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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好戏连场 灵堂混战玲珑布局 妙手解危

假戏真做

卫天元和上官飞凤来到瘦西湖的时候,楚天舒也正在带领齐漱玉游览扬州的另一处名胜。

齐漱玉在楚家的地位甚为微妙,既是楚家的女儿,又像是楚家的客人。童年失去的母爱,如今已经得到了加倍的补偿。

她不但得回失去的母爱,也开始尝了异性的友谊滋味。这些日子,她常常拿楚天舒来和卫天元比较,说也奇怪,反而是没有兄妹名分的卫天元令她觉得更像是她的哥哥。而这个有着“兄妹”名分的楚天舒,倒变得像是她的知心朋友了。

这一天,楚天舒见她秀眉似蹙,说道:“玉妹,你好像闷闷不乐,是还在想着你的元哥吗?”

齐漱玉摇了摇头,说道:“他是无须我挂虑的。我有时会想到他,也只是希望知道他的下落而已。但现在我并不是想他。”

楚天舒道:“那你是在思念爷爷吧?”

齐漱玉道:“不错,我的确是有点思家了。”

楚天舒笑道:“思家?这里不就是你的家么?”

齐漱玉道:“你不要挑剔字眼上的毛病,我说的是老家。妈妈在这里和你们过得很好,但爷爷却是个孤独的老人。”

楚天舒道:“你来了还未到半个月呢,要回老家,也得过了年才回去吧。扬州的名胜古迹很多,对啦,有一个地方你还没有去过的,我带你去游玩。”

齐漱玉兴致不高,说道:“那地方比得上瘦西湖吗?”

楚天舒道:“那个地方不是以风景著名的,但来到扬州的游客,假如时间只是容许他选择一个地方的话,恐怕大多数人宁愿不去游湖,那个地方却是非去不可!”

齐漱玉的好奇心给他勾起了,说道:“哦,那是什么地方?”

楚天舒道:“史公祠。”

齐漱玉道:“史公是谁?”

楚天舒道:“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你总会知道吧?”

齐漱玉道:“啊,敢情你说的这位史公,就是明末在扬州殉难的那位大忠臣史可法?”

楚天舒道:“不是这位大忠臣,扬州人怎会为他立祠?”

齐漱玉道:“我自小就听得爷爷说过史可法死守扬州抵抗清兵的英雄事迹,想不到扬州有他的祠堂,那是非去不可了。但我却有点觉得奇怪,他是大明的忠臣,清廷为何容许扬州为他立祠?”

楚天舒叹道:“这就正是鞑子聪明之处了,他们在扬州大杀十天,扬州的老百姓还是杀不完的。杀人越多,老百姓就越恨他们。但建了这座祠堂,倒是有许多人甘愿做他们的顺民了。”(按:清代到了乾隆年间,改用高压与怀柔的双管齐下政策。清兵入关之初,扬州嘉定二地屠戮最惨,乾隆为了缓和民愤,是以准许扬州为史可法立祠。)

史公祠离他们家不很远,大约半个时辰多一点就来到了。

他们踏进史公祠,刚好听见有两个游人在议论那副悬挂在正殿当中的对联。

胖的那个道:“这副对联写得好,明朝气数已尽,那是非亡不可的。大清天子仍然准许亡国之臣有专祠祭祀,享受千秋香火,真是皇恩浩荡令人感涕!”

齐漱玉抬眼望去,原来那副对联写的是:

一代兴亡关气数

千秋庙貌傍江山

那瘦的道:“吾兄高论,可惜吾兄不能生与史可法同时。”

那胖的道:“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瘦的道:“你们若是生在同时,你就可以把这番顺逆之理说给他听了。依小弟之见,其实史可法懂得不能逆天行事,不如向真命天子归顺更好!”

那胖的连连点头,说道:“吾兄议论更见透辟,佩服,佩服!”

齐漱玉心里骂道:“放屁,放屁!”只见楚天舒也皱起了眉头。

齐漱玉把他拉过一边,悄悄说道:“这两个甘愿做鞑子奴才的家伙,咱们给他们吃一点苦头如何?”

楚天舒连忙说道:“千万不可,在这里闹出事来,要连累爹爹的。你知不知道,爹爹这次从京师回来,已经是引起了穆志遥猜疑的了。”

那两个游客只在正殿打了个转,匆匆就走出来。那胖的道:“我忽然想起,今晚似乎还有一个宴会。”

那瘦的道:“对啦,这次的诗酒之会是范观察十日前就折柬相邀的,你不说我都几乎忘了。”

楚天舒目送他们离开,如有所思,齐漱玉笑道:“你怎么还不和我进去,是想送这两个家伙一程吗?”

楚天舒低声道:“这两个家伙走得如此匆忙,倒是有点奇怪。”

齐漱玉道:“有什么奇怪,他们不是说要赴什么诗酒之会吗?”

楚天舒道:“祠堂后面,还有史阁部的衣冠冢的。这两个家伙,即使不以史公为然,但既来到此间,多留片刻又有什么打紧?他们连衣冠冢都不去看一看就走了。”

齐漱玉道:“这只是你的想法。在他们的心目中,或许把那个什么官儿的宴会,看得比去瞻仰史可法的衣冠冢更重要呢。”接着笑道:“这两个无耻的家伙走开,咱们乐得耳根清静,你理他们作甚?难道你怀疑他们是听见咱们在骂他们才走的吗?”

楚天舒懂得齐漱玉的意思,是笑他疑心生暗鬼的。要知他们在外面小声说话,假如那两个人在大殿里也听得见的话,武功上非有过人的造诣不行。齐漱玉当然不相信两个人是懂得武功的。楚天舒却在心里想道:“人不可貌相,这两个人看似庸俗不堪的附庸风雅之辈,但焉知他们不是装出来的?不过,也无谓令玉妹担心了。”于是笑道:“不骂也骂了,管他们听不听见,咱们进去吧。”齐漱玉笑道:“对啦,左也提防,右也顾忌,做人还有什么意思,你这几句话才算有点男儿气概。”

这天游人很少,那两个人走了之后,就只剩下他们了。楚天舒道:“正殿这副对联虽然写得不好,但里面有些对联还是写得不错的。咱们进去看看。”

齐漱玉道:“这副对联,岂只写得不好,什么兴亡关气数云云,简直是骗人的鬼话。”

楚天舒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说起鬼话,我倒想起来了,这副对联就是和一段鬼话有关的。”

齐漱玉诧道:“是什么鬼话?”

楚天舒道:“这副对联,据说就是最初奉命修建史阁部祠墓的那个扬州知府谢启昆写的。他捏造一段鬼话,说是梦见史可法,他问史可法:公祠中少一联,应作何语,史可法就教他写这副联语。当然这是骗人的鬼话,别有用心。但话说回来,他不这样写又如何落笔?”

齐漱玉想了一想,说道:“是啊,他做清朝的官,却要为抗清的明朝忠臣立祠,这副对联确实难写。”

楚天舒道:“所以他就只能把兴亡归之气数了。这样,既可以迎合皇帝的意思,叫老百姓不要仇恨异族的皇帝,又不致贬低史可法。倘若他不是这样写,不但乌纱帽保不住,这座史公祠也不能建立了。”

齐漱玉叹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许多学问,倒是我错怪他了。”

楚天舒道:“古话说得好:知人论世。议论一个人,要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不能太过求全责备的。”

齐漱玉笑道:“多谢老师指教。但刚才那两个家伙的议论,无论如何,我不能赞同。”

楚天舒道:“那两个家伙又怎能和谢启昆相提并论?不过,咱们也不要发太多议论了,还是进去看看对联吧。有些对联,依我看还是写得不错的。大概因为时间过得久了,满清皇帝为了故示宽大,也不理会那么多了。”

齐漱玉在他的指点下,读了两副对联。

(一)

读生前浩气之歌,废书而叹;

结再生孤忠之局,过墓兴悲。

(二)

生有自来文信国

死而后已武乡侯

齐漱玉道:“前一副对联把他比作文天祥,后一副对联更进一步,将文天祥与诸葛亮(武乡侯)都拿出与他并论,更难得了。”

楚天舒道:“生有自来文信国这句上联也有个传说的,相传史可法的母亲是梦见了文天祥(文信国)来投胎。”

齐漱玉道:“这两副对联比正殿当中那副对联是好了好多,但好像总还欠缺一些什么。”

楚天舒道:“你说得是,前一副对联只是伤感,未免令人有灰溜溜的感觉。后一副比拟得当,但文字平庸,而且只加论述,也缺乏感情。”

齐漱玉笑道:“感情太多,你又说它伤感过分,要好可就难了。”

楚天舒道:“感情也不只限于伤感的,咱们看下去。”此时他们已来到史可法的衣冠冢了。墓柱刻的那副对联是:

心痛鼎湖龙,一寸江山双血泪;

魂归华表鹤,二分明月万梅花。

楚天舒道:“上联用的是黄帝在鼎湖仙去,乘龙上天,群臣攀龙须欲追随而不可得的典故。写史可法对皇帝的忠心。下联二分明月万梅花,则是扬州眼前的景物。写的是史可法在扬州殉难的史实。”

齐漱玉道:“史可法当然是个大忠臣,但他在扬州为国捐躯,只是表彰他的一个忠字,似乎还嫌不够。还有更好的吗?”

楚天舒道:“你看这副如何?”

齐漱玉跟着他念道:

殉社稷,只江北孤城,剩水残山,尚留得风中劲草;

葬衣冠,有淮南抷土,冰心铁骨,好伴取岭上梅花。

齐漱玉赞道:“这副对联好!”

楚天舒道:“好在哪里?”

齐漱玉道:“老师,你莫考我。好在哪里,我可说不上来。还是你给我讲解吧。”

楚天舒道:“这副对联夹叙夹议,有史实,又有感情。江北孤城,淮南坯土,切合史可法死守扬州的故事;风中劲草,岭上梅花,则是赞扬他的品格。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就是劲草和梅花的风格!”

齐漱玉道:“说得好!做人是该做风中劲草,岭上梅花。这样写是要比只歌颂‘忠臣’境界更高了。”

楚天舒道:“你的见解也很高啊!”

齐漱玉笑道:“好在这里没有外人,否则给人听见,恐怕要笑咱们兄妹互相吹捧了。”

刚说到这里,忽听得有人笑道:“我听见了!大哥,你好偏心。”

走进来的是楚天虹。

楚天舒笑道:“你不服气我赞玉妹么?”

楚天虹道:“玉姐武功比我好,读书比我多,见识比我高,我怎会不服她呢?我不服气的是你的偏心,姐姐来了,你就好像压根儿忘了我这个妹妹了。”

楚天舒笑道:“你是怪我不和你一起来玩,是吗?谁叫你起身晚,我们来的时候,你还未起床呢。而且我知道你会自己找来的。”

楚天虹道:“你以为我是贪玩才来找你的么?是爹爹叫我找你们回去的。”

楚天舒问道:“有什么事?”

楚天虹道:“家里来了一个客人。”

楚天舒道:“客人是谁?”

楚天虹道:“是一个你们意想不到的客人。不过这个客人,我相信玉姐一定是很高兴见到他的。”

齐漱玉心一头跳:“难道是元哥?”说道:“别叫我猜哑谜了,打开闷葫芦吧。”

楚天虹笑道:“这闷葫芦的盖子,反正一到家里,就可以打开。你急什么?先猜一猜吧。”

齐漱玉只道是卫天元,却不愿把她的猜想说出来。

她和楚天舒兄妹匆匆赶回家去,回到家中,才知她猜错了。

客人不是卫天元,是丁勃。

丁勃是她家的老仆,但她的爷爷是从来不把他当作仆人看待的。齐漱玉还没出生,他已经是在齐家的了。齐漱玉一直是把他当作家庭的一分子的。丁勃又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人物,和扬州大侠楚劲松也是老朋友的。

齐漱玉又惊又喜,说道:“丁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爷爷叫你来接我回去的吗?”

丁勃说道:“你的爷爷叫我出来找你,不过你在这里,却是你的爹爹告诉我的。他想知道你的近况,叫我替他来看一看你。”

齐漱玉道:“啊,原来你已经见过爹爹了,他怎么样?”

丁勃道:“他和穆娟娟一起,很、很好。”齐勒铭武功已废,丁勃不愿齐漱玉为父亲担心,是以没说出来。不过,他说齐勒铭过得“很好”,也不算是假话。有穆娟娟伴陪齐勒铭在山中隐居,齐勒铭的日子的确是比在江湖上闯荡的日子逍遥自在得多。

“你的爷爷是盼望你回去,不过也不必急在一时,我知道你来到扬州也不过半个月光景,你过了年回去也可以的。”丁勃说道。

“丁大叔,你几时走?”齐漱玉问道。

“说不定,大概会有几天逗留。”丁勃道。

楚天舒忙道:“丁大叔已经说过,你过了年回去也可以的。你不必急着跟他走。”

齐漱玉道:“哦,你过几天才走,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她不理会楚天舒,继续向丁勃发问。

丁勃道:“是有一点事情,和你也有间接关系的。”

齐漱玉连忙问道:“是什么事情?”

丁勃道:“你知道卫少爷的下落么?”

齐漱玉道:“我正想向你打听呢。我虽然去了一趟京师,却没见到他。只知道他在秘魔崖曾经闹出一桩震动京师的大事。后来就不知道他的行踪了。”

丁勃道:“我倒知道他一点消息,听说他现在是和上官云龙的女儿在一起。”

齐漱玉道:“上官云龙的女儿,那、那不就是……”

楚天舒道:“不错,就是咱们曾经到过她在北京的家里,但却没有见到她的那个上官飞凤。”

齐漱玉心里一酸,暗自思量:“如此说来,莫非那些谣言竟是真的了?”

丁勃继续说道:“听说卫少爷和那位上官姑娘一起,已经来到江南。很可能就在这一两天,来到扬州。”

齐漱玉道:“丁大叔,你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必就是指元哥这件事吧?”

丁勃道:“不错,我这次来扬州,另外一半原因就是为了卫少爷而来。”

齐漱玉道:“许多人说上官云龙是天下第一大魔头,他的女儿是心狠手辣的妖女。上官飞凤为人如何,我捉摸不透。但爷爷却好像没有说过她爹爹的坏话,我也不知他究竟是否魔头。丁大叔,你既是为了元哥而来,你打算怎样?”

刚说到这里,忽见有人抬了一口棺材进来。

齐漱玉吃了一惊,问道:“爹爹,你要这口棺材作甚?”

楚劲松打发脚夫走后,说道:“这是你丁大叔的主意。”

丁勃说道:“我打算做一出戏。”

齐漱玉莫名其妙,说道:“做一出戏?”

楚劲松笑道:“这出戏还得你帮忙来唱才成。丁大叔已和我说好了,只不知玉儿你肯不肯做这出戏的配角?”

齐漱玉道:“主角是谁?”

丁勃道:“就是你的元哥,也可能还有那位上官姑娘。”

齐漱玉道:“丁大叔,你们究竟、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本来想说“你们究竟捣的是什么鬼的?”碍着继父的面子,话到口边才改。

楚劲松道:“玉儿,你随我来。”

齐漱玉跟随继父踏入一间屋子,一进门就呆住了。

这本来是一间书房,如今却布成了灵堂模样。刚刚抬来的那口棺材,就放在屋子当中。

楚劲松道:“老丁,你看布置得如何?”

丁勃说道:“差不多了,依保定的俗例,棺材头还要点两盏长明灯。”

楚劲松道:“牌位上还没写字,你看怎样写好?”

丁勃道:“她是小辈,不能由你供奉的。待会儿再斟酌吧。唔,还有,最好多一张画像,供吊客瞻仰遗容。”

楚劲松道:“舒儿的画还过得去,就由他来画这张遗像吧。”

齐漱玉定了定神,说道:“爹爹,丁大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劲松叹口气道:“叫我怎么说才好呢?嗯,老丁,还是你告诉她吧。”

丁勃缓缓说道:“人生如戏,小姐,你何妨把灵堂当作戏台。”

楚劲松这才接下去说道:“这台戏很有可能今晚就会上演,不过你是不用念辞的,只看人家做戏就成。”

丁勃接着笑道:“看也不用看,只需耳朵来听。”

齐漱玉听了丁勃的解说,方知自己要扮的是什么角色,她感到委屈,但还是答应了。

卫天元来到了楚家,正是三更时分。

他不想惊动别人,最好是先和楚劲松见面。然后由楚劲松帮他安排,单独约见师妹。他是恐防师妹或许是和徐中岳的女儿同一间房间的。

但怎样才能恰好先见着楚劲松呢?楚劲松也可能是夫妻同宿的,他不能摸进每一间房里偷窥。

只有一个办法,稍微露出一点声息,楚家以楚劲松武功最高,他会首先觉察的,这就能把他引出来的了。

但,“稍微露出声息”,这“稍微”可得恰到好处才行。否则难保不惊动了楚家另外的人。

正在他踌躇之际,忽地看到园中一角有间屋子,屋内隐隐有灯光。是谁在屋子里面,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一阵风从那边吹来,风中有檀香气味。

卫天元怔了一怔,暗自想道:“难道这间屋子是佛堂?但楚大侠可并不是信佛的居士呀。”

此时他已经发现挂在这间屋子门外的一对蓝灯笼了。

他更觉得奇怪:“门口挂蓝灯笼,那是表示家有丧事的。但一般都是在大门之外,不会只挂在家中某一间屋子外面的。不会是楚家死了什么人了吧?”

忽地隐隐听见屋子内似乎有人轻轻抽泣。

卫天元打了一个寒噤,心里却是又惊又喜。

他想起了那次在保定老家的瓦砾场中,曾听过似乎是姜雪君声音的一声叹息。

这次的抽泣声比那一次的叹息声音更清楚了,但抽泣声只能听出是个女子,这个女子是不是姜雪君呢?

他并不相信姜雪君还在人间,但他却禁不住胡思乱想:“莫非是雪君冤魂不息,她知道我来,要显灵么?”

那次他是一追上去,就不见“鬼影”的,这次他不敢莽撞了,把身形藏在假山石后,心里想道:人鬼殊途,也许她还是不愿意我见到她,我不要把她吓跑了。

他刚刚藏好身形,果然就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

不是“女鬼”,是徐中岳的女儿徐锦瑶!

卫天元最不愿意见到她,想道:“她的父亲死有余辜,她却是无罪的。我不要惊吓她,待她走了我再进去看。”

徐锦瑶正在向着他藏身处走近,忽地停了脚步,喝道:“是谁?”

卫天元方自一惊,便听得有人说道:“师妹,是我!”

徐锦瑶道:“元哥,你把我吓了一跳!”

卫天元心中苦笑:“元哥的称号倒是一样,可惜她的‘元哥’不是雪妹生前喜欢叫的那个元哥。”

原来来的这个人乃是徐锦瑶的师兄郭元宰。他是从京师护送徐锦瑶和楚天虹回扬州的,此时仍然住在楚家。在徐中岳的弟子之中,以他的品行最为端正,这也是卫天元早就知道的。

郭元宰道:“师妹,你又跑去骂姜雪君了?”

卫天元一听大奇,这句话好像是责备徐锦瑶经常去骂姜雪君似的,怎么可能呢?

徐锦瑶道:“她害死我的爹爹,我不该骂她吗?”

郭元宰道:“不错,师父是因她而死。不过,这件事情,恐怕师父也有、也有……”

徐锦瑶道:“我知道爹爹也有不是之处,但不管如何,姜雪君既然另有情人,当初她就不该嫁给我的爹爹。”

卫天元心里想道:“当初她是以为我早已死了,她为势所逼,这才上了徐中岳的圈套。不过郭元宰莫说不知内里情由,纵然他知道内里情由,也是不便在徐锦瑶面前说她父亲的坏话。”

郭元宰道:“师父和姜雪君已是同归于尽,俗语说一死百了,咱们做后辈的又何必去计较那些是是非非。再说,姜雪君是楚大哥的师妹,她的灵牌也是楚家立的,你对她的灵牌骂她泄愤,对主人也不大好吧。”

卫天元这才懂得所谓“又跑去骂姜雪君”是怎么一回事情。心中颇为不满,想道:“你骂我不打紧,骂雪君可是不该!”

只听得徐锦瑶道:“你猜错了,我不是骂姜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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