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训仰天一晒,道:“我就是邪恶的化身,你要我归正,等如要我从世间消灭一般。”
杜希言面色登时变得很凝重,道:“我的确太多事啦!咱们闲话体提,言归正传。这回咱们再拚斗一次,瞧瞧究竟难行谁不行?”
年训道:“这话还干脆……”他的目光向院落望去,大概是瞧瞧聋大师有没有出现。
杜希言徐徐道:“你很忌惮聋大师,是也不是?”
年训觉得在这个敌手之前无须赖账,当下道:“是的,那厮阴阳怪气的,可厌得紧。”
社希言淡淡道:“他已带走那女子,目下大概已离开寺门了。”
孙玉麟大吃一惊,忖道:“若然这是事实,自是不该说出。退一步说,纵然是假的,但如果对方信了,便能使他毫无顾忌,得以放手施为,总之,这绝不是欲求克敌制胜之际所应该说的话。”
年训亦狐疑满腹,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杜希言道:“我当然知道。”
年训摇摇头,道:“你也可算是莫测高深之久了。”
杜希言淡淡道:“我只不过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你亦有击败我的可能。如果聋大师一直威胁作,你心灵受制,武功亦当大为减色。”
年训道:“你为何拿性命朱开玩笑?”
杜希言道:“我绝无开玩笑之意,但其中的微妙道理你不必知道。”
他一直都以平淡踏实的态度语调,对年训说话。显示他的的确确是真诚不欺,其中没有玩弄什么阴谋手法。
年训宽心大放,“呛”一声拔出了长刀,左手亦拔出招扇,双目射出鹰隼般锐利光芒,盯住对方。
杜希言手中“月魄”剑斜指敌人面门,摆出门户,气势凌厉,剑式森严探峻,叫人莫之能测。
双方尚未真正交锋,已使全场杀气弥漫,寒风旅卷。
孙玉麟退回数步,但心念一动,跃上院墙墙顶,回头一瞥,但见院落空寂,房门大开,那位聋大师和姚秀娟,果然已失去踪影了
外面菜园传来一响金铁交呜之声,铿锵震耳,隐隐有龙吟虎啸的威势。
孙玉麟不必回头去看,已知道杜年二人,业已各尽全力拆解了一招。
他正要回首观战,然而总觉得院子里有一点不大对劲。他迅速扫瞥~眼,却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孙玉麟心中不服气,忖道:“我走南闯北,未逢敌手,挣得了一份声名。这可不是凭武功就办得到的。以常理而论,我的观察力极强,经验丰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必能看出,但目下此院毫无异状,实是令人不解。”
菜园中的社希言和年训,拚了一措之后,各自心中有数,互知对方已用上全力,这一场激斗之中,将没有分毫的侥幸。因此,他们都各自极力激起旺盛的斗志以便击败对方,谋求生存。
这等生死之斗,单单是双方的杀机和气势,已足以使将帅夺志,三军辟易了。但见霎时间杜希言兔起鹤落地连攻了七剑,登时剑光四射,精芒夺目,锐烈的金刃劈风之声,使人入耳惊心。
年训虽然连连后退,但终于挡住了对方这一轮急攻,他气也不端一口,马上刀扇齐施,展开反击。
他施展的是鬼王魏湘寒嫡传心法,极尽诡奇变幻的能事,一番猛扑,竟把杜希言迫得退回了原地。
他们旗鼓相当地作了一番急攻硬拚之后,一齐改变战略,换作窥伺对方空隙的打法。因此,只见这两人迅快踏步绕圈,许久也没有发招。
孙玉麟忽而回头观战,忽而回头打量院落,几个人之中,居然要数他这个没有出手之人最为忙碌。
他一面利用回头打量的动作,监视情势,看看会不会有所改变。另一方面,他迅快地从各种角度寻思。
杜希言施展“天罡秘艺”,虽是气势凌厉,但空灵潇洒,叫人看了十分舒坦,年训的诡异阴毒,则令人看了生出畏怖之心,可是对比之下,亦不会逊色。
他们互绕了数圈,先后出手攻拆,已斗了七八招。
孙玉麟忖道:“这两人竟是旗逢敌手,看来今日之局,不是三五百招可以解决的了。”
但念头刚刚转完,忽见杜希言刷刷刷连攻三招,年训登时露出败象。
孙玉麟登时又喜又疑,喜的是杜希言已占了上风,大可宽心。疑的是年训何以突然间就露出败象?
他们这等一流高手拚斗,除非在很特别的情形之下,才会发生何错,要是很易出错,或者时时会失水难,那就不能称之为‘高手”了。
因此,年训突然间落了下风,情况不会常理。凡是不合常理之事,必定别有隐情。也许这就是一个圈套。
孙王麟忖道:“若然这就是年训的陷讲,故示破绽,以诱社希言入谷的话,打死我也不信,因为社兄的天罡绝艺,越斗越强,年训虽然全力以赴,到后来也未必保得性命,岂敢故意露出空隙?”
社希言这时得理不让人,挥剑凌厉迫攻,光芒飞洒,灵动接严,十招过去,年训已经手忙脚乱,出了一头大汗。
但见杜希言施展出一招“锦囊针”,剑势化为无比细腻,一针刺透了敌人刀圈,锋芒疾吐,刺中敌臂。
年训厉啸一声,惨烈刺耳,臂上血光冒起,“蓬”的一声,化作一团血雾,向杜希言扑去。
这时不论是杜希言也好,孙玉麟也好,都不必询问,已经明白这是年训施展的邪术,他甘受敌剑刺臂之险,为的就是用这些鲜血,使出邪法。
杜希言身形快逾掣电,向后挨退。
那团血雾没有扑中他,可是却宛如有灵性之物一般,向他追去。杜希言施展开身法,连连腾挪闪避,而这团血雾依旧紧追不舍。
孙玉麟只看得头皮发炸,毛发皆竖。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愤恨填膺,恨的是年训竟然毁约,施展这等邪法。
在他这等高手眼中,一点也不费事就看出那团血雾,已经迫近了不少。无疑的杜希言更难躲过此劫。
孙玉麟愤恨之中,又涌起了同仇敌汽之心。但觉热血沸腾,豪情侠气,上冲云霄,当下长啸一声,横刀矮身,便要向那团血雾扑去。
他身形欲起未起之时,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
事实上当那人抓得他手臂之际,他已感觉到了,并且也因为嗅到一阵香气,是以得知这人是谁?
不然的话,那人焉能这般容易就抓得中他。
他转眼望去,果然没有猜错,那人正是曾经使他倾心神往的云散花。
她那张艳丽的面庞上,泛起惊疑之色,急急低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孙玉麟道:“杜兄正在危急之中。”
云散花道:“你下去还不是死路一条。”
孙玉麟道:“那有什么办法?”
云散花道:“你难道连危险也看不出么?”
孙玉麟道:“我焉能坐视不管?好歹先挡一下,杜见或者有逃命之机。”
他们对答了几句,虽然十分急促迅快,但社希言的形势,又危急了许多。
那团血雾,不但又迫近了许多,同时他也嗅到一阵血腥味,头脑间顿时生出昏眩之感,由此可见得如若被血雾扑上,定必当受不起无疑。
云散花更不打话,急急用手向年训一指,自己如一缕轻烟般,跃落菜园中。
孙玉群晓得她的意思要自己去对付年训,是以目光向那边掠过,马上发现年训双目半瞑,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他得到的印象是年训以全副心神,施展邪术,因而对身外之事,反而失去了所有的敏锐感觉。
这刻向他袭击,自然是最佳的时候,问题只在这个魔头不知有没有邪法护身?如有的话,如何对付才好?
孙玉麟实在没有时间考虑,甚至连转眼直看云散花的情形也来不及了,当机立断的纵身飞扑凌空掠去。
云散花身形落地时,已掏出了“丹凤针”,凤鸟的呼中马上吐出了一根细长的针,发出了一阵瀚瀚的红光。
她使个身法,挪到杜希言纵过来的路上。
杜希言一眼望见她和手中的丹凤针,更不迟疑,加快速度,向她这边急审,霎时已越过了她。
他的全力冲刺,使身后紧追的血雾,落后了一段距离,但假如不是有云散花之故,杜希言决计不敢这么做,因为他这一下冲刺,所耗的气力极巨,若是那么一下子不能生出新力的话,身形不免略略顿挫。这么一来,反而会有被血雾追上之险。
那团血雾向云散花卷到,一阵刺鼻的腥气,钻入云散花的鼻子内。她虽然已团住呼吸,但这阵血腥味,不但嗅得到,而且头脑也感到一阵昏眩。
她不禁忖道:“难道我的丹凤针,也抵挡不住这团血雾么?”
含头如电光石火,掠过心中时,那团血雾,已经漫体而过。
她除了一阵昏眩恶心之感以外,似乎还没有怎样。回头看时,不觉一怔,敢情那团血雾已化为千百缕轻烟,四下散开,修忽失去踪影。
那边年训传来一声惨哼,云散花连忙回头望去,恰好看见孙玉膀的大刀,从他的肋上拔出来。
孙玉群真怕又会出现另一团血雾,是以人随刀退,跃得甚远,看看可有异状发生。
年训发出惨哼之后,睁开眼睛,肋下鲜血喷溅出来,倒是没有化为可怕的“血雾”。他的目光阴森狠毒,恰好一阵劲风吹过,把他的头发吹得飘散下来,使得他的形状,变为十分可怕。
他缓缓的扫视社希言、云散花和孙王群,身形卓立如故,动也不动。
杜希言大步向他行去,剑横胸前。一直迫到他面前六六尺之处,但见他手中之刀和招扇,一齐堕地,这才略略放松了戒备,凝神查看对方的情况。
年训与他对视一阵,才移开目光;落在这刻已移到杜希言旁边的孙玉麟面上。
孙玉磷也凛凛生威的望着他,一点也不曾被对方阴势迫人的目光所化
年训突然双眉一挑,怒声道:“孙玉磷,你以为你杀得死我么?”
孙玉喊道:“这话怎说?”
年训道:“我若不是大法被那贱人所破,你手中之刀;休想碰到我的身体。”
孙玉麟道:“也许你的话是实情,但本人所发的一刀,当时凝神一想,并已早已把生死荣辱,置于度外,是以使得神定气足,有无坚不摧之势。自问有生以来,这一刀已达至高境界。因此,你纵有护身邪法,也未必抵挡得住呢!
他气度豪性,口气诚恳,一听而知这是千真万确的话。任何人都会觉得,以他这等雄飞杰出之士,实在不须饰词目矜。
年训征了一下,这才把目光移开,转到云散花面上。
他的目光变得更为阴毒森厉,蕴藏着人间干仇万恨,牢牢的盯住了云散花。
云散花也居然睁大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与他对瞧,不但不曾怯惧,而且没有一点羞愧之色。
两人对瞧了一阵,在这个当儿,杜孙二人,都觉得不可做声。但为何不可做声?他们倒没有想出个中道理。
云散花淡淡道:“年训,你心中并非真的怨恨我绝情,而是在向我施展邪术。”
年训冷冷道:“你自家不认为是太绝情了么?”
云散花道:“假如我不是深知你的为人,又假如你不曾向我施展毒手,包括现下这一次在内,则我当然会自感愧疚,觉得对你不起。”
年训哼了一声,道:“狡辩,狡辩……”
云散花道:“你若是认定我是狡辩,那也没有法子。但我手中的丹凤针,绝不会骗我,早先你对我施展那种鬼哭般的邪法,以及现在你对我像魔鬼一般的注视,此宝都告诉我,你是在使用邪法加害于我。”
她略一停歇,声音变得很柔和,又道:‘我不知你伤势如何,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愿意为你包扎上药……”
年训道:“不必了。”
他肋下流出的血,已把他半边身子都梁红了。
杜希言叹息一声道:“凭良心说,你真是一条硬汉子。”
年训的目光仍然注视着云散花,可是早先那种仇恨狠毒之意,已逐渐减少。只顷刻间,他的目光甚至已变得相当温柔起来。
他道:“我现在才明白了,敢情我并不是全无感情的冷血之人。唉!我居然当真爱过你呢,真是愚蠢可笑得紧。”
云散花道:“如果你不是这么狠毒,我决计不会出手对付你的,唉!你可知道,刚才孙玉麟就曾经要仗义舍身,扑向那团血雾,香杜希言挡一下,让他得以逃走。”
年训道:“这关我什么事?不错,我承认他是重义气不怕死的豪侠,但你何以把他扯到咱们之间。”
云散花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明白么?试想像他和杜希言这等人,行事作风,与你是多么的不同啊?我当时不但被他的气概和义气所感动,同时也强烈地感到你在他们面前,是多么的卑鄙微小。因此,我当时觉得纵然出手杀了你,也不会怜悯可惜。”
她分析得如此精微透辟,把“人”的价值,表露无遗。有如放在天平上秤量一般,清楚分明不过。
年训一怔,道:“这一点我倒没想到。”
要知他虽然邪恶成性,可是道理还是懂得的。而且他虽然自有许多歪理,可以反驳对方。但他亦知道在云散花的立场而言,她又是对的。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高尚人格”的压力,竟是如此强大沉重,使他登时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当他生出这等感觉之时,杜孙等人,可就发现他身子开始摇晃起来,显然伤势甚重,已不克支持。
他们可能永不知道,这个邪恶的代表人物,并非是因身体的伤势而致如此,实是由于发现“邪不胜正”的道理,才会现出“崩溃”的现象。
云散花收起“丹凤针”,上前数步,一把搀扶着他,恰好使他没有摔倒在地上。
杜希言、孙玉麟都把兵刃归鞘,走近这个邪恶化身的人身边,瞧着他的伤势。
年训振臂道:“我站得住……”
但他的手臂软弱无力,没有弹开云散花的手。
云散花道:“你且坐下来歇歇。”
年训面色大见苍白,呼吸也变得短促起来,道:“不必了,我这就要长眠不起,那怕没有歇息的机会。”
他望向社希言,又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投身在江湖的恩怨争杀中?”
杜希言道:“我马上就要退出江湖,因此,我的家世籍贯,不必说出。但有些事却必须告诉你,那就是我所以会卷入江湖是非,直到今日杀死你为止,起因都是因为你。”
人人都一怔,尤其是年训,道:“为了我?你以前见过我么?”
社希言道:“没有,直到咱们交手时,我得知你竟是鬼王传人,才感觉到你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又等到前几天,云散花告诉我说,你本是个孤儿,由奶妈养大,这时,我才敢确定你是我欲找之人。”
年训苦笑一下,道:“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呢!”
杜希言道:“托我找你之人,是你生身之父,他曾经救了我家门一场大劫,因此,他的遗言,我家就选中我来代他办妥……”
他停歇一下,又道:“详细情形,不必多说了。总之,他老人家晓得你已被六指鬼王魏湘寒看中,所以要我先到天罡堡,找到天罡绝艺及丹凤针,然后才找你。”
孙玉麟道:“那位前辈虽是找对了人,但以事论事,你既不懂武功,却让你去天罡堡,岂不是太危险了?”
杜希言道:“那位沈伯伯说,由于多少年来,武林不知多少高手,都去搜寻过这两宗至宝,却均无所获,因此,他认为关键不在武功上。况且那天罡绝艺,若是落在已经有成就的人手中,反而效用有限。因为已练成武功之人,其势不肯也不能将从前所习得的功夫,完全抛弃。”
云散花道:“这话倒是合情合理。”
杜希言道:‘因此,我孤身流浪江湖,专门研习土木之学,到处访寻明师。经过三年的艰苦,总算对土木之学,颇有成就。这也是何以能找得到秘室之故。”
年训面色又不大对劲了,但他勉强振起精神,道:“原来我本是姓沈的,只不知先父当日,有何遗言?”
杜希言征了下,才道:“他说,如果能使你回返正途,要我尽力帮助你,如果你执迷不悟,那就把你毁除。”
杜希言说这话时,觉得不易启齿,是以目光避开了对方。
谁知年训问过他之后,已经闭目气绝,如果不是云散花携扶着,他的尸体,便会倒在地上,发出声响。
孙云二人,都感到年训之父的遗言,虽是大义凛然,却不免有凄厉之感,因此,他们的目光中,不觉透出同情之意,望着年训的尸体。
孙王麟天生有领袖之才,擅长应付一切事务。当下立即从云散花手中,把年训领走,带到外面去埋葬。
社希言的目光回到云散花身上,起初尽是迷惆之色。过后才恢复正常,感激地道:“散花,多蒙你现身相救,不然的话,我和孙兄都非得死在他手中不可。”
云散花淡淡一笑,道:“这丹凤针本是你的,我来帮你,乃是份内之事,用不着道谢了。”
她做出解下丹凤针的动作,一面道:“此宝也还给你。”
杜希言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把丹凤计解下来道:“不,你留下吧!我反正用不着。”
他停歇一下,又道:“我这就离开江湖,大概永远没有再使用武功的机会,更别说这件至宝了.’。
云散花记起了凌九重,这才想起还须赶去救他,当下道:“你的本领,得来不易,若然从此弃绝江湖,岂不可惜?况且六指鬼王魏湘寒还有一个儿子,隐迹于少林寺中,随时随地会兴风作浪,此人一日不除,武林一日不得平安…·”
杜希言叹口气,道:‘话虽如此,但我实在感到很烦了。”
只见云散花又把丹凤针解下,便又道:“你留下此宝,难道是一种负担么?”
云散花道:“是的,我身怀此宝,天下之人,永远不会放过我。虽然我可以不怕,但这无穷尽的烦扰,也就够受的了。所以我还是不要的好。”
杜希言摇摇头,道:“现在我们这些人,都不敢走单,连李天祥真人在内,都须结伴而行,你可知道是什么原故么?”
云散花把丹凤针递到他手中,道:“我不管是什么缘故,先还给你再说。”
杜希言郑重地道:“那是因为锡杖大师,也就是鬼王魏湘寒的儿子魏平阳,已经在我们周围窥伺。咱们这方面,已经死了一人,伤了三个啦!”
他把丹凤针递回云散花面前,又道:“收起吧!你需要此宝防身。”
云散花退开两步,道:“我不需要,如果我仍然留下此宝,我就永远都退不出江湖了。”
杜希言想了一下,点头道:“这话也是实情,我可没想到你要从江湖隐退。不过你须得知道,锡杖大师乃是少林寺目下前三名的高手之一,功力之深厚,以及绝世的智谋,任何人走了单,碰上他的话,那一定是杀身之祸!”
云散花一笑,道:“没关系,我擅长隐遁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她长长嘘一口气,下了决心地道:‘希言,你多多保重,我走啦!”
社希言面上也泛起了黯然情伤的神色,沉重地道:“再见,你也要珍重啊!”
云散花一转身,跃上墙头,她籍这个动作,遮掩起流泪的颜面,不让对方看见。
当她走出寺外,才知道自己敢情最爱的是社希言。其他的人,都没有法子代替他。因此,她宛如失落了颗芳心似的,茫茫然向前行去。
她的心神是如此幽怨迷们,以致一个人迅快地掩到她背后之时,她还没有观察。
当然这个掩到云散花身后之人,身手高绝,没有半点声息,换言之,此人行动宛如鬼魁,本来就令人难以察觉。
云散花心灵中倏然生出警兆,迅即回头瞥看。
可是已经太迟了,因为她已被背后之人,点住了穴道。是以刚刚看见那个相貌清秀的中年人之时,业已浑身瘫软,被那人抱住。
这个中年人动作之快,令人难以置信。只眨眼之间,云散花发现自己已经是在~丛树木之内。
对方让她仰卧地上,然后单足跪在她身边,俯首瞧看。
他那张清秀端正的面庞上,泛起得意自傲的笑容。
云散花一点也不怕他作进一步的行动,她只渴望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何要这样偷袭她?以他的武功造诣,就算是公平决战,她知道也不是他的敌手。
那中年人看了一阵,才道:“你已认不得我了么?”
云散花不能言动,自然无从答覆,但她讶惑的目光,却已等如答覆了对方。
那中年人又道:“我就是魏平阳,咱们以前见过面,只不过被时我是以僧人面目出现的。”
云散花心头一震,忖道:“这人果然厉害,可惜我没听杜希言的劝告,若然我有丹凤针在身,他岂能奈何得我、”
魏平阳潇洒地笑一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伸手轻捏她的玉额,又道:“如果你丹凤针在身,我就不会问你下手了。”
他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虽然行为很轻薄,但却有一种别人所无的风流倜傥的味道,使人不会生出反感。
云散花叹口气,眼中射出绝望的光芒。
魏平阳惊讶起来,伸手在她身上拍了一下,道:“你可以讲话了,但不要叫喊,此地离那寺已颇远,同时我已制住孙玉麟,加上一个峨嵋派的青年,尽够杜希言忙上一阵了。”
云散花惊道:“你已杀死孙玉麟和黄秋枫么?”
魏平阳道:“还没有,因为如果下了毒手,社希言便全无牵挂,会马上来找我。”
他又控捏她的面庞,道:‘你刚才为何显得很绝望?”
云散花道:‘你这种人我知道得很清楚,虽然你在吻我,但马上就会杀掉我。总之,你是那种专做与表面动作相反之事的人。”
魏平阳惊讶地低声喝采道:“要得要得,你真是我的知己,这回我当真不会杀死你啦!”
云散花道:“你打算怎样做呢?”
魏平阳道:“待我去杀死杜希言,接着是李天祥等这些混蛋,然后才与你双宿双栖,你可愿意么?”
云散花道:“我只怕你会很快就对我发生厌倦,因为你正是那种人,任何兴趣,都很快就消失,所以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不愿跟随你。”
魏平阳站起身,笑道:“你简直把我的为人看透了,但不要紧,我反而喜欢你,假如你是普普通通的女子,我也不会看中的。”
他拂一拂身上的灰尘树叶,然后道:‘我得赶去收拾杜希言了。”
云散花没做声,忖道:“他有丹凤针在手,你岂能收拾得了他?怕只怕社希言得胜之后,想不到我会被困此地,不来相救,我活活饿死……”
魏平阳仰天一笑,道:‘你的心意,也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告诉你,你安心在此等候我就行啦!杜希言今日非死不可!”
云散花忍不住道:“为什么?”
魏平阳耸耸肩,道:“这道理很简单,是因为丹凤针在他手中之故,嘿!嘿!此针在你手中时,妙用无穷,但在他手中,情况就两样了。因为他的天罡绝艺,恰被此宝所克……”
云散花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见魏平阳转身走出,顷刻间已出了树丛。
她本想叫他回来,再说几句话。但突然发现自己刚才吃惊的设做声,敢情使对方忘记点住自己哑穴。这么一来,她起码尚有发出声音的自由。
在寺内的社希言,正因发现孙玉麟遭遇暗算而十分困惑和忙碌,当他起初发现孙玉麟穴道受制之时,曾经马上施展最快的身法,四下查搜敌踪。
其时魏平阳正与云散花说话,距寺甚远,是以杜希言自然找不到敌人的影子。因此,他后来就专心救治孙玉麟,用种种手法,想把孙玉麟的穴道解开。可是六指鬼王的嫡传心法,不比等闲,在武学上独树一帜,是以社希言虽然曾在天罡堡内,博阅各种武林秘要,仍然感到无计可施。
他不久便又发现那黄秋枫也是被人另行点厂穴道,情形与孙玉麟一模一样。这等情形之下,使他晓得魏平阳已经潜入此寺,是他做的手脚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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