
说到这里,老张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瞄向程美妮,那眼中的杀意犹如匕首一般要刺中对方的要害。程美妮对此却毫无察觉,不知道她是太善良而无防人之心,还是神经太大条了。
所以,老张之所以对程美妮不满,是因为担心她买下那座山进行开发从而触怒狐妖。可我马上又想到,既然如此,为什么老张对黄百万的态度没这么恶劣呢?
进行中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掐断。庭院中,穆晓对着手机大喊:“什么?有遗嘱?”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不能从这巨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在原地站了半晌,他才唯唯诺诺地回应电话那头的听者,然后挂了电话,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
由于他的表情太过失望,程美妮好心地问道:“are you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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