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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智勇权谋

吉祥大师应声道:“罗公子神武天姿,技艺通玄,即今已可必胜贫僧无疑,何须等待三日之后?”

端木芙道:“罗公子袖内另有乾坤,非外人所能窥测,既然如此,奴家便与罗公子订下三日之约,只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罗廷玉道:“在下是求之不得,然则三日之后,咱们如何会面?”

端木芙沉吟一下,道,“这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假如时间地点都由奴家安排,只怕罗公子要从长考虑,不一定肯答应。”

罗廷玉四顾一眼,微笑道:“这个自然,以小姐的才华绝学,在下岂能全无戒心?”

端木芙道:“那么罗公子对此有何高见?”

罗廷玉道:“在下说出来,恐怕小姐也不易同意。”

端木芙道:“罗公子何妨说出来听听?”

罗廷玉道:“在下想请小姐与吉祥大师现在就随在下离此,则贵庄之人,无从得知小姐的行踪下落。等到三日后之约举行过,在下自当安送小姐返回贵庄。”

端木芙沉吟未答,崔阿伯已大声道:“罗公子这个提议未免太可笑了。”

彭典从树后转出来,向罗廷玉抱拳行了一礼,说道:“罗公子,你明知端木小姐行将变成敝庄最重要的人物,如何能提出这等奇怪不过的条件?”

罗廷玉微微一笑,道:“这是两厢情愿之后,方始行得通之事,假如端木小姐不予同意,此事便无从实现,因此之故,在下纵然是提出更古怪的建议,亦对贵庄毫无影响,是也不是?”

彭典无言可对,只好道:“兄弟真想不到罗公子竟是如此能言善辩之士。”

罗廷玉道:“彭兄过奖了。”

端木芙轻轻咳了一声,说道:“罗公子这个建议,虽然很是奇怪,但奴家却深信罗公子决计不会玩弄诡计手段,换言之,奴家的安全,也无可虞。”

崔阿伯大惊道:“小姐,你不会答应随同罗公子前往吧?”

端木芙笑道:“我看不出有何不可之处?”

所有的人,包括罗廷玉本人在内,无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彭典道:“端木小姐,你的神机妙算,冠绝天下,罗公子有见及此,如若到时设法使你无法再施展奇才,则本庄的损失,无可伦比,而罗公子方面,却得益无穷,因此之故,在下甚望小姐不可轻率答应。”

罗廷玉沉声道:“端木小姐,贵庄之人无不栗然凛惧,在下也劝你不可率意答应。”

端木芙美眸一转,扫视众人一眼,道:“我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你,除非是秦仙子姊姊也担保我的安全,我方能放心。”

罗廷玉顿时露出不悦之色,严厉地注视着端木芙,冷冷道:“小姐话中之意,竟是暗示信不过在下的诺言么?”

端木芙眼见他不悦之色,芳心中顿时生出感应,觉得很不好过,她几乎也在同时之间,发觉了自己心情的异样实是不该。

她暗自忖道:“我何以怕他不悦,难道我已爱上了他么?错非是爱上了他,必无这等感应,咬!我看我定须走这一遭,方能澈底割断情丝了。”

端木芙如此深奥微妙的想法,纵然讲了出来,也没有几个人能了解,何况没有说出。

就在这时,秦霜波在宣碧君前导之下,姗姗而来,宣碧君被罗廷玉目光一扫,顿时心情一阵紊乱,脑子已不能冷静工作。

秦霜波只淡淡的向罗廷玉点点头,道:“原来是罗兄驾到,无怪端木小姐也感到势穷力蹙,束手无策了。”

端木芙察觉这番话之中,语意双关,心中又是一惊,想道:“以秦仙子的智慧,观察世相,自是万无一失,这样说来,连她也深信我爱上了罗廷玉,是以对抗之时,有无能为力之势。”

此念一生,益发相信有从速斩断情丝之必要。罗廷玉撇开秦霜波的双关话题,指住吉祥大师,道:“仙子可曾见过这一位大师?”

秦霜波道:“见过,这位吉祥大师的剑术另辟蹊径,有超凡绝俗的成就。”

罗廷玉道:“在下不慎夸下海口,说是三日之后,可使吉祥大师无能在我刀下走上十招,因此之故,竟惹出了一番麻烦。”

秦霜波顿时现出大感兴趣的神情,问道:“惹出了怎么样的麻烦?”

罗廷玉道:“端木小姐已答应下这个三日之约。”

秦霜波道:“这样说来,你们大概是在地点上发生了问题了?”她一语道破,在场之人,无不深为佩服。詹先生用手肘碰一碰旁边的阎充,低声道:“阎兄,这位剑后的智慧,你看怎样?”

阎充道:“厉害,厉害,兄弟情愿转战三千里,辛劳十年,也不愿意碰上她这等对手。”

詹先生道:“但形移势改,本庄有了端木小姐的话,便毋须忌惮剑后的智慧了,问题只在武功方面,看看如何能克制得住她就行啦!”

阎充心中想道:“这事谈何容易。”

口中却说道:“不错,以端木小姐的才智,必有超世绝俗的计策,可以克制秦仙子。

詹夫人插口道:“不错,除了老庄主亲自出手之外,天下间恐怕只有端木小姐一个人,能够与剑后和罗廷玉他们分庭抗礼了,我们只看她不费吹灰之力,说拿下了剑后、武当掌门、少林高手等人,即可确信她真有这等能力。”

这话触动了詹先生的灵机,他沉吟道:“端木小姐这一次对付罗廷玉,显然失手,因此,她只有答应随同罗廷玉而去之势,莫非此是克制罗廷玉的机会,她总得想法子反败为胜啊!”

阎充也恍然点头,道:“这话大有见地。”

后面突然传来讯号,他们回头望了望,曙光之下,只见雷世雄站在丈许外的树下,那神态一望而知刚刚经过长途奔驰而赶回来的。在他身后,影绰绰站着三五个人。

詹氏夫妇和阎充赶快走过去,行礼见过雷世雄,詹先生便迅即把经过情形说了出来。

话一说完,恰恰听到端木芙说道:“假如秦仙子姊姊答应负责我与同行之人的安全,并且不超过五天时限,把我送回独尊山庄势力范围之内,我同意带了吉祥大师,走这一趟。”

罗廷玉重重地哼了一声,端木芙微微一笑,道:“罗公子,万一你不但没在十招之内赢了吉祥大师,甚且伤在他剑下,奴家安全之责,自是唯有秦仙子姊姊可以担承,你说对也不对?”

秦霜波道:“好,我答应担承此责,但我也有一个条件,要你答应。”

端木芙道:“假如姊姊所提的条件,超出小妹能力以外,那就得恕小妹说出推托之言了。”

秦霜波心想:“好聪明的丫头,预先封住了我要求释放武当程老真人以及广闻大师他们之路。”

当下说道:“昨夜里宗旋兄与我一道前来,如今我若是恢复自由,自然也该有他一份,端木小姐你说对也不对?”

端木芙沉吟一下,道:“姊姊的话很有理,恕小妹告退片刻,马上就有回音。”

罗廷玉峻声斥道:“端木小姐站住,你最好不要妄动。”

他发话之时,阵阵森寒强烈的刀气,已淹没了端木芙、崔阿伯,使他们心寒身冻,果然不敢举步。端木芙深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罗公子竟是拿奴家当作人质么?”

罗廷玉冷冷道:“不错,假如不是在你布下的阵法之内,在下便不屑使用这等手段了。”

端木芙道:“罗公子本已泯去动手之意,何以突起杀机,竟大有不惜杀死奴家的决心?”

罗廷玉仍然冷冷道:“此一时也,被一时也,时势不同,应付的手法当然也是两样了。”

端木芙道:“罗公子可能告我形势有何不同么?”

罗廷玉虎目中射出奇异光芒,迫视着这个黄衣美女,道:“是不是严无畏亲自到了?”

端木芙讶道:“罗公子如何有此一问?”

罗廷玉道:“在下问你是也不是,你爱答就答,不要反问我。”

端木芙毫无惧色,美眸中也射出异乎寻常的光采,看起来生气勃勃,青春焕发,而又含蕴着一种热情。她道:“就算是老庄主来了,便又如何?”

罗廷玉默默的凝视着她,但觉一股奇怪的感情,使他满腔杀机几乎泯灭,但理智又告诉他,万万不可表显出一点这种心思,免得为敌人利用,以致失去了这个脱险的机会。

因此之故,他的面色仍然严厉如故。端木芙忽然软化,说道:“好吧,我告诉你,雷大庄主恰恰赶了回来,但严老庄主是否已亲自驾临此间,则不得而知了。”

罗廷玉道:“那么依你的猜想呢?”

端木芙道:“罗公子莫要迫人太甚,奴家已经节节退让,在今日形势之下,你应该感到满足才是。”

罗廷玉点点头,道:“那么咱们走吧!”

端木芙道:“你们不坚持释放宗大侠么?”

秦霜波淡淡道:“我们出了这处树林再说。”

她当先走去,宛如轻车熟路,识途老马,端木芙、崔阿伯在罗廷玉宝刀押迫之下,举步走去。杨师道一挥手,率了那六个年青高手,拥得上来,与罗廷玉会合,结成阵势,迅即向林外走去。转眼间已出了树林,但见朝阳遍照大地,近处是绿草如茵,远方是黛山含烟,使人感到十分宁恬平静。然而林外这一小群人,正在人海中的爱恨生死中打滚挣扎,他们甚至没有时间体认各自所扮的角色。

罗廷玉高声道:“端木小姐,你若是把宗大侠释放出来,咱们就可以动身,履行那三日之约。”

端木芙回头向树林吩咐过速速把宗旋带来之言,便回过头来,仔细端详这个有“刀君”之称的罗廷玉。在树林内,詹先生夫妇和阎充等,猛可发现在雷世雄身后的数人之中,有一个相貌威严,神情阴鸷的老者,正是独尊山庄老庄主七杀杖严无畏,忙忙上前恭敬见礼。

雷世雄回头道:“师父,端木小姐随罗廷玉等人而去,如入虎穴,弟子期期以为不可。”

严无畏不作声,一直用心聆听端木芙和对方的说话,直到他们出林去了,才皱了皱眉头,说道:“罗廷玉拿着刀对付端木小姐,心难两用,因此之故,识破了咱们师徒赶到之人,必是那个杨师道。”

雷世雄等人都恭容聆听,不敢插口。严无畏又道:“此子才智内敛,深藏不露,究竟有多大气候,竟使人无从测度,因此之故,本庄得集中力量,对付此子,务期先取他性命,使罗廷玉失去右臂。”

雷世雄道:“既是如此,咱们自然须得先以这杨师道作为第一目标,至于如何下手之法,假如师父没有特别的命令,弟子就请端木小姐设计。”

严无畏道:“你错了,端木小姐不但不会杀他,反而会暗中维护此人。”

雷世雄猛可一惊,道:“她何以会这样做?”

严无畏傲然一笑,道:“她放过杨师道之心,正如为师前此放过了罗廷玉一般,都是在内心中发出敌手难逢之感,所以她会让杨师道暂时活着,以便有机会与她各施奇谋手段,争个高下。”

众人都不敢不信,却又感到这道理难以置信。严无畏又道:“然而她的心情,对于老夫对付罗廷玉之举,微有妨碍,因此之故,世雄你不必通知她,尽你之力,先狙杀了此人。”

雷世雄点点头,道:“师父还未示知是否准许释放宗旋,以及是否让端木小姐与罗廷玉同去?”

严无畏道:“端木小姐本身武功虽然有限,但她才华冠绝当代,自保有余,不必过虑,同时她此举对你有益无害,为师指的是感情方面,换言之,她如若重返独尊山庄,那就必是你的人,决无贰心了。”

他等如表示他允许此事如此进行,当下便有手下前去释放宗旋,雷世雄沉吟一下,道:“然则师父话中之意,竟是也包含有她一去不返的可能在内了?”

严无畏道:“但她如是这样做,则妾身分明,本庄亦可以不再忌惮,放手去做了。”

雷世雄面上不露声色,但心中却暗暗叹一口气,忖道:“假如我是女人,面临抉择,也定当选中罗廷玉无疑,至少他年少英俊,声誉高隆,武功又复强绝。”

他越想就越感到自己在这一场情海之战上,已经遭遇到无可匹敌的对手,其结果非败不可。转眼间一个白衣卫士押了宗旋出来,雷世雄过去吩咐了一声,那霜衣卫士便将宗旋一直送出林外。

宗旋恢复自由,上去与秦霜波、罗廷玉等人见礼道谢,端木芙高声说道:“我们走吧!”

罗廷玉颔首道:“三日之约,转眼即届,本人可真得小心准备一下。”

大伙儿转身行去,走了数里。吉祥大师突然向端木芙说道:“端木小姐,贫僧没有同行的必要,再说贫僧也须找个地方,蓄养体力,准备应战。”

众人都停步看着他们,端木芙道:“不错,你本无同行的必要,但须届时通知你前赴某处地方即可,但我却要你同行。”

吉祥大师道:“小姐之令,自应遵从,但贫僧是个方外之人,性喜清静,似这等江湖上的恩怨杀戳,实非贫僧所宜介入。”

杨师道冷笑一声,道:“大师此言差矣,须知江湖恩怨,易沾难分,大师想从此跳出了是非圈外,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之事。”

端木芙白他一眼,道:“这是我的事情,何须杨先生多劳伤神。”

杨师道面色不改,道:“这就是江湖恩怨易沾难分之处,目下这位大师与敝上大有关系,在下自然可以插口。”

秦霜波突然开口道:“吉祥大师,你原来当真是在西湖灵隐寺礼佛修行的么?”

吉祥大师道:“是的,贫僧在灵隐寺已修行了三十载以上,诸位如有所疑,不妨到灵隐寺去打听打听。”

秦霜波道:“这样说来,那一位支林师傅也当真是你的高足了?”

吉祥大师道:“支林年方十二之时,便已随侍贫僧,如今已是四十出头之人,除了贫僧之外,没有第二个师父。”

秦霜波道:“那么我试猜一猜,大师不想与我们同行,恐怕与令高足有很大的关系,对也不对?”

吉祥大师道:“秦仙子这话似乎没有根据。”

秦霜波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阵急匆的步声,紧接着一条人影从树后转了出来,竟是那支林僧。罗廷玉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此僧,但见他长得黧黑粗健,看上去比吉祥大师似乎还老些,也没有吉祥大师这等阴柔文静的风度。

他大步走到吉祥身边,道:“弟子真耽心赶不上师父。”

吉祥大师着他见过罗廷玉等人,秦霜波向罗廷玉道:“这一位大和尚的剑法已得真传,我亲自见识过,因此我真佩服严无畏前辈,如何能网罗得这等高手助阵?”

罗廷玉道:“严无畏乃是一代枭雄,在下与他虽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但私心之中,仍然对他的雄才大略,极感佩服。”

杨师道突然大声道:“端木小姐,假如吉祥大师不愿同行,咱们取消了这一场较量武功之约,也未尝不可。”

端木芙道:“听杨先生的口气,似乎疑心奴家故意作此安排一般。”

杨师道微微一笑,道:“在下岂敢认定是小姐的设计,但此地距那树林只有数里之遥,而且地势低下,四周皆是丘陵榛莽,正是伏击狙杀的最佳地点。”

端木芙四眼一望,心中一惊,忖道:“这杨师道胸中所学,甚是渊博,兼之才智过人,心细如发,真是我端木芙的一大劲敌。”

此时她忽然触动灵机,淡淡一笑,道:“依先生之见,便当如何才是?”

杨师道道:“在下说出来,只怕小姐未必同意。”

端木芙道:“奴家一定同意,你即管说吧!”

杨师道惊讶地瞧她一眼,但并不询问,说道:“在下打算迅速趱行,却不许诸位探询所去之地。”

端木芙点点头,道:“那么走吧!”

奇怪的是吉祥大师这刻亦不提出反对,当下一行十四个人,折转方向,迳投西北急行。不过队伍出发之时,杨师道曾对排列位置加以干涉,最前面领队的是罗廷玉,其次是潘大钧等六名高手布成一个菱形队伍,杨师道本人居于此阵之中,后面是端木芙、崔阿伯、吉祥大师师徒,最末则是宗旋和秦霜波。

从这个队伍看来,杨师道显然自知相当危险,是以布阵防御,以罗廷玉攻坚,以秦霜波断后。任何人细细分析这等阵势,都深信独尊山庄决计不会有此举动,这是因为一则端木芙在此一队伍之中,二则这个队伍拥有超等高手达三人之多。通常来说,罗廷玉和秦霜波走在一起,就算是严无畏亲自率人侵袭,也得三思而行,何况目下尚有宗旋及杨师道等人?他们在崎岖而树丛甚多的区域穿行,这种情形的路程,倘有六七里之多,但此一方向,已是最短的路程了,假如向别的方向走,地势将越发险恶。

他们才走了十余丈,端木芙高声道:“杨先生,奴家有几句重要的话,要跟你说,但我们可以边谈边行。”

杨师道一时之间,测不透她有什么话要说,是以不敢大意放过,当下发出号令,那菱形阵立时现出通路,让端木芙及崔阿伯进入。

端木芙与他并肩而行,淡淡一笑,没有作声。杨师道等了一下,才问道:“小姐不是说有所见教么?”

端木芙道:“杨先生好说了,奴家一介女流,如何敢这般托大。”

杨师道道:“然则小姐其实没有什么话赐教在下么?”

端木芙道:“那倒不是,奴家甚愿向先生请问一声,在你心中,奴家算得算不得是一个劲敌?”

杨师道沉吟一下,才道:“小姐此言含意深奥,似乎不仅止是这话表面的意思而已,可惜在下愚鲁,一时未能测透。”

端木芙道:“那么你单单回答我这一句问话好了。”

杨师道道:“在下纵然竭尽才智,也难以与小姐匹敌,内心中自然是以小姐作为无上劲敌了。”

端木芙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奴家大胆再进一步臆测,那就是在杨先生的心目中,甚至可能把奴家当作目前的唯一劲敌,对也不对?”

杨师道点头道:“下错,以目前来说,小姐正是在下心目中,唯一的劲敌。”

端木芙淡淡一笑,道:“奴家果然猜中了,正因如此,奴家才特地前来提醒你一声,你目前的劲敌,其实并不是我。”

崔阿伯也听得莫明其妙,忍不住插口道:“小姐这话不觉着与情理不合么?”

端木芙道:“当然是听起来有点使人觉得奇怪,这才是高出于常人一着之处。”

杨师道深深吸一口气,说道:“在下虽是若有所悟,但假如端木小姐坦予赐告,那就更为感激。”

端木芙道:“这又有何不可,奴家的意思是你我两人,在当今之世,虽然可以各竭才智,拚个高下,然而事实上当世之间,还有一个人大堪在行军布阵,以至设计斗智上面,与我们激斗的,这个人杨先生自然也很清楚,就是独尊山庄的严老庄主了。

崔阿伯瞠目道:“小姐岂能以老庄主充作心中的假想敌手?”

端木芙道:“他若是算计我,我自然不能束手不理,因此之故,我不能不警告杨先生一声。”

崔阿伯越听越糊涂,问道:“假如老庄主算计你,却又与杨先生何干?”

端木芙道:“当然有关系啦,因为严老庄主分明是想狙杀杨先生。”

崔阿伯道:“如是这样,那就谈不到算计你了,是也不是?”

端木芙道:“他自然是在算计我,因为此事他不让我知道,意思是怕我不赞成,所以迳行下手,等到木已成舟,我也无可奈何了。”

杨师道道:“只不知严无畏何以会认为小姐反对狙杀在下之举?”

端木芙笑一笑,道:“这一点不便奉告,杨先生自己花点脑筋吧!”

她停了一下,接着又道:“假如我不是在杨先生身侧,相信这刻早就发生了这种暗器狙击之事了,如若千弩齐发,再加上一些淬毒暗器和火器,四面夹攻,想取杨先生性命,谅亦不难。”

杨师道出了一身冷汗,忖道:“不错,假如我是严无畏,也一定先行狙杀了罗公子的最得力手下,以我们目前实力之强,只好施展狙击暗杀的手法了,但端木小姐何以维护我呢?”以杨师道之智,当然不会误会端木芙爱上了他,但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别的道理了。

一路上甚为平静,全然没有一回应人:续上发言时间:1998六月08日,05点58分05秒丝风吹草动。走了十多里,已走上大路,那带头的罗廷玉,却迳自舍下大路,落荒而行。这一行十余人,抄近路又走上了官道,来到一处,道旁有几间店铺。罗廷玉领先走入一家酒肆,占了四个座位。

罗廷玉、秦霜波、宗旋三人在一起,端木芙、崔阿伯和杨师道在一起,吉祥大师师徒是一座,余下六人又是一桌。这等安排,自然是别具用心,乃是杨师道暗中通知罗廷玉的。

杨师道未入座以前,独自在酒肆外面,以独特的秘密方式,听取收集了一些情报。

原来他们第二度踏上官道时,杨师道已和手下们取得连络,从此行去,一路都在己方布置之下。独尊山庄之人,不论是想用暗杀方式,或是大举明攻,都将遇到强大无伦的阻力。他入肆所收到最后的消息是:这间酒肆的两个伙计,其中之一似是炼过武功之人,来路不明。

杨师道暗自想道:“独尊山庄在全国各地势力极大,这等大道通衢的酒肆,受到他们的控制,并非奇事,以目前的情势而论,独尊山庄察觉木城人手既多且强,无法派人伺机狙杀我们,那么一定转过念头,改用阴毒手段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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