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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行同禽兽凌孤女幸有神驹救主人

江上云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我亦已略有所闻,只没你说得详细吧了。此事杨炎虽有过错,但石清泉的恶行却比他更甚。”

龙灵珠更为欢喜,说道:“你早已知道了?那么你是否也愿意帮杨炎的忙?”

江上云道:“这件事情闹得太大,石天行以长老身份,坚持要清理门户,我也不知帮不帮得上杨炎的忙,到了天山再说吧。”

龙灵珠道:“江大侠,你本来是准备前往天山的么?”

江上云道:“这倒不是,我本来是想到柴达木。”

龙灵珠道:“齐世杰正是押运这批药材往柴达木去了。”

江上云道:“我知道,还有快活张帮他一同押运呢。正因为我已经知道有他们二人押运,所以我可以放心陪你上天山一趟了。”

龙灵珠道:“江大侠,你是怎么知道的?敢情你曾碰见齐世杰?”

江上云道:“齐世杰我没见着,不过他的母亲、人称辣手观音的杨大姑我倒是在路上碰上了。还有,北京丐帮分舵的舵主支剑峰和震远镖局的前总镖头韩威武,我在京师也都见过了。”

原来江上云这次是从家里出来,代表他的父亲去参加韩威武的“闭门封刀”典礼的。他刚好来迟一天,齐世杰已经走了。不过他在路上却正好碰上要赶回保定老家的杨大姑。

他看到了杨大姑、支剑峰、韩威武等人,有关杨炎和龙灵珠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一些了。也正因为他已经知道个中原委,因此他才能够相信龙灵珠的说话。

龙灵珠道:“这匹马如今可以物归原主了,请你收回去吧。”

江上云笑道:“这是齐世杰送给你的,既出之物,我怎能收回。还是你骑上它吧。我另外有一匹坐骑。”当下撮唇一啸,把他的坐骑唤来。原来他上此山之时,恐怕目标太大,故而把坐骑留在山下的。这匹坐骑虽然比不上红鬃烈马,也是百中选一的良驹。

龙灵珠本来不好意思要的,但想了一想,这匹坐骑可能对她还有用处,也就不推辞了。“也好,要是在路上碰上石天行,有这匹坐骑逃跑也方便一些。”龙灵珠笑道。

江上云道:“你无须逃跑,我并不害怕石天行。”

龙灵珠笑道:“我知道你当然不会害怕石天行,不过我是不想令你为难。要是万一碰上,还是让我逃跑的好。”

这话倒是说到了江上云的心里,石天行的脾气江上云是知道的,他亦已有了准备,准备在迫不得已之时和石天行动手,但能够不动手当然更好。”

在下山之后走的一段路是最可能碰上石天行的,但好在没有碰上。过了三天,也没碰上。以他们的坐骑的脚力,即便石天行在后面急追,也是绝计追不上了。江上云这才放下了心。留在他心中的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在火云庄没有碰上石天行和丁兆鸣,他们是到哪里去了?”

石天行到哪里去了呢?不但江上云想要知道,陆敢当更是急于知道。

他伏地听声,听得江上云和龙灵珠的两匹坐骑已经远去,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险难已过,忧的则是业已重伤的师兄。

他给师兄敷上了金创药,流血虽然已经止了,身子还是非常虚弱,动也不能一动。

要知龙灵珠那一剑只是差半寸就能刺进石清泉的心窝的!不错,江上云是已经将他从鬼门关上拉回了来,但伤得如此之重,要是得不到适当的照料,他还是随时会重上鬼门关的。

看着躺在地上好像陈死人一样的师兄,陆敢当不禁心里犯愁了。倘若师父师叔一去不回,他一个人如何能够护师兄回到天山。莫说一去不回,就是迟些回来,他也难以照料了。

此如此刻,他口渴如焚,他却不敢离开师兄去找水喝。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月亮已经高挂林梢了。师父和师叔仍然未见回来。

月色倒是十分明朗,“师父和师叔都是极有江湖经验的人,该不会看不到我留下的标记吧?这座山上有座古庙,他们是知道的,纵然看不到标记,他们也会想得到来这里找吧?”不知不觉,月亮已到天心,是午夜的时分了。

“奇怪,难道是归大侠强行将他们留下,否则火云庄离此不过三四十里,为什么去了半天半夜尚未见他们回来?”但这个可能是极为微小的,客人有事,主人怎能强留?

月亮逐渐西移,陆敢当越来越焦急了。师父为什么还没回来,陆敢当百思不得其解,隐隐感到凶多吉少了。

忽听得有马蹄声已经跑上山来。但细听之下,却好像有五六骑之多。师父和师叔总不会带外人来吧?那么难道来的竟是敌人?

他好像惊弓之鸟,不敢呼唤,只能伏地听声。

他听见师父的声音了,不过却听不清楚师父说些什么,听音急促而又模糊,好像是正在骂人。接着听到的是一串笑声,是女子的笑声。充满得意、傲慢,并且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

石天行和丁兆鸣就是栽在这个女子手上的。

他们在距离火云庄不过五里之地,忽然碰上一伙意想不到的人。虽然是意想不到,但在四个人之中,却有三个人是不久之前他们曾见过的。这三个人是宇文雷、司空照和慕容垂。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妇人。

这妇人约三十岁年纪,头上梳的是金丝八宝攒珠髻,颈上戴着的是赤金盘龙圈,身上穿的是缕金大红云缎绣花袄,一双丹凤眼,两垂柳叶眉,水汪汪的眼睛,未语先含笑,当真是有说不出的妖艳,描不出的风骚。

丁兆鸣眉头一皱:“哪里来的这一个庸俗妖姬?”心念未已,只见师兄已经上去和他们打话了,石天行虽然也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讨厌,但他却也有点欢喜宇文雷对他的尊敬,故而在宇文雷下马向他问候之时,他也只能下马和他寒暄几句,师兄已然下马,丁兆鸣也只好跟着下马。

宇文雷恭恭敬敬施一礼,说道:“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咱们又碰上了。小婶娘,这两位就是我说过的天山派石长老和丁大侠,你过来见见。”

那妇人佯嗔道:“什么小婶娘,我不配做你的婶娘么?”

宇文雷忙道:“小婶娘,你别误会。我是因为你这样年轻貌美,恐怕叫老了你。”

石天行一听就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心想:“原来是白驼山主的妾侍,听说白驼山主有一妻二妾,一个是勾栏出身,一个是卖解出身,他很少下山,两个妾侍倒是有时会到江湖走走。这个女人连什么叫做‘失礼’都不懂,恐怕多半是那个勾栏出身的妾侍了。”

那妇人听了宇文雷的恭维,这才噗嗤一笑,上前和石天行说道:“石长老,我们老爷子常常说起你的,我最喜欢认识有名的人物,所以特来恭候,嗯,我已经恭候多时了。哈哈,石长老,不瞒你说,我以为你是个老头儿,谁知你还在壮年,想必还不满五十岁吧?这样一个中年汉子,就做到了天山派的长老,佩服,佩服!”

她好似连珠炮一样的说话,令得石天行啼笑皆非。既不好意思表示讨厌,也不知道怎样和这样的女人应酬。但从她的话语之中,石天行却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宇文雷说的无意相逢那是假的,他们是特地在这里守候的。

石天行初时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他们也许并不是预先知道我们的行踪,但今天是榆林归大侠的六十寿辰,他们是一定知道的。我与丁师弟要来贺寿,早已在他们意料之中。但他们何以处心积虑要来和我碰面呢?”

石天行虽然喜欢受人奉承,但却并不糊涂。他又是一个最讲身份的人,疑心一起,对这个女人自是不屑应酬了。

“对不住,我们还要去给归大侠拜寿,请恕失陪了。”石天行不屑与那女人说话,扭转头,面向着宇文雷说。

那女人却是一点也不识趣,扭一扭屁股,迎上前来,就把话头接了过去:“哦,原来你们是给榆林大侠归元贺寿的么,那好极了,我也正想和他套个交情,石长老,就烦你替我们引见如何?说起我们当家的名字,料想他也会知道的。”

石天行哼了一声,双眼朝天,冷冷说道:“江湖规矩是各交各的,你们的山主鼎鼎大名,何须别人引见?”

那女人“哟”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石长老是不肯让我们沾点光了。那么咱们就此别过,我也不想去巴结什么龟大侠鳖大侠。”说罢,裣衽施礼。

石天行当然听得她是在说赌气的话,他的心里亦自有气,不过他也巴不得早点摆脱这个讨厌的女人,于是忍住气还了一礼,说道:“请恕石某不受抬举,倘有得罪之处,还望包涵。”

那女人忽地格格笑道:“你并没有得罪我啊,只不过,嘿、嘿,只不过……”

在她说话之时,石天行忽觉一缕幽香,沁入肺腑,有说不出的舒服!

他是江湖上的大行家,心中登时明白,自己业已中了对方暗算。他大吼一声,立扑过去。

“嘿、嘿,只不过你抢去的那个小妖女,却是得罪了我的当家!”那女人把整句话说完,娇笑声中,避开了石天行猛如怒狮的一扑。

石天行忽然发觉他的身手已是不及从前矫捷,那女人的轻功其实也只是普普通通,若在平时,他应该可以手到擒来的,但竟然扑了个空!

他无暇思索,刷的拔出剑来,喝道:“妖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正要把剑掷出,取那女人性命。宇文雷已是斜窜过来,把手中长剑击落。

“那天我有病在身,只能对你暂且低头,嘿,嘿,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么?今天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宇文雷声出招发,把石天行震得几乎跌倒!

石天行本来希望仗着自己深湛的内功,在毒发之前,把敌人击倒的。此时方始发觉,吸进去的迷香,竟是比自己的估计还要厉害,他的气力于是突然消失了。

原来那女人用的乃是白驼山秘制的酥骨神香,“神仙丸”也是含有这种香料的。不过一百颗“神仙丸”所含的香料也只是一小撮,而她刚才所发的迷香已是比一百颗神仙丸所含的香料更多!

石天行没有猜错,这女人名叫穆欣欣,正是白驼山主那个勾栏出身的第二房妾侍。由于她自知在武学方面,自己乃是半途出家,基础薄弱,无论怎样苦练,也是无法练成上乘武功的了,因此只好另走偏锋,专心研究使毒的本领。她胜在心灵手巧,不过十年工夫,已是成为白驼山最擅于使毒的第一把手,不但胜过宇文雷,甚至胜过她的丈夫白驼山主宇文博了。她裣衽施礼之时,酥骨神香已是从袖中发了出来,饶是石天行经验老到,也只能着了她的道儿。

酥骨神香的药力能抵上一百颗“神仙丸”,故此顷刻之间,石天行的气力便即迅速消失,昏昏欲醉了。

不过酥骨神香虽然比神仙丸厉害得多,但由于配药不同,中毒的结果却和神仙丸并不一样。神仙丸服食过量,时间一长,中毒者便会进入迷幻境界,甚至疯狂,酥骨神香发作极快,但却不会令人疯狂,人还是清醒的,只是筋酥骨软,使不出气力而已。

石天发觉自己的气力消失,又惊又怒,冷笑说道:“好,好厉害!白驼山的功夫是什么玩意儿我总算见识了,原来是下三滥功夫!”

宇文雷哈哈笑道:“上三滥也好,下三滥也好,能够制服敌人的功夫就是有效的功夫。亏你练了几十年功夫,这点道理也不懂得!”

他话犹未了,陡然间只觉冷电精芒耀眼生缬,说时迟,那时快,丁兆鸣已是刷的一剑向他刺来,喝道:“教你也见识天山剑法!”

宇文雷横剑一挡,双剑未交,只觉左臂一片沁凉,丁兆鸣正是从他身旁掠过。宇文雷才开始觉得疼痛,发觉已是给他削去了左臂的一片皮肉。

原来丁兆鸣本是想刺宇文雷穴道的,但宇文雷的剑法虽不及他,相差也不太远,他一出手就知难以刺着对方穴道,故此稍占便宜,便即转锋追袭穆欣欣。

可惜他弄错了次序,要是一上来就追袭穆欣欣的话,他是大有机会可以制服穆欣欣的,如今已是迟了一步。

穆欣欣身形宛如水蛇游走,丁兆鸣剑招续发,却总是差了那么一丁点,连她的衣角都未能沾上了。

穆欣欣惊魂稍定,情知对方已是难奈她何,娇笑说道:“嘿,嘿,好快的剑法,素闻丁大侠快剑追风,堪称天山派第一剑术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嘿、嘿,只可惜……”

丁兆鸣却是有苦说不出来。不错,他出剑仍是又快又狠,倘若旁观者是一个从没有见过追风剑式的人,一定会给他的剑法吓得心惊胆颤,目定口呆。但他自己知道,他的出剑已是比平常慢了一半都还不止,剑上的劲道更差,甚至比不上初学剑法的本门弟子了。因为他的气力正在迅速消失之中。

穆欣欣在矫笑之中,忽地转身,马鞭一击,就把他的长剑击落。

“嘿、嘿,可惜你已是强弩之末,剑法再好,也没有用了,你还是乖乖认输吧!”穆欣欣笑着把话说完。

“妖妇,你把我杀了吧!”丁兆鸣嘶哑着音道。

穆欣欣又是“格格”一笑,说道:“丁大侠,别生气。我只是想和你们两位交个朋友,并无伤害你们之心。我只怕高攀不上,不得已才用这个法儿。”

石天行此时方始站稳脚步,但气力使不出来,只能怒气冲冲的喝道:“妖妇,我落在你们手中,你们要杀便杀,何必多言。你们白驼山的妖人,配和我结交!”

穆欣欣笑道:“石长老,请你不要出口伤人。否则我可要请你先吃点好东西。慕容垂……”

慕容垂应声而出,问道:“二师娘有什么吩咐?”

穆欣欣道:“你瞧你的坐骑,好像刚刚拉了屎,是吗?”慕容垂道:“不错。”穆欣欣道:“你不要怕脏,准备拿一包马粪,要是这位石长老还在骂什么妖人的话,你就把马粪塞在他的口中!”

石天行又惊又怒,颤声说道:“士可杀而不可辱,你,你们……”但已是不敢再骂了。

穆欣欣笑道:“那么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吧,公平买卖,谈一宗交易如何?谈生意是应当相互尊重的,你尊重我们,我们当然也尊重你。”石天行此时内力全失,即使想要自杀,也不可能,只得说道:“你们想谈什么交易?”

穆欣欣道:“你把那姓龙的小妖女给我,我就放你们回去。一个小妖女换天山派的两大弟子,其中还有一个是新升任长老的,这桩交易,总不能说是你们吃亏了吧?”

石天行道:“这小妖女本是在我们手中的!”

宇文雷冷笑道:“石长老,你的记性未免差了一点,这小妖女是你从我的手中抢去的。”

穆欣欣道:“不用和他多生枝节,争论是非。咱们是谈生意,不是评道理。只须问他,这宗交易,他做是不做?”

石天行道:“我不做又怎么样?”

穆欣欣道:“没怎么样,你不是要到火云庄给归大侠拜寿的吗,仍然让你去,而且我们还会恭送你老人家去!”

石天行怔了一怔,心里想道:“这妖妇想和归大侠结交,求我给她引见,为我所拒。莫非她是想挽回面子,意欲重申前议?哼,我身为天山派长老,岂能有这样勾栏出身的妖妇为友?我把他介绍给归大侠,我先失掉面子了。……不过,不过,这个条件尚还不算大苛,日后有人问起,我可以推说不知她的出身,不过是因彼此都来火云庄拜寿,偶然碰上,应她之请,行个方便而已。”

他尽从“好处”着想,哪知心念未已,穆欣欣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把他的“好梦”泼醒了。

穆欣欣好像知道他的心思,继续说道:“石长老,你放心,我们不是要你介绍归大侠与我认识,刚刚相反,是我要介绍你给归大侠以及他的客人相识!”

石天行道:“我与归大侠相交多年,何须你来介绍?”

穆欣欣道:“石长老,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作不知?你以前和归大侠结交,你的身份是天山派头面人物,那时虽然尚未升任长老,亦已是天山派四大弟之首了,对吗?但今天你的身份可不同了,我是要介绍你的‘新身份’给各方英雄知道!”“新身份”是什么,用不着她说明出来,石天行已经知道是“俘虏”了。

石天行心头大震:“要是她把我当作俘虏押住火云庄,我还有何颜活在人世?”

哪知还不只此,穆欣欣哈哈一笑,接下去说道:“我还是要让你石长老在人前大大露面,我也可以借此练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博天下英雄一笑。”说罢突然拾起石天行刚才给打落的青钢剑,弹了一弹,说道:“你一定想要知道我练是什么功夫,却不敢问,是不是?好,那我就先试一招给你看。看来你这把剑似乎还相当锋利。”剑光一闪,石天行但觉嘴唇一凉,只见穆欣欣对着剑尖一吹,两根胡须随风飘起。

穆欣欣笑道:“我的剑法当然是远远不及你们两位,我打算削掉你石长老的胡子,再把你的眼眉剃个干净,由于我的剑法不精,说不定会弄伤了你。但我有把握不会令你重伤,你也无须太过担忧!”

石天行大怒道:“你,你这狠毒的妖妇,大丈夫死则死耳,岂能受你如此侮辱!”

穆欣欣冷笑道:“可惜你现在要死也死不了!”

石天行已经失去内功,无法自断经脉。在敌方监视之下,投河上吊也不可能。想要自杀,唯一有点可能的办法,是对准一块有尖锐棱角的石头,把自己的头颅撞破。但一来这种石头也不是立即就可以找得到的。二来他有气没力,只怕只撞得头破血流,仍然未能死去,那岂不是更加狼狈,更加受辱?

穆欣欣笑道:“石长老,你是愿意到火云庄去呢,还是愿意把那小妖女交给我们?”

石天行一咬牙根,说道:“好,你们随我来吧,我把那小妖女交给你们就是!”

丁兆鸣叫道:“师兄……”后面的话尚未说得出来,已是给宇文雷点了他的哑穴。

宇文雷冷笑道:“丁大侠,这宗交易还是由你师兄作主吧。石长老,你的气力虽然比普通人差一点,骑在马背上还是可以坐得稳的,请上马吧。”

石天行黯然说道:“师弟,俗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就陪老哥哥暂且受点委屈吧。”说罢,亲自过去把丁兆鸣扶上马背。丁兆鸣是宁折不弯的性格,但在这样的情形底下,他也只能顺从师兄了。

陆敢当终于盼到师父和师叔回来了。但却想不到他们是给白驼山的妖人押解回来的。

“师父,你回来啦!”他刚刚跑上去迎接,就给穆欣欣抽了一鞭。

穆欣欣回过头来,冷冷问道:“石长老,你捣什么鬼,你说在这山上交人,却为何不见那小妖女?”

陆敢当挨了一鞭,没见师父为他出手,已经知道不妙了。再听穆欣欣说了这样的话之后,师父仍然好像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不发一言。他再糊涂也知道师父是落在敌人手中了。

殊不知他固然吃惊不小,他的师父比他吃惊更甚!石清泉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了血,但染满血污的衣裳还是看得见的。

石天行忽地大叫一声,“泉儿,你怎么了?”他当然知道儿子不能回答,但在惊慌之际,却是不由自已的如此发话。

他刚要冲过去察看儿子的伤势,穆欣欣一挥马鞭,卷着他的右臂,就把他拉了回来。

穆欣欣冷冷说道:“我不是陪你找儿子的,快把那小妖女交给我们!”

石天行大叫道:“你没看见我的儿子受了重伤吗?他是死是活我还未知道呢!求你让我过去,先看看他,看看他!”

穆欣欣冷笑道:“你的儿子是死是活我管不着!我只知道你答应了要亲自把那小妖女交给我的,你交不出人来,可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石天行一面挣扎,一面叫道:“随便你怎么样,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宇文雷做好做歹,过去一把石清泉的脉息,说道:“石长老,你的儿子死不了。不过,他的伤确实不轻,你再这样大叫大嚷,对你这宝贝的儿子可没好处!”

石天行静了下来,喃喃说道:“他当真是还活着吗?”眼睛望着徒弟。

陆敢当道:“禀师父,我已经给师兄敷上了本门的金创药,师兄确是没有性命之忧。”

宇文雷道:“小婶娘,就让他看一看吧,也好令他安心。”

穆欣欣刚才是害怕他的儿子业已死了,是以不敢让他去看。此时知道没事,也就不阻拦了。

石天行察觉儿子的脉息虽然微弱,但颇正常,知道徒弟说的不假,这才放下心头大石,但见儿子的伤口这样深,却是不禁心痛如绞。

“是谁伤了你的师兄的?”石天行问道。

陆敢当不知怎样回答才好,穆欣欣已是把石天行又抓回去,说道:“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儿子怎样受伤,也没工夫听你师徒说别的事情。既然你的宝贝儿子没死,你就该回答我的问题了。那小妖女呢?”

石天行道:“我怎么知道,你问我的徒弟吧。”

陆敢当道:“禀师父,那小妖女已经跑了!”

穆欣欣和石天行不禁都是大吃一惊,同时叫道:“跑了?”

陆敢当说道:“不错,她早已跑了。师兄就是给她刺伤的!”

宇文雷忽地冷笑道:“石长老,我想你敢放心把那小妖女交给令郎看管,你总不会不点她的穴道吧?”

石天行道:“我是用重手法点了她的穴道。”

宇文雷冷笑道:“那小妖女有多大本领我一清二楚,你用重手法点了她的穴道,她居然能够逃走?嘿,嘿,那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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