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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君子之心皎如月

凌九重被她用大帽子一扣,可就不能不答应,否则他便不啻承认他也是凡夫俗子,全无风度可言了。

当下点点头,伸手在张大鹏背后连拍三掌。

张大鹏但觉四肢百骸一松,血气运行如常,他原不是笨人,这刻实在不敢招惹凌九重了,连忙行开,躲在余小双背后。

凌九重冷冷道:“小双,你答应过不逃走的。”

余小双道:“我没有逃走啊!是坐骑受惊,把我驮到这儿来,认识了大鹏,接着又听到尤一峰和蓝俊计议之言。本来我也不想多事的,但事实上追得我非管不可。”

凌九重仍然冷冷的道:“有趣得很,谁迫你这么做呢?”

余小双道:“我猜换作是你,也会帮帮杜希言的忙的。因为蓝俊手段太卑鄙下流了,竟是利用官家的力量。”

凌九重吟了一声,表示不同意她这个说法。

余小双又道:“他们看准了人家奉公守法,所以派手下假冒公差,大概加上花言巧语,哄骗杜希言人谷。”

她停歇了一下,接着又道:“这等用心,可不是太卑鄙龌龊么?岂是江湖中所容许的?”

凌九重这时也不得不承认她有理,道:“你说得不错,但你可别想我会帮助杜希言。”

余小双无可奈何地颔首道:“我不求你就是了。”

凌九重道:“走吧,车子在那边等着呢!”

他的目光扫过张大鹏,眉头轻皱,又道:“我们一走,他又会去帮忙杜希言的。”

余小双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做这件事了。”

张大鹏忍不住道:“这回我一定不会弄错了。”

余小双道:“不,以我猜想,杜希言现下必定已经中计被擒。因此作如果再去,势必被蓝俊那些坏蛋杀死。”

张大鹏见识过武功的厉害,听了不禁一怔,不敢反驳。只听余小双又道:“凌九重,你也不用忙着上路呀!”

凌九重讶道:“哦!为什么?”

余小双道:“据我所知,你如果前赴金陵决计见不到李玉尘。所以我劝你不要心急,她根本不在南京城。”

凌九重记起张大鹏说的话,他说蓝俊擒到杜希言之后,就可得到李玉尘。此念掠过心头,登时一万个不自在。

要知他虽然晓得李玉尘是个淫荡放纵,面首三千的女人,但他十分自负,深心中总秘密地希望李玉尘有了自己,便可从此收拾心猿意马,起码也和自己厮守一段时间。

因此关于李玉尘以肉身色相作为报酬的消息,使他既妒又恨,心中的滋味,说不出多么难过。

他表面上不露声色,道:“她现下在什么地方?”

作小双摇摇头,道:“蓝俊和尤一峰说话的声音,忽高忽低,我只听出她不在金陵,至于她眼下在什么地方等候蓝俊,那要向蓝俊询问,才能知道了。”

凌九重虽然不信她没听见,但他与余小双总算有点感情,自是不便迫她说出关于另外一个女人的事情。

他沉吟一下,道:“也许蓝俊之言不确,不过我既然是要送你去金陵见她的,如果她不在,岂不冤枉?所以此事有查证的必要。”

余小双心中暗喜,忖道:“只要你去查询.蓝俊当然不肯回答,加上你的骄傲性子,非发生冲突不可。”

只听凌九重又适:“小双,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那就是关于杜希言的问题,我对他怀有强烈的妒恨,是以决计不会让他恢复自由。换句话说,我绝不肯帮助他。”

余小双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如何管得了?”

心中却想道:“只要你和蓝俊发生冲突,杜希言便有机会逃走啦!”

凌九重向张大鹏道:“你如果愿意跟我们走,你就得识相点,不许乱来。如果不想跟我们走,也由得你。”

张大鹏心中感到凌九重这人不好亲近,况且他如果不跟着他们,岂不是可以抽身去设法救杜希言了。

他正要回答说不跟他们,但余小双已抢先道:“大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在这等乡下地方,也难以安身,当然要跟着我们了,将来我想法子安插他做点什么事。”

凌九重道:“如此甚好。”

三人到了大路上,张大鹏傍车而行,他身材高大,神力无穷,有时马车要碰上石块或什么的,他大手一伸,能把大车举起数寸,再放落地面,免去剧烈的颠簸。凌九重则骑着马,以便等机会行事。

余小双在车篷内,透过窗户,向张大鹏道:“你以后小心点,最好别出主意,刚才作差点就完蛋了。”

张大鹏大感不解,问道:“什么事呀?”

余小双道:“凌九重问你要不要跟随我们,我晓得你想说不跟,对也不对?”

张大鹏点点头,余小双又道:“如果你这样说了,他马上就会下毒手杀死你,因为你如果不是在他监视之下,他会防你去营救杜希言,非杀价不可。”

张大鹏倒抽一口冷气,道:“听起来他比我以前还凶恶得多了,我以前多数是把人吓个半死,除非那人想伤害我,但这个家伙……”

余小双道:“社湖上的人,大多数都重义气,并且讲究信用,说一不二,那怕赔了性命,亦不能反悔。”

她停歇一下,又道:“担凌九重却不是这种江湖道,他这个人,邪邪正正,没有定准,同时自幼就养成心狠手辣的习惯,杀人之事,全不在乎,所以你不可把他当作常人看待。”

张大鹏道:“我记住了,那个杠希言呢?”

余小双道:“听说他是个好人,一直帮忙别人,性情武功与学问都好。”

张大鹏道:“这种人我们定须救他,对也不对?”

余小双道:“我已经设法了,你暂时不要打扰就行啦!”

张大鹏点头应了。

这时,凌九重已从对面而来的路人口中,问到消息,便驱马到车边,向余小双说道:“杜希言果然中计被擒,由四名公差押解,远向西北行去。”

余小双道:“我没骗你吧,他们当真不赴金陵呢!”

凌九重道:“他们距此约有四五里之遥,你给管着张大鹏,别让他多事。我这就赶上去,查问一下。”

余小双道:“你放心,大鹏决不多事。”

凌九重又道:“你们减轻速度,慢慢行去。当然你一直得在车中,你可答应我?”

余小双道:“答应你,你去吧!”

凌九重立即挥鞭催马驰去。张大鹏问道:“他为什么还要管你?”

余小双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他是受托把我押去见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李玉尘。她讲定在南京等他,但照杜希言的事情看来,却又不在南京,所以他心中大为冒火,赶紧去查。”

张大鹏道:“奇怪,他怎舍得这样对你?”

余小双晓得张大鹏已觉察出凌九重对自己很好,是以对这等矛盾现象,觉得十分疑惑不解。

这个现象解释起来很费事,是以她不作声。

张大鹏又问道:“你认为他此去,可解杜希言之围么?”

余小双点头道:“自应如此,因为他是个骄傲的人,只要一言不合,他就会翻脸,出手对付蓝俊等人。”

这时凌九重催马疾驰,铁蹄卷起大片尘头。

数里之地,眨眼已追上了。

只见四名公差,正与杜希言一齐行去。

杜希言与那些假公差一样,都是步行。

凌九重远远望去,已瞧出杜希言双手带着手铐,只不知有没有加上铁连环。这一点定须到切近方始晓得。

他一路小心查看,都没有见到蓝俊或尤一峰。心中暗感诧异,因为这两人应当在前后押解才是。

凌九重最希望的是蓝尤二人分开来,一在前面开道,一在后面押送。这样他就可以专心只对付一个人了。

目下既然见不到他们,唯有越过杜希言,到前面瞧瞧,想来蓝尤二人必在前头开路,决计不会远离的。

这件事实行之时,他不禁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不管杜希言有何反应,一退越过他,无须遮掩。

假如他晓得这是一种下意识的破坏欲望,他一定不肯这样做。敢情他深心之中,存有阻挠蓝俊成功的念头。

他催马继续驰去,不一会,已到了这一群人旁边。

那些假公差们都向他注目打量,杜希言亦不例外。

当杜希言看见来人竟是他要追赶的人时,不由得张大了双眼。同时之间,凌九重也瞥见他双手有两副铐镇。

他晓得其中一副是“铁连环”,据说是用一种特别合金打制而成,坚牢无比,人力全然无法摧毁。

这等情形,表示杜希言无能为力。

当下淡淡的扫他一眼,随即向前加快驰去。

滚滚灰尘,直扑杜希言面上。

杜希言真想马上追去,然而一来对方明明单身上路,没有带着余小双。二来自己已失去自由,除非蛮干才能脱身。

他迟疑间,凌九重已驰出老远,看看已追不上了。

一个假公差听到他的叹气,立刻回眼严厉的瞪视着他,道:“杜兄,你认识刚才这个人么?”

杜希言点点头,道:“他姓凌,名九重。”

那个公差在嘴上念了两遍,道:“我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杜希言道:“他虽是武林高手,但也是新近出道的。”

那公差道:“你们是朋友么?会不会来挑衅寻事?”

杜希言道;‘我们不但不是朋友,反而可算是仇敌。我这次南下,为的就是要对付他,因为他劫持了一位姑娘。”

那公差放心地吁日气,道:“杜兄你是正派的人,这话自是可信,不过他只是单身掠过,并没有女子啊!”

杜希言道:“我也想问问他,当然啦,他一定不肯回答我。”

那公差道:“你是义气朋友,我们可不能不报答你。你看我们过去问他的话,他会不会回答?”

杜希言忙道:“万万不可,此人杀人不眨眼。诸位虽是公门中人,他也不放在心上的。”

那四名假公差互相对望一眼,既惊讶而又想笑。惊讶的是那凌九重如此的横,倒是罕得听闻之事。

想笑之故,则是这杜希言太易骗了。

他们口口声声请他帮忙,到衙门去对质一下,只要辨明他不是做案之人,即可释放,而他们也可以销差,免去追加杖刑之苦。

之后,他们在适当时机,提出必须形式上锁起他双手。杜希言问心无愧,慨然答应了,任他们为所欲为。

这四名铁连环帮的人物,皆是至为精于狡猾之人,一看之下,已深知社希言全无江湖经验,定然不知手铐的样子,当下同时用上了“铁连环”。杜希言果然不晓得,还以为规矩上是用两副铐锁。

现在他们还假装表示义气,要替他询问读人重。杜希言心中甚为感激,连忙加以劝阻,免得他们送了性命。

他们继续向前行去,数里之后,忽见凌九重站在树下。

他高据坐骑上,望着过往之人。

那四名铁连环帮众,一路上互相呼唤说话之时,姓氏恰是照百家娃开始的“赵钱孙李”排下来,名字各用‘宇宙乾坤”四字,甚为易记。但高明之人,定能一听而知必是假姓名。

这时为首的赵宇说道:“兄弟们打起精神。”

钱宙道:“我看这小子不怀好意。”

杜希言插嘴道:“他的目的必是想对付我。”

赵宇问道:“杜兄认为他怎样对付你?”

杜希言道:“自然是想杀死我啦!”

孙乾道:“晤!这倒不可不防。”

李坤接口道:“他岂敢公然劫杀犯人?杜兄未免过虑了。”

杜希言道:“在下有个提议,那就是诸位上差不妨暗中松去我的手铐,如果他没有杀我的意图.那便罢了,假如他动手,我可以拿下他,略予薄惩。”

以他想来,这个建议应无问题。

因为他是自愿投案,以便洗清冤枉罪名,是以决无逃走之虑。

殊不知那四名假公差害怕的是一旦被凌九重拆穿了底牌,这时如果他没有手铐,岂不是全无制止的机会了”

因此之故,这四名帮众互相以视,谁也不敢决定。

杜希言催促道:“快点,如果太迫近了,他看出你们替我解开手铐,便不敢露出杀我之意了。”

四个帮众听了这话,忽然均有所悟,赵宇道:“这样岂不更妙?”

另外三人齐齐点头,赵宇便立即付诸行动。

这刻双方相距尚有三四文之远,但如果要暗暗打开手铐,还须设法遮挡住对方的目光才行。

赵宇他们正是希望凌九重看得见,是以立刻就当场开锁,一面说道:“既然那厮是武林高手,我们犯不着惹事生非。假如这样能使他避开,便最好不过啦!”

杜希言绉绉眉头,道:“既然如此,我还得故意给他看清楚我双手已恢复自由才行啦!其实最好暗中行事,便可试出他的心意了。”

李坤道:“还是少惹事为妙,杜兄帮帮忙。”

孙乾道:“钱宙,你最好把杜兄的划还给他,那厮就更加不敢作怪了。”

钱宙一听有理,连忙将没收的“月魄”剑还给杜希言。

现在杜希言不但恢复自由,甚至已是全副武装了。这等变化远在三丈处的凌九重,瞧得直发楞。

他自然无法了解杜希言因为有“君子之心”,才能使那些老练狡猾的帮众深深信任,认定他不会逃走。

世上之事,几乎皆是如此,必定正反两面。

杜希言以“奉公守法,诚实不欺”的胸怀,因而堕入对方卑鄙的圈套之中。但也因如此,轻而易举就获得自由。

只不过后来的发展怎样,那就得看命运的安排了。

霎时间,他们已和凌九重极为接近了。

凌九重兀自发榜睁大双眼,瞧着杜希言。

直到杜希言快要越过他了,他才宛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冷冷喝道:“都给我站住。”

赵宇等人虽然极不想生事,但事到临头,又不能不应付,甚且都须装出一派公差的神态,回瞪凌九重。

他提高声音道:“称跟谁讲话?”

凌九重道:“你们如果活得不耐烦,就装模作样好了,如果是识相的,那就乖乖的回答我的问话,听清楚了没有?”

钱宙接口道:“咦!这个人当真狂妄得可以……”

凌九重凌厉的目光瞪住为首的赵宇,又道:“你们打算把这姓社的送到什么地方?”

杜希言插口道:“凌九重,咱们还有帐未算呢!”

凌九重见他已恢愎自由,也曾经亲眼看他施展武功对付许公强,委实高绝一时,是以心中对他甚为忌惮。

当下不肯过份得罪他,道:“咱们一笔笔的算,但假如你被囚牢狱中,或者被处死,还算个屁账?”

杜希言道:“林放心,我杜希言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既不会杀人,亦不会拐带绑票,凭什么有罪?”

凌九重双肩一耸,道:“杜希言你以为我怕你么?”

杜希言点点头,道:“不瞒你说,我的确这么想。”

要知杜希言虽然是“君子可以欺春方”这一类的人物,但本质上他既机警多智,又极有学问见识。

因此之故,在正面对敌应变之时,他实在有过人之处。目下正是利用对方性格上的弱点,设法盘信出余小双的下落。

假如他晓得余小双就在相距数里的车子上,同时这一帮公人是假冒的话。只须抽身一走,即大功告成。

人生的复杂奇幻正在于此,烦恼痛苦或是欢欣喜乐都从这等波折之中产生。使人生多采多姿……

凌九重果然受激不过,恨声道:“好,杜希言,咱们先排一场再说。”

他回顾树后,迅即回头道:“哪边有平坦的场地,又可不惊动大路上的行人,咱们到那边去拚个高下。”

杜希言道:“好极了,就算有埋伏帮手,我也不怕。”

这时候,他如果举步走去,又或者凌九重能稍为忍一忍气,这等局面就会发生奖大的变化了。

要知在这三方面之人当中,一共有数种情况。

第一点是杜希言想查知余小双的下落。

第二点是凌九重想查明李玉尘的下落。

第三点是赵宇等四人,假冒公差,要把杜希言押到庐州。

由于这三个不同的目的,再加上第一点,杜希言极希望能从凌九重口中,查出余小双下落。

所以他尽力设法不放过。

第二点,凌九重晓得这些公人是假的。

第三点,余小双正向这边行来,不久就可到达。

这么一来,如果凌九重忍住怒气,不与杜希言动手,而改用另一种方式,向赵宇等查询。

他只须点破这些人的身份,这些人自然乖乖的和盘托出。

但他既不用这个方式,一旦动手,可能被迫说出余小双下落,杜希言即可逃出诡计圈套了。

假如杜希言一运举步行去,到那边的场地动手,则余小双经过时,定难发觉,便少去一个拆穿铁连环帮诡计的机会了。

其次,动上了手,刀剑无情,如若杀死了凌九重,或者重伤了他,便同样失去拆穿诡计的机会。

因为凌九重死了,便不会说话。

纵然不死,但在重创落败的情况下,他自然愿意让杜希言落在铁连环帮的诡计中。

凌九重已跳下马,正要行去。

忽听杜希言道:“等一等。”

他回头注视,只见杜希言向赵宇他们说道:“诸位公差可准许在下应战么?”

赵宇低声道:“你有把握么?”

这话凌九重已听见了。

杜希言点点头,道:“诸位放心好了。”

赵宇轻轻道:“那么作万万不可留情,最好能杀死他。”

凌九重听了这话,登时怒火直冒。

心想:“姑勿论杜希言能不能杀死自己,但这条措刀杀人灭口之计,却极毒辣。”

他本是放纵骄横性子之人,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一怒之下,什么都不管了,厉声道:“鼠辈们听着,我凌九重若不把铁连环帮踏平,誓不为人。”

赵宇等一听,魂飞魄散,都不明白对方何以能喝破他们的来历?假如拆穿内幕,杜希言头一个不放过他们。

这四人无一不是铁连环帮中最精明能干机警过人之辈,这时虽然极为震骇,但外表神色仍然不乱。

赵宇高声道:“孙乾李坤,你们和杜兄且退后,待我和钱宙显点手段,把这厮揭下,省得他胡言乱道,纠缠不清。”

孙乾等大声应了,拉着权希言衣袖,道:“杜兄且退。”

杜希言向他一望,但见他直使眼色.心下纳闷,不明所以,脚下不知不觉,便随孙李二人后退。

赵宇把声音提高得恰可让杜希言听见,道:“凌九重,咱们到那边见个真章,死而无怨,此地是过往通西大道.别惊扰了过往商民。”

凌九重气得仰天冷笑.忽听钱宙低声道.“凌公子,快快请到那边去,小人等有重要消息奉禀。”

凌九重一楞,心想:“原来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他心中虽然仍充满了杀机,但大道上出手到底不妥。当下领先走去,委时已穿过那一排密密的树木。

赵钱二人亦步亦趋的路来,直到凌九重站定,赵守马上躬身行礼,表示出非常尊敬的样子,道:“凌公子,您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关于您要问的话,小人等立即上覆。同时把杜希言铐锁之后,送给您老。”

凌九重皱皱眉道:“你们又玩什么花样?”

赵宇道:“小人等岂敢在凌公子面前玩花样?但由于开始之时,只知凌公子身份不同凡俗,而不明白您早站在那一边的,因此之故,特地从杜希言身上试探。既然他与您是对头,那么小人等就放心了。”

他急智过人,居然掩饰得头头是道,理由充份得很。

凌九重沉吟一下,欲信还疑。

钱宙道:“赵宇,凌公子想是要看到咱们把人送到,才能相信,待我去把他们唤来如何?”

赵宇道:“这个让凌公子裁夺吧!”

他们一瞧这几句话已把对方稳住,没有立即动手,这是局势已稳下来的象征,登时暗暗松一口气。

要知他们本要借杜希言之手,杀死凌九重。

然而凌九重既晓得他们的底细,自然亦晓得整个诡计阴谋。

因此凌九重但须拆穿内幕,杜希言不但不会杀他,反而会倒转来先杀死自己四个假冒的公差。

对于凌九重,他们还不信一定打不过他。但杜希言的厉害,他们从蓝俊口中听过,是以万万不敢与他拼搏。

刚才这等釜底抽薪之计,能不能成功,实在全无把握。目下幸能奏效,他们焉得不松口大气?

凌九重很快已作了决定,道:“好吧,去把杜希言带来。”

眼看钱宙去了,又向赵宇道:“积们打算把他押送到何处?”

赵宇道:“到庐州去,有公文为证。”

凌九重道:“狗尾,那都是假的。”

赵宇道:“虽是假的,但如果带了杜希言上别处去,他会听话么?是以这一纸公文,写的地点却是于真万确的。”

凌九重道:“这话果然有理,但我验看过杜希言是否已加上手铐我就放过你们,假如他没上铐,哼!哼!”

赵宇忙道:“凌公子放心,我那几个兄弟,都擅长口才,必能哄得杜希言自甘上铐。”

话是这么说,但到底没有把握,故此赵宇的心七上八下,甚是紧张惊惧。如若出事,他必是首当其冲的牺牲者。

不久工夫,树木间发出阵阵响声,但见钱宙等三人,簇拥着杜希言走来,赵宇忙看他手上有没有手铐。

他一望之下,只见手铐已在,这才又松一口气。

凌九重呵呵一笑,道:“杜希言,这几位公差,答应把你让给我。”

杜希言一怔,向钱宙道:“他这话可是当真?”

赵守道:“社兄,我们刚得到极重要的线索,要赶去抓一个要犯,是以拜恳凌公子代我们走一程。”

杜希言怒哼一声,道:“但钱宙说……”

凌九重冷冷道:“唯希言,闲话体提,现在你且看看还能不能与我动手?”

杜希言心中也冷笑一声,村道:“这等手铐,虽是钢铁打制,但岂能难倒于我?”

他没有在口舌上与对方相争,暗暗运足真力,使劲一绷。

“咔嚓”一响,手铐应声裂断。

赵宇等人无不失色,但跟着已看清杜希言双手尚未完全恢复自由,敢情他绷断的只是那副寻常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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