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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怜花怜月更怜人

呼延长寿很感兴趣问道:“你能不能从我的杀气中,知道赢得赢不得我?”

青衣妇人摇头算是答覆,反问道:“你呢?”

呼延长寿道:“有时可以,有时不行。”

青衣妇人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本以为戚公子有真幻双剑护驾,足可横行天下有余,谁知道加上我也不行。”

你是一个很可怕的敌手,单打独斗我可能也像黄晋的下场,但我有我的想法和办法。

“我知道。”呼延长寿两道特别粗黑浓眉再度锁起,说:“你不怕死,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怕死而你可以不怕。

同时你随便手一动,那五个女孩子马上变成死人,你用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办法跟我拼,但为什么对我用这种方法?”

青衣妇人冷笑道:“因为我若有些决心,我就有可能赢你。”

从他们较为隐晦的对话中,至少可以听出这青衣妇人用的是背水为阵以及玉石俱焚的战略。

背水为阵之意是当她杀尽所有女孩子之后,她本人必定不会被呼延长寿放过。

在这种绝境之下,她舍命奋力的一战,很可能反而获得胜利。

至于“玉石俱焚”这一点,暂时还不知道“玉”是她抑是诸女?

而假定“玉”是诸女的话,却又是诸女之中那一个?

是崔怜花么?

呼延长寿双眉缓缓倒竖,声音更像是雷声了,他大声说道:“你最好是别激怒我,后果你该知道!”

他这个人就是怒不得,一怒之下魔刀出鞘,那时的后果除了“死亡”之外,大概再也找不到别的了。

别人自是不知他的怒气对于魔刀有如此密切关系,有如此巨大影响。

青衣妇人眼中神采更盛,晃然已经运聚全身的功力,面上同时流露出迫人的悍泼表情来了!

女人一出现这种悍泼表情,那就是说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怕。

果然听她冷笑道:“不要激怒你?嘿,嘿,好笑,真是好笑,激怒了你,你又能够怎样?”

事实上她的确不知道激怒了呼延长寿会怎么样?

她底下跟着当然有更恶毒更气人的话要说的,女人若想要激怒男人,往往是很容易办到的事。

因为她们都各有一套不传之秘,而男人们则往往不能招架,便只好中女人所设的计而发怒了。

不过她的话却由于一个娇柔甜润的声音及时升起而窒住,说话的人是崔怜花,声音有如她面貌一般动人。

她说:“呼延长寿,请你不要生气。”

她一定极之清楚自己的魁力,故此根本不讲什么理由,事实上竟也这么简单,呼延长寿马上就收敛怒容不生气了。

青衣妇人冷笑道:“他好像已经不生气了。但我敢保证他很快就会忍不住他的脾气的!”

崔怜花的笑容微微淡淡,妩媚风华无比。

她说:“我晓得,因为你只要杀死我们这几个女孩子,他就一定会怒不可遏,如果我没猜错,我希望你听我一句忠告。”

青衣妇人以锐利目光仔细观察对方好一会,才道:“你果然不是平凡的农家女子,我老早就有此种感觉,不过左看右看,又发现你完全不懂武功。”

“我只是没有,不是不懂。”崔怜花说:“如果我有武功,当然戚风云恃强劫走我之时,我自是会尽力挣扎反抗一下。”

青衣妇人道:“这话甚是,但我直到现在还没有听见你的忠告!”

崔怜花道:“我的忠告是你最好悄悄的回南疆去。”

青衣妇人面色一变,道:“你已知道我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崔怜花心中忽然泛起一个清秀的中年人面庞,他那对充满智慧深邃的眼光,好像可以读出对方心里的每一个念头。

唉,沈神通,如果你是我,你一定能比我知道对方得更多,因此你也必定有更好的方法避免这场惨剧。

但可惜我是崔怜花而不是你沈神通,所以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青衣妇人的目光催她回答。

崔怜花只好道:“我只须嗅到你的气味,以及你左手永远戴着的肉色人皮手套,我便知道你是南疆缠绵毒剑高手,但你的真姓名我可不知道。”

南疆缠绵毒剑乃是当世堪与“血剑”相提并论的无上剑法之一,按道理说武林中有人认得并不稀奇。

但问题却出在这一派的剑客(都是女性)极之隐秘深藏,连姓名也罕得让人知晓,所以崔怜花能道破她的门户,便不是简单的问题了。

青衣妇人冷笑表情中含有恶毒冷酷之意,道:“好,你很了不起,可惜你不知道我已不能够回南疆去。”

而天下之大,也只有戚定远戚三爷敢收留我,所以今日也只能够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了!

崔怜花点头道:“我明白,所以我不会怨怪你,以我想来,那戚三爷一定雄才大略英姿凌世的人物。

要不然像真幻双剑他们,而尤其是你这等人物,怎肯毫无怨言的为他而死?”

青衣妇人道:“他的确是人中龙凤。如果我像你那么年轻漂亮,我一定愿意做他的姬妾,一辈子都跟随他服侍他……”

崔怜花眼波散溢出悲哀,微笑也变成苦笑;道:“看来如果呼延长寿不杀死你,就一定是你杀死他,此外已没有第三条路了!”

青衣妇人道:“你怎么知道?”

崔怜花道:“假如你没有这种决心。”她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了最擅长猜测人心的沈神通。

这是因为她觉得此时所作所为很像他的缘故,她继续说:“你决不肯把深心真话告诉我们!”

青衣妇人道:“对,但我仍然是希望你们死而不是我死!”

这笔账连小孩子也会算,无须讨论。

崔怜花微笑道:“话虽如此,却可惜你算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青衣妇人冷道:“不会,绝对不会。”

崔怜花笑道:“你太自信了。”她笑容仍然那么地美丽,声音也保持十分悦耳动人的特质。

“你为何竟然不考虑一下?假如呼延长寿赢了你,他自然不会死。而你虽然落败,却也没有死,仅仅负伤受制而已,那时候你怎么办?你不敢回南疆,他偏偏将你送回南疆,你想死,他偏偏不让你死。”

青衣妇人面色变了那么一下。

崔怜花追问道:“要是出现如此情况,你怎么办?”

青衣妇人想了好一会,才冷笑道:“那是我和呼延长寿的事,与你无干。因为那时候你已经没有呼吸,没有知觉,世间上任何事情都永远与你不相干。”

崔怜花道:“我相信你有十分把握杀死我们的,但是你出手之后,却又一定极之遗憾悔恨!

你想想看,如果你决计要我们五个女孩子陪你同赴黄泉,但忽然发现其中有一个你杀不死。

你自是很不满意而觉得遗憾,别人死不了还不打紧,如果这个人竟然是我崔怜花,你岂能死得瞑目?”

她的话句句都言之有物,又句句连环相扣,使人不得不听,而且更不得不想其中的利害了。

故此青衣妇人也一直没有猝然发难出手。

崔怜花继续说道:“南疆的缠绵毒剑虽然是当世名剑之一,堪与严北的血剑相互媲美,但世上还有几门无上剑法可与你们相提并论。

例如从前扬州‘春风花月楼’两个武林世家,其中‘剑刘’世家的大自然剑法便是了。”

青衣妇人道:“春风楼刘家大自然剑法就算天上有地下无,却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又不姓刘。”

崔怜花道:“我虽不姓刘,但我却姓崔,花月楼崔氏世家的无情萧,似乎也不弱于春风楼刘家的剑。”

天下著名的几个武林世家中,以扬州刘崔两家较为特别。

那是因为两大世家都同在扬州一地,而世世代代关系密切,宛如一家。

在刘家有座春风楼,崔家有一座花月楼,都建筑得甚是精美富丽。

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天下武林将他们两家合称为“春风花月楼”。

刘崔两大世家近数十年来早已势微衰落。

据说几年前两家都忽有风波,以致连一个后人都没有,著名的春风楼花月楼亦已换了主人。

不过这两家威名仍然未被完全忘记,尤其是当代高手,一定听过这两家的声名和事迹的。

此所以青衣妇人惊讶得睁大双眼,便不足为异了。

她既然出身于南疆缠绵毒剑门,当然知道“花月楼”崔家无情萧,乃是宇内极之上乘的武功绝艺之一。

如果崔怜花真是无情萧的传人,则她能够不在死亡名单之列,并不是件奇怪的事。

青衣妇人眼角隐秘地脱视呼延长寿,仰天冷笑道:“就算你是花月楼传人,我也不怕,而且更不肯放过你……”

本来她应该突然施展毒手,这是她准备好而又决定了的步骤,谁知她眼角所见的呼延长寿刚好比她发动快了一点。

他忽然转身大步出轩,头也不回。

他胁下挟着的“悲魔之刀”,当然也随着他身形一齐消逝。

只剩下满地血污,两片人体以及曹一兴郑全的尸首。

青衣妇人一时忘了出手杀人这回事,反而问道:“他干什么?他为何忽然走了?他已不再把你们的生死放在心上?”

崔怜花没有回答,只轻轻叹息一声。

别以为呼延长寿挟魔刀横行天下,杀人的刀不留情,这种人就一定不会出现于佛寺内听经的人群里。

老实说他在聆听佛法的一众男女善信中,坐得最直的是他,最肃穆最专注的也是他一个人。

他的刀用黑布包住,搁在膝上,没有人投以注意的一瞥。

因为通常在清静佛门善地,连酒肉也没有人带进去,更别说杀人利器了。

讲坛上那位老法师声音宏亮,宝相庄严。

使人一接触他的仪表神态和口才,就禁不住会生出罕有的敬仰之心。

这一点也可以解释何以佛门无数宏法大师之中,一定找不到五官歪斜,身有残疾这类人的原因了。

呼延长寿极力使自己专心吟听那精微奥妙的义理。

他倒不至于不习惯听经讲道这类事情,因为他十五六岁时,在天津就跟一位净意法师相处过不少时间。

法师总是会说法的,纵然对方只是个大孩子,多少也会说一些。

现在他也觉得老法师讲得很精采,因为老法师恰好详细的阐释“空间”和“时间”,而时与空正是上乘武功中最必须讲究的要素。

老法师说空间和时间都只属于灵或物质的特殊现象,并无本质可言,换句话说,并非真的有时和空两件东西(却不是虚无之意)。

例如“空间”,在心之相应行法中称为“方”。

老法师举例说,方向何以只属现象?

因为你说你站在东边,意思只是指站在西边相对的地点而已,并非真有一个“东边”的。

你若再往东走,刚才的东边就变成西边了。

“时间”也是如此。

在我们这个婆娑世界一天是廿四小时,在另一个世界可能一天也分为廿四小时。

只不过它那边的一天却可能等于我们地球的一年或十年,甚至更长久或更短促(相对论已指出及证实了)。

总之,类似时间和空间这一类东西,如果是真的有本质的东西,就不可以有这些变幻不定性质。

所以在佛学里,时空都是:心色分位,都属于“心不相应行法”之内。

由于时间空间限武功关系极之密切,所以呼延长寿听得津津有味,暂时可以忘记了那张宜喜宜嗔美不可方物的脸庞——崔怜花。

只是她如今到底怎样了?

她能不能制服那青衣妇人?

她到何处去了?

假如她不能制服对方,那么她会有什么遭遇?

他眼睛虽然凝视着坛上的老法师,心却飞出了苏州的寒山寺,直飞到杭州西湖之滨,至少是在那一带徘徊巡逡。

他忽然泛起立刻赶去瞧瞧的念头。

但旋即打消,因为事情已隔了一天。

不论崔怜花制服对方也好,或者仍被那青衣妇人制住也好,总之现在已经太迟了,来不及了。

但万一她竟然正如青衣妇人所说毫无武功,那么她有什么可能制服那青衣妇人?有何可能能够安然脱身?

但如果她全无武功,她何以又敢说五女之中只有她可以不死(假如青衣妇人出手的话)?

他两道浓眉逸散出忧虑,而不是发怒。

他魁伟的身形忽然从听众席中站了起来。

老法师洪亮的声音忽然中断,作了一个手势。

呼延长寿马上很注意地望住老法师。

那是因为老法师手势看似随便挥舞一下。但在呼延长寿感觉中,却是一招极厉害的奇奥刀法。

这一招如果用刀施展出来,十个八个强敌尸横就地,并不奇怪。

本来任何上乘武功,都足以引起呼延长寿的注意。

何况是刀法!

呼延长寿好像只站在荒野中,周围一百几十个听经的男女善信根本不存在,他眼中只有那老法师一个人。

老法师仍然那么庄严,但眼光和声音都很柔和,他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呼延长寿道:“不见得,但我却知道你是侧峰大师。”

老和尚的笑容既慈悲又亲切,道:“我介绍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呼延长寿后来连自己也奇怪,何以拒绝得那么快和那么坚决。他说:“谢谢老法师眷爱,但我现在谁都不想见,尤其是他!”

这个“他”是谁?呼延长寿没有说明,而侧峰老法师居然也不问。

佛道两门中的高僧仙人,往往会有奇怪莫测的举止。

侧峰老法师目送呼延长寿走出讲堂,还看见他稍稍低头,以免碰到堂外一株枫树的枝叶。

老法师没有再叫住他,面上表情除了几丝悲悯之外,便没有其他意思了!

寒山寺外就是一条溪流,横互河面那座古桥已经不知建造于几千年前。

但我们仍然可以想像那唐代诗人张继,当他中宵惊醒大有所感,而写下:叶落鸟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首传诵千古的名诗之时,张断先生的船一定不会离得很远,甚至很可能就泊在这座古桥边。

呼延长寿刚走上桥面,脚步蓦然停窒。

此时桥边有两艘乌蓬小船靠泊。

每艘小船都钻出两个女人。

呼延长寿眼睛一时瞪得比胡桃核还大。

怎么那么巧?崔怜花为何也来到姑苏寒山寺?

他瞪视着美貌如春花,袅娜如杨柳的崔怜花。

看她轻轻盈盈踏上岸,禁不住低微嘿一声,心中本来挤塞得满满的莫名其妙情绪,似乎忽然消散。

崔怜花以极优美动作转半个身,仰起娇靥向桥上的呼延长寿望了一眼。

她的眼波使人禁不住想起西湖的碧柔湖水,使得呼延长寿听见他自己的心脏咚地大跳一下。

可是恬静清莹的湖水总不免也有些涟漪,何以她美眸中全无一丝波纹?莫非她也认不出我了?

抑是认为不屑一顾?

心脏由激跳而忽然变为收缩,有点痛楚,好像被崔怜花眼光刺穿胸膛,在心脏上留下几道伤痕。

虽然如此,呼延长寿仍然看得见崔怜花身后是个秀美侍婢。

而另一只船上来的两个女人,其一是个中年美妇,身穿色彩鲜艳真丝衣裙,裤袖在微风中轻轻飘扬,更添风韵。

她后面也是个侍婢,腰间有口短剑。

他不但能看见这些人,还能听见崔怜花向侍婢问:“咦!小鹃,那个人是不是他?”

秀美的小鹃目光流转,扫过桥上,轻轻道:“是的,一定是他。”

崔怜花摇摇头,道:“他跟着我有什么好处呢?”

小鹃道:“只为了远远瞧你一眼,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人也是这样!”

呼延长寿心中多了几道伤痕,身子转向古桥另一端。

举步之时,耳中却仍然听见崔怜花说:“另外那个人的嘿声含气敛劲,内力极之深厚,我只希望他不要老跟着我……”

那崔怜花和中年妇人以及两名侍婢,后来究竟走入寒山寺?

抑是到别处去?

呼延长寿不知道她们到那里去了,但心中产生了另一种感触。

他在气味馥郁泥土肥沃的田野中默默趋行,他心中伤痛仍在,那是因为崔怜花居然已完全不认识他了。

第一次相见只不过是昨天之事,何以今天就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此所以他必须比她更澈底更乾脆完全忘记她。

从今以后若是狭路相逢,定必有如从来未见过她一般,定必望望然而过之。

——但由昨天到今天,脑海里心头上都是她,情绪因而烦躁,紊乱不堪。

——我如果真要忘了她,为何还要跟踪这个白衣秀士?

在他前面不很远有个一身白衣的年轻文士,也是踽踽独行于田野泥路上。

这个白衣秀士,刚才站在古桥另一端,遥遥望着崔怜花。

当崔怜花眼波掠到他那边,呼延长寿还来得及看见她澄澈眼波中涟漪迭起。

这也是使他心中多几道伤痕之故。

由于那白衣秀士一直跟着她,故此认得他。

这本来既平常又正常的事,任何人若是被人跟了一些日子,怎会不认得跟踪者的面貌呢?

只不过她眼波中涟漪叠生扩散,问题就大不相同了。

她就算对我呼延长寿没有好感,但眼色中也不应该表示连一丝印象都没有,而却对另一个也是陌生者,流露出波荡心情。

那白衣秀士是谁?

他长得很标致?

武功很高?文才很好?

抑或是很有钱?

他忽然发觉已经走到苏州西北角的虎丘。

虎丘是我国著名古迹胜地,每逢春秋佳日游人如纤,即使是平日,也仍然有不少的游客。

所以那个白衣秀士站在千人台下,有几个人刚好在他旁边不足为奇。

而他后来穿过“别有洞天”拱门而宁立于剑池边,仍然有些人在他身畔,亦不足以引起别人注意。

那剑池声名虽盛,其实不大,只不过是在两座石崖之间的一行潭水。

据说吴王阖闾的陵墓就是秘密筑于池底,这个传说是真是假迄未可知。

呼延长寿虽想瞧瞧那白衣秀士的样子,然而他却没有走到剑池边,反而是在半空中的石桥上。

在桥上的人既可以俯视底下的剑池,又可以前往更高处的云岸寺,那著名的虎丘塔就在寺内。

本来对于这个白衣秀士只不过好奇和不忿而已。

但现在却平添一种奇怪感觉。

呼延长寿曾经用心想了一下,却终于弄不清楚那怪怪感觉究竟是什么?亦不知道何以会产生?

好在不必跟这个人交朋友,所以想了想也就淡然丢开。

那白衣秀士既然仍旧宁立池边,呼延长寿眼睛不必紧盯他不放。

当下流目四瞧,却见好些游人都脚步匆速往外走,现下辰光还早,谁会匆匆赋归呢?

他服力极强,一两百步内的蚂蚁都瞧见。

故此他及时看见有两个粗壮大汉向几个刚刚到达的游人,翻开衣襟,露出雪亮刀剑,那几个游人连忙转身离去。

像那个壮汉装束的人,如今上上下下,四方八面一数,大约有二十余名之多。

假如不是亲眼看见他们亮出兵器,呼延长寿仍然会以为他们乃是游人。

他的目光不再向底下剑池俯视,而是迅即望向石桥另一端。

那白衣秀士飘飘举步走来。

他不知何时腰间已多了一口长剑,如果此剑是从剑池内刚刚捞上来的,那么不是干将就是莫邪了。

呼延长寿忽然明白那种“怪怪感觉”是怎么回事。

说来简单,他敢情直到现在面对面,但人家的面貌仍然瞧不清楚。

呼延长寿双眼绝无毛病,他仍然可以看得见一两百步内任何蚂蚁。

可是那白衣秀士无论在何时何地,不是背侧脸孔,就是用手轻轻捂着鼻子或是揉眼摸脸的。

总之你最多只能看见他脸孔一部份,所以没有法子获得鲜明清晰的印象——这就是怪怪的感觉了。

白衣秀士在七步外停住脚步,这时他人在桥上,山风吹起雪白衣袂

颀长身形和点漆也似的眼睛,还有年轻紧滑的皮肤,在在足以让任何人一望之下,便得叹一声“好俊”。

他左手仍然很自然的阻挡了鼻子和嘴唇部份,故此呼延长寿仍然需要高度想像力,才描画得出他的全貌。

“我是李不还。”白衣秀士说:“我知道你是谁,所以一切都不必多说了!”

呼延长寿听得莫名其妙。

但他却又觉得追究这些很无聊,很可笑。

当下浓眉一掀,道:“我一直都没有看见你的全貌,你怎么搞的?是不是嘴唇破了,还是歪了?”

“都不是。”白衣秀士李不还语音清劲,口气斯文和气:“我知道呼延兄想眼瞧兄弟的样子,所以故意遮掩一部份,使你好奇之心不消失,以便引你来此地说话!”

“那又是为了什么?”呼延长寿声音自然而然就有雷呜隐隐之威,如是含怒叱喝,自是更可怕骇人:“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你不必浪费时间。”

李不还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谈谈不是交朋友的事。”

呼延长寿摇摇头,因为已经感到胁下魔刀微微跳跃,它又想出匣了,我希望李不还你别惹我。

虽然你很可恶,直到现在讲了不少话,仍然掩住小半截面孔,但这一点罪不至死,所以你最好休要惹我。

李不还道:“以你的眼光看,刚才在寒山寺外石桥边那位崔姑娘漂不漂亮?”

呼延长寿浓眉为之一皱,敢情他连崔怜花的姓氏都已经知道,只不知他还知道些什么呢?

李不还又道:“假如有人说她不漂亮,我会争辨甚至大打出手,但你却不同。”

呼延长寿开始有点兴趣,问道:“我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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