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荣反辱
杨牧又惊又喜,说道:“杨某来迟,请总管大人恕罪。”
乌苏台笑道:“不是你来得迟,是我来得早了一点。我挂着你的事情,只好拼着受皇上怪责,提早半个时辰出宫。不过,料想皇上也不会知道的。”
杨牧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道:“总管大人如此厚爱,杨某粉身碎骨亦难图报。”
乌苏台道:“咱们老兄弟,客气话不用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急于见你吗?”
杨牧说道:“请大人明示。”
乌苏台道:“你给皇上找回这封遗诏,皇上欢喜得很。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要是你能够一并办妥,皇上会更欢喜。那时不但我许给你的好处一分也不会少你的,而且我还准备保荐你当御林军的副统领,你已经简在帝心,皇上自必照准。”
杨牧心痒难熬,说道:“请总管吩咐,杨某赴汤蹈火,不敢推辞。”
乌苏台道:“这件事情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我要你捉拿一个人。”
杨牧听他这样说,不觉倒是有点惴惴不安,暗自想道:“难道他说的乃是炎儿?”问道:“不知这人是谁?”
乌苏台道:“听说令郎是和一个女子进京的,那封遗诏本来也是那个女子的家中之物?”
杨牧松了口气说道:“不错。总管大人要捉拿的是她吗?”
乌苏台没有立即回答,却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杨牧说道:“我只知道她姓龙,江湖上人称小妖女。”
乌苏台笑道:“如此说来,你知道的还没有我多。你只说对了一半。不错,她就是近年来江湖上到处惹事生非的那个小妖女。但她不是姓龙,她是姓年,是年羹尧的后代!”
杨牧吃了一惊,道:“年羹尧的后代?”至此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她藏有这封遗诏!”
乌苏台缓缓说道:“当年年羹尧得罪了世宗皇帝(雍正),世宗皇帝是降旨将他满门抄斩的。不料仍然给他的一个儿子逃脱了。但世宗皇帝七十年前所下的圣旨如今仍然有效。亦即是说凡是年羹尧的后人,当今皇上也还须把他拿来杀头的!”
杨炎听到这里,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想道:“原来他们要害珠妹!事情已经过了七十年,他们还要斩草除根!真是太狠毒了!不知爹爹会不会答应他?”
只听得杨牧说道:“听说白驼山的宇文山主和这个小妖女也有梁子。”
乌苏台哈哈笑道:“你的消息也算灵通。不错,我这次是打算为我的好朋友公报私仇。你为皇上出力,也就是帮了我的忙!你若是嫌御林军副统领这个酬劳不够,我还可以多给你一点好处!”
杨牧笑道:“我怎敢和总管大人讨价还价,总管大人肯差遣我,这已经是我的光荣了。何况还是替皇上办事呢?”
乌苏台道:“好说,好说,那么你是答应了?”
杨牧笑道:“这件事我已经做了。卫副总管尚未禀告你吗?”乌苏台道:“哦,你做了些什么?”杨牧说道:“我已经从小儿口中打听到那小妖女的下落,早已知会卫副总管,派人擒拿她了。我想天亮之后,那个小妖女就会给送到这里来的。”
乌苏台忽地板起脸孔,冷冷说道:“小妖女是不会送到这里来的。非但她不会来,你们派去的那三个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杨牧大吃一惊,说道:“他们竟然都给那小妖女打、打死了么?”乌苏台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的,总之他们是都已毙命了!”
杨牧颤声道:“总管大人,你已经派人到过那里?看见了他们的尸体?”
乌苏台冷笑道:“你是不是还有点不大相信?哼,卫副总管不知道那小妖女的本领也还罢了,那小妖女是令郎的好朋友,你怎的也摸不清她的底细?”
杨牧有苦说不出来,心道:“炎儿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和我说过,我怎能知道她有多深武功?”
乌苏台冷冷说道:“如此看来,令郎和你恐怕还不是一条心吧?似乎他还有许多事情是瞒住你的!”
杨牧惶然说道:“请大人明鉴,小儿自幼与我分开,我不敢担保他未曾误交匪人。只是想这次事成之后,慢慢劝导他,……”
乌苏台不待他说完,忽地又改过面色,笑道:“你不必向我解释,有关令郎的事情,我知道的恐怕比你更多。当然我也知道你是真心效忠皇上,这次是骗令郎为朝廷所用的。”
杨牧转忧为喜,连忙道谢:“多谢大人明察。”
杨炎在外面偷听,气得浑身发抖。
只听得乌苏台继续说道:“但你们却不该打草惊蛇,胡乱派人去捉拿那小妖女!不错,我一得到卫副总管的报告,立即就加派人手,前往那个地点,结果,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派去的人,只发现三具尸体,那小妖女早已不知去向!”
乌苏台恩威并用,杨牧给他说得不禁又是心头怦怦的跳了。
乌苏台哼了一声,接下去说道:“杨兄,你这次本来是立功不小,可惜走了朝廷钦犯,要是那小妖女抓不回来,你的功劳恐怕要化为乌有了!没了功劳还不打紧,最怕皇上追究起来,唉、唉你是否能够将功补过,只怕、只怕也难说得很!”
杨牧好像从黄金台上跌下冰窟,颤声说道:“小人还有补救之法。”
乌苏台道:“怎样补救?”
杨牧说道:“我和小儿说好与他归隐的,不妨假戏真做。一有机会,我就用酥骨散擒那小妖女。”
乌苏台冷冷说道:“令郎肯让你这样做吗?”
杨牧咬一咬牙,狠起心肠说道:“必要之时,我把那小畜生也一并弄得昏迷。但请大人责罚从宽,许小人将犬子领回去管教。”
乌苏台道:“看在你的分上,我当然可以对令郎从宽发落。不过,怎样处置他现在还谈不到。依我看来,你这个办法恐怕难用。”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错就错在你已经打草惊蛇,那小妖女不是笨人,她岂能不想到是令郎把她的地址告诉你,这才会有人来抓她的!如今她若与令郎会面,到时她把事情揭开,只怕令郎也不会相信你了!”
杨牧也知是有破绽,但搪塞得一时是一时,只好说道:“容小人仔细思量,或者可以编一套话骗得他们相信。”
乌苏台冷冷说道:“你别以为他们年轻容易上当,我可不愿做毫无把握的事情!”
杨牧在他双眼一瞪视之下,吓得直打哆嗦,说道:“那么请大人指点,大人要小的怎样做,小的就怎样做。”
乌苏台道:“好!”说了一个好字,忽听得杨牧跟着就叫了一声“哎哟!”
杨牧突然发出这声惊呼,在外面偷听的齐世杰和杨炎都是大感意外。
杨炎尤其吃惊,只道他的父亲已经遭了乌苏台的毒手。
虽然他已耻于认贼作父,但父子之情毕竟乃是天性,这刹那间,他几乎忍不住就要冲进去救人。
齐世杰一把抓着他,在他耳边说道:“别冲动,他不会杀你爹爹的,一定是另有诡计阴谋。”
果然给齐世杰猜对了。
齐世杰话犹未了,只听得杨牧已在叫道:“总管大人,我对你一片忠心,即使你要处罚小儿,我也愿意将他献出。你饶了我吧!”
乌苏台哈哈笑道:“我知道你对我忠心,我并没降罪于你的意思。令郎虽然行为不当,看在你的分上,我也放过他的。你别胡猜。”
杨牧惊疑不定,说道:“总管大人,那你因何点了小的穴道?”
原来他只是被乌苏台点了一处麻穴,不能动弹而已,并无性命之忧,说话也如常人。不过他突然给点了穴道,当然是难免大大吃惊了。
乌苏台笑道:“杨兄,对不住,要你受点委屈了。我点你的穴道并无他意,只不过想令你所受的痛苦减轻一点。”
杨牧莫名其妙,心想:“我可并没受到什么痛苦呀,他点了我的麻穴难道反而是好意吗?”不过他不敢率直的去问顶头上司。
只见乌苏台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条蟒鞭道:“抱歉得很,假戏必须真做,杨兄,你忍受点儿,我可能把你打得遍体鳞伤的。不过,你已经给我点了麻穴,也不会感觉太过疼痛的。”
杨牧这才懂得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意思。
蟒鞭打人,可是非同小可之事,会伤及筋骨的。这个伤很难医治,纵然有大内秘制的金创药,可以免于残废,只怕也要一年半载,才能复原。何况乌苏台业已声明在先,要把他打得遍体鳞伤!
杨牧颤声说道:“总管大人,你这样体贴小人,小人感激不尽。但不知小人犯了何罪,大人要将小的重重责打?”
乌苏台皱眉道:“你本是聪明人,怎的糊涂起来了。我已经告诉了你,并不是因为你犯了罪将你责打的,只不过假戏真做而已。你还不懂吗?”
杨牧已经猜到了几分,心中越发惊恐,讷讷说道:“请恕小人愚昧,望大人指点。”
乌苏台缓缓说道:“你若真是不懂,我就告诉你吧,我是要拿你来交换那小妖女!”
杨牧说道:“这个、这个……大人,你是要犬子把那小妖女拿来?这个、恐怕、恐怕……”心中惊恐之极,几乎话不成声。
乌苏台说道:“你怕什么?怕我将你打成残废,还是怕令郎不顾父子之情?”
杨牧说道:“为皇上效忠,为大人尽力,小的甘愿舍弃性命。不过小儿已经着了那小妖女的迷,恐怕他未必肯做这宗交易!”
乌苏台冷冷说道:“总比你刚才所想的办法有把握一些。无论如何,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因此,我也必须假戏真做,让他看见你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模样。俗语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泪不流。他只要略有父子之情,相信他就不会忍心让父亲受苦。何况天下美女很多,这宗交易,令郎不见得就不肯做!你既然甘愿舍弃性命,那么即使不成,这个办法也该一试!”
杨牧给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见蟒鞭打来,大声叫道:“大人且慢,待小的再想另外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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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台笑道:“不必想了,我已经叫卫副总管去找令郎来了。夜长梦多,待你想好办法之时,只怕那小妖女也逃出京师了。杨兄,你别害怕,我出手自有分寸,不会将你打成残废的!”
啪的一下,他的蟒鞭已经在杨牧身上用力一抽。
杨牧虽然给点了麻穴,仍然感到火辣辣的作痛。而且心理的恐惧比身受的疼痛更甚,他是知道被蟒鞭打伤的后果的,登时号叫起来。
杨炎不忍听下去,回身便走。
他本来也曾动过念头,想冲进去制止乌苏台行凶的,但转念一想,楼上的机关他不会破,而且他的父亲既已甘为清廷鹰犬,让他吃点自己人的苦头,那也是罪有应得。
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去找龙灵珠,这个生身之父,只能当作他早已死了。
可惜他不知道,龙灵珠已经到了他的父亲家中。
杨牧的住宅和乌苏台的住宅在同一条街,中间不过隔着几户人家。
他们走出了那条胡同,齐世杰说道:“炎弟,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杨炎涩声说道:“回去,回去哪里?”
齐世杰道:“我的舅舅家里。”他不说你的父亲,而说“我的舅舅”,那是因为他懂得杨炎目前的心情,避免刺激杨炎之故。
杨炎眉头一皱,说道:“事情已经了结,我还回去做什么?你说的这个地方是我最厌恶的地方,我是永远也不会再去的了。”
齐世杰道:“事情恐怕尚未完全了结呢,你虽然讨厌那个地方,但那个地方可能有一个人是你想要见的。”
杨炎心神不属,一时间听不懂齐世杰的意思,只道他说的是闵成龙。
“闵成龙的穴道用不着我替他解开,我对他说的那番话,不过是恐吓他的。那颗药丸也不过只是我在身上搓出来的老泥,当作解药来骗他的。他根本就不会死。”杨炎说道。
齐世杰不觉笑了起来,说道:“你用这个手段惩罚他,真是妙极了!他得不到你另外一半‘解药’,最少要在三个月内提心吊胆,坐卧不安了。不过——”
杨炎说道:“不过什么?”
齐世杰道:“不过我说的不是他。”
杨炎正想问他是谁,忽见齐世杰已经加快脚步,一口气跑到他父亲家的门前,向他招手,接着竖起一只手指,示意叫他不要作声,便即逾墙而入。
原来齐世杰已经隐隐听到里面有叱咤之声,那是搏斗的声音。但杨炎由于心神不属,到了门前,却还未曾听见。
闵成龙被杨炎所吓,只道自己的一处穴道当真已给杨炎用上乘内功所制,只解了一半。杨炎吩咐过他不能用力的,于是也吓得只能在那座凉亭之中盘膝而坐,动也不敢一动。
忽听得有人“咦”了一声,说道:“闵成龙,你这是干什么?练内功也不必在这里练呀?”
闵成龙睁眼一瞧,又惊又喜。来的这个人是大内侍卫的副总管卫长青。
闵成龙连忙起立,行过了礼,说道:“大人光临,请恕失迎,家师已经到府上去了。”
卫长青道:“我不是来找你的师父的,我是来找他的儿子的!”
闵成龙大吃一惊,说道:“卫大人,你,你是要抓杨炎?”心想:莫非这小子已经在他的家中闹出事来,但未给当场捕获,故而卫长青追到这里。
卫长青道:“不错。咦,你怎么知道我要抓他?我刚才说的是个‘找’字,并非‘抓’字。”
闵成龙松了口气,想道:“听这口气他似乎尚未碰上杨炎。”连忙自圆其说:“我这师弟幼失家教,行为不端,因此我一直担心他早晚会闹出事来,现我听错了大人的言语了。”
卫长青笑道:“你是听错,不过并没弄错。我是要抓他!嘿嘿,你先莫心慌,你这师弟虽然行为不端,我却不是抓他去治罪的。是总管大人要找他演一场戏。”
一会儿说“找”,一会儿说“抓”,倒是把闵成龙弄糊涂了,他呆了一呆,说道:“请恕小的莫测高深,怎样叫做演一场戏?”
卫长青知他可靠,也不瞒他,把乌苏台所定的计谋告诉了他,然后说道:“这是假戏真做,你懂不懂?戏文当然不能让杨炎知道,也不是一定要把他抓到手中。好,这件最机密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你马上和我去找他吧。我可能要半真半假的和他打上一架,然后由你来和我唱双簧的。”
闵成龙不能不说实话了:“大人,可惜你来迟一步,杨炎这小子……”
卫长青喝道:“他怎么样?”
闵成龙道:“他,他已经逃跑了。”
卫长青吃一惊道:“他因何逃跑?按说他不应该怀疑他的父亲也会对他不利的呀!”
闵成龙道:“他因何逃跑,我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尽了力拦阻他了,我、我给他制住了一处穴道。”他当然不敢把实话都说出来,乘机来个表功。但心里则是在患得患失。
卫长青道:“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坐在这里,动也不敢动了,他制住你哪一处穴道?”
闵成龙道:“小人武功低微,只知有一处穴道受他所制,三个月内,随时都会发作,发作即有性命之忧!”
卫长青道:“哦,有这么厉害?让我瞧瞧!”当下便即给闵成龙把脉,仔细察视。诊视过后,卫长青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闵成龙心头鹿撞,问道:“卫大人,依你看小的性命可、可……”心中颤栗,“性命可能保全”这句话竟然没有勇气问出来。
卫长青轻轻在他肩头一按,说道:“坐下来,别烦躁,你试运一口气瞧瞧。”
闵成龙依言一试,只觉小腹的“气海穴”如受针刺,而且片刻之间,上半身已觉麻木不灵。
闵成龙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道:“那小贼制了我的穴道,也曾叫我试运真气,那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不过穴道不同而已刚才感觉受针刺的是璇玑穴,现在则是气海穴。”
有几句话他不敢说出来,他心里自思:“难道杨炎这小子给我的那一半解药也是假的,否则怎的发作得这样快?”
卫长青可在心里暗暗好笑,笑闵成龙上了杨炎的当一点也不知道。
原来卫长青的武学造诣甚深,若然只论武学的修养,他是还在大内总管乌苏台之上的,只因他是汉人,才不得不屈为乌苏台的副手。
制住对方一处穴道的内功是有的,这种制穴的功夫和普通点穴的功夫也确是如杨炎所说不同,但决不会在三个月之后,方始发作身亡。
他试出闵成龙是曾受人用上乘内功制穴,不过却也已经解了。由于穴道解开未久,所以他才能在脉膊中诊断出来,不过不知杨炎制的是与璇玑穴相应的穴道而已。这种制穴的功夫他也会的,但与杨炎的手法不同。
他本来要把实情告诉闵成龙的,但转念一想,不告诉他对自己更有好处。于是故作沉吟,神色凝重。
闵成龙心跳更加厉害,讷讷说道:“究竟怎么样,卫大人,请你实说。”
卫长青这才说道:“唉,那小贼的制穴功夫果然厉害,三个月内,你确实是有性命之忧!不过——”
闵成龙忙问道:“不过怎样?”
卫长青缓缓说道:“你别心慌,我可以替你治好。不过要稍耗我的功力而已,你放心,在这几天之内是不会再发作的。待这件大事过后,我替你治吧。”
闵成龙喜出望外,连忙下拜:“谢大人恩典。”
卫长青心里暗暗好笑:“杨炎这小子可以骗他,我为什么不可以骗他。嘿嘿,我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不怕他不为我所用。”
他哈哈一笑,说道:“自己人不必客气,我帮你的忙,也要你帮我的忙。”
闵成龙受宠若惊,说道:“大人尽管吩咐。”
卫长青压低声音道:“目前你就有一个可以立功的机会。”
闵成龙又是欢喜,又是担忧,不知卫长青要他做的是什么事。心想立功虽好,卖命可就不划算了。他患得患失,只好装作极为恭顺的模样说道:“请大人指点。”
卫长青道:“杨炎这小子虽然跑了,但那小妖女……”说至此处,突然停下来,面有异色。
闵成龙正要问他,卫长青摇了摇手,示意叫他噤声。跟着指一指凉亭中间那张摆棋盘的石桌,作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是叫他开动机关,诱使敌人中伏的。
闵成龙看得懂他这手势,但他却听不到一点声息,不懂卫长青何以这样紧张的忙于为他设计,“难道他算准了杨炎这小子就要回来?”
心念未已,只见卫长青已经躲到凉亭后面。
卫长青刚刚藏好身形,闵成龙的面前就突然出现一个人了。是个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
龙灵珠闯进杨家,以为会有一场厮杀的,哪知却是异样的平静。一路无人阻拦,她发现杨家的家丁,被点了穴道。她不知这是齐世杰所为,只道是杨炎干的,心中猜疑不定。一直到了这座凉亭,她才发现一个可以活动的人。闵成龙没有见过她,她也没见过闵成龙。
但这一见面,彼此也都知道对方是谁了。
龙灵珠喝道:“我知道你是杨牧的大弟子闵成龙,我也知道你这个人最坏,但我不怕你敢在我的面前耍花枪,我有话问你,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闵成龙是个大麻子,她早就从杨炎口中知道了的。
闵成龙当然也猜想得到她就是那个“小妖女”了。不过他见龙灵珠如此年轻,却是不免有点轻视之意。
卫长青已经答允替他医治,他想:“这小妖女乳臭未干,我只须一掌便可击倒,稍稍用点气力,谅也无妨。”主意打定,一声冷笑,突然发难:“凭你这小妖女,也敢……哎哟,哟!”
话犹未了,他那一掌连龙灵珠的衣角也未沾上,就给龙灵珠抓着。龙灵珠只用了两分内力,已是捏得他杀猪般地号叫起来。
龙灵珠喝道:“你是不是刚在不久之前,给杨炎制住一处穴道?”
闵成龙想不到她抓着自己,一开口就问这件事情。“姑娘,你,你怎么知道?”他吓得慌了。
龙灵珠没答他这句话,却冷笑道:“凭你这点功夫,也想杀我?哼,即使你不是给他制住穴道,再练十年,你也不成!”
闵成龙道:“姑娘,我并无杀你之意……”
龙灵珠道:“那么你是想拿我去立功?”
闵成龙疼痛难当,呻吟道:“小人打错主意,求姑娘饶命!”
龙灵珠道:“看在杨炎不屑杀你的分上,我也可以饶你一次。但事不过三,你必须老老实实答我所问,否则可休怪我手下无情。”说罢,这才放开闵成龙。
闵成龙拾回一条性命,连忙说道:“小人不敢,姑娘你要问什么,小人知道的决不隐瞒。”
龙灵珠冷笑道:“杨炎是望你洗心革面才肯饶你的,是吧?你若不知悔改,只有自己送命。哼,我也不怕你骗我。杨炎现在何处,快说!”
龙灵珠曾与杨炎交换内功心得,杨炎的制穴功夫,龙灵珠自是熟悉。因此闵成龙虽然只和她过了一招,她已经知道闵成龙是曾给杨炎制住穴道随后又解开了的。不过时间她可未能确切判断,只能估计是未超过半个时辰的“不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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