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人也没睡太久,就有脚步声响起,秋橙的呼吸变得更加绵长。
沈画倒是真睡着了。
有秋橙在身边,她睡得还是比较安心的。
外面只有一个脚步声,听起来虚浮无力,秋橙并不担心什么,也就没叫沈画。
而柳枝,在看到牛棚这边睡着的两人时,也是震惊无比。
她们怎么睡得着的!
“柳枝,你跑来干什么!”疯婆子的声音。
沈画和秋橙同时睁开了眼睛。
两人都看到了牛棚外面站着的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旧衣服,瘦瘦弱弱的,从脸上到身上都是十分恐怖的疤痕。
沈画眯了眯眼,那是烧伤的疤痕。
柳枝:“我来找点药。”
疯婆子瞥了柳枝一眼:“也不知道你在拧巴什么劲儿,都成这样了,你就算出去了还能咋地?你爹妈还会要你?你男人还会要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儿。我看符五那小子对你还行,你要愿意,就跟了符五,以后也免得再受糟践,生个娃娃就什么都好了。”
柳枝不吭声。
疯婆子扯着柳枝,一把踢开牛棚的木门,“她就是柳枝,你俩看她。当初她来的时候,长得可不比你俩差,本来就是要许给强子的,她非不肯,三番五次闹事,打断腿都不行,她还把自己脸上身上都给烧成这样。可算是惹怒了强子,把她丢给村里光棍,谁想糟践她都成,不听话就打。”
疯婆子又戳了柳枝一指头:“伺候强子一个,不比谁都能作践你强?都是自找的。你俩,自己看清楚了。”
柳枝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不动。
她的腿明显是瘸的,应该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佝偻着背,裤子上还有血隐隐渗出。
秋橙紧抿着唇。
疯婆子进祠堂里面,拿了一包药出来丢给柳枝:“拿去吧。”
柳枝又看看沈画她们。
疯婆子又戳了柳枝一指头:“你还看?还想打什么歪主意?以往那些也就算了,这俩可是专门给强子和升子的,阿贵花了大价钱,你要再敢乱来,可就真活到头了。”
柳枝拿着药,低下头。
疯婆子说:“行了,赶紧去帮忙做饭,今晚上强子升子还有买办队走货的就都回来了。饭菜弄不好,小心揭了你们的皮。”
柳枝低着头走了。
疯婆子看向沈画秋橙,凑近过来,低声说:“你俩还算听话,老实说,你们被卖到这儿,我也知道你们都不甘心的很,可我必须得说,你们要是能认清现实,就能过得好,要是犟得跟柳枝那样,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沈画迟疑了一下,问道:“就算听话,我们还不是要一辈子都待在这儿……”
疯婆子朝周围看了一眼,又重新转头过来,压低声音说道:“那可不一定。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强子和升子身上都没诅咒,你们嫁给他俩可以放心。只要能讨得他俩欢心,等日后怀孕了,你们甚至可以求着他们去住城里,只要能笼络住男人,你们不想回来也成的。”
沈画不解:“强子和升子是那位贵哥的儿子对吧,他们身上为什么没诅咒?”
疯婆子脸色微微一变,低声说:“阿贵身上也没诅咒。其实在二十多年前,村子里有诅咒的就只有两户人家,村里人就把那两户人家给赶到鬼窝子这儿……”
“鬼窝子这地方又偏又远,进出一趟很不容易。”
“那两户人家被赶来鬼窝子了以后,村里还有人犯病,后来只要是犯病的就把全家都赶来鬼窝子,不想来也不行,留在本村是要被打死的。”
“鬼窝子就渐渐也成了一个村,不过时间久了人们发现,有诅咒的人家,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犯病。可别人不相信,都不肯跟鬼窝子的人来往,也不准鬼窝子的人出去……”
“再后来,贵哥来了鬼窝子。他帮鬼窝子的人出去买东西,买药,后来还组织了身上没诅咒的人过来,帮鬼窝子的人一起做生意走货挣钱。”
“贵哥是鬼窝子的救命恩人,没有贵哥,鬼窝子的人早就死完了。但鬼窝子这地方,没人愿意把姑娘嫁过来。村里的媳妇就只能靠买。”
“包括贵哥的媳妇也是买的。”
“你们这些姑娘肯定是恨贵哥的,但鬼窝子的人都知道,没贵哥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贵哥的媳妇生了强子后,就被贵哥送到城里,后来又生了升子。前两年生病死了。”
“所以你们只要好好哄住强子和升子,以后怀孕了就说怕被传染上村里的诅咒,叫强子升子带你们到城里住,就顺理成章了。”
疯婆子又看了一眼周围,把声音压得更低:“你们就算是有别的打算,也可以等到那个时候。现在的话,不顺从的下场就是柳枝。自己好好想想吧。今晚强子和升子就回来了。”
疯婆子离开之后,秋橙忍不住问沈画。
“姐,这病真是那什么吗?”秋橙问。
沈画点头:“八九不离十。现在只看到一个病例,但听疯婆子说的情况,应该就是。只是有一点我弄不明白。”
“什么?”秋橙很是好奇。
沈画说:“克雅氏病是可以通过家族遗传的。符合疯婆子刚才说的一开始村里只有两户人家受诅咒。后来也有别人犯病,也可以说得通。唯一有疑问的就是,疯婆子说,村里的人只要离开存,就像之前来的那个狗子,离开村子之后过段时间,就会犯病,这可就奇怪了。”
秋橙:“为什么?”
沈画:“克雅氏病是由朊蛋白引起的,朊蛋白发生病变就会形成致病性的朊病毒蛋白,再结合正常朊蛋白,把正常朊蛋白也变成致病性的朊病毒蛋白,如此周而复始地复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病人体内又朊蛋白,并且有朊蛋白已经恶变成朊病毒蛋白,病人才会开始形成克雅氏病。否则仅有朊蛋白,那也不会生病。”
秋橙点头,“所以呢?”
沈画:“朊病毒在人体内的潜伏期非常长,从几年到几十年不等,如果没有受刺激它就会一直保持静止不动,也不会致病,只有受刺激了,才会发病。”
秋橙:“那这些不听话出村子的人,是被有人故意刺激发病的?”
沈画点头:“只能是这个原因。可是,要怎么才能刺激朊病毒呢?”
秋橙:“……没有办法吗?”
沈画:“实验室或许有办法,但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朊病毒只是一个蛋白分子结构,非常小,也不像其他东西看得见摸得着,可以刺激。所以我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刺激的。”
秋橙更不明白了。
沈画:“还有就是,统计表明,克雅氏病一般是在年龄50到70岁的人群中多发,可那个狗子,还有疯婆子口中说的其他不想待在村子里,跑出去后发病的人,都是年轻人,也就是二十多三十多。这样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故意认为刺激,导致朊病毒受刺激,引发克雅氏病。”
秋橙:“姐你想弄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对吧?”
沈画点头:“只有一个狗子还不能完全判断,如果能看到多几个病人,就能判断了。”
秋橙:“那是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其实都是携带者,都处于潜伏期?”
沈画:“很有可能。那个贵哥应该是知道这是一种病,他故意利用这一点把这些人都给圈起来,再利用这些人去贩毒挣钱,名义上是他在养着这些人,其实这就是他的一门生意。”
秋橙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这跟圈养一群牲口有什么区别。”
沈画:“编造诅咒,出去的人会发病,发病之后一年之内必死无疑,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人一直留在村子里不敢出去。但人都留下的话,憋疯了也会发疯,且人也会越死越少。这个贵哥就抓住村民们的心理。”
“想要吃肉喝酒,那只要干活了,挣钱了就给买。他们这钱来得也快。”
“都是男人生理问题怎么解决?男人精虫上脑的时候,什么诅咒都管不住的。那就给村民们买女人买老婆,这样就能安稳下来。”
“还不安稳还想出去的,就像狗子,出去就发病,发病了再回来叫所有人都看看,这种震慑作用威力可是相当大!”
秋橙咬牙:“那为什么他们只要男婴,不要女婴?”
沈画:“可能性很多。男婴以后长大成男人对贵哥来说是有用的,女婴的话,村里就这么不到一百个人,大家都知道自己身上有诅咒,找同村的通婚就是找死,都想找买来的媳妇。那女婴长大就只能嫁到外面。万一走漏村子里的消息呢?还不如从一出生开始就把女婴给溺死,就不用考虑那么多问题了。”
秋橙:“……太恶心了。”
沈画:“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是,他们到底是怎么刺激村民发病的。”
想是想不出来的。
最好是能找个人问问。
但又不能问得太明显。
外出逃离村子的村民会发病,是被刺激的,而不是什么诅咒,这件事情肯定只有贵哥一家人知道,村里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如果打草惊蛇,被贵哥发现,就有点儿浪费机会了。
这时,院子里再次有脚步声响起。
柳枝的声音响起:“疯婆,送饭。贵叔让给她俩吃好饭。”
疯婆子走了出来:“送你去送,说那么多。”
柳枝端着饭走向牛棚。
疯婆子就远远地盯着。
沈画伸手去接饭菜,被柳枝的身体当着,她的手攥住了柳枝的手腕。
时间很短,就是一两秒钟她就放手了。
在把饭菜拿过来放一边上的时候,沈画一把将柳枝推倒在地:“你靠那么近干嘛,身上脏死了,滚出去,别进来,恶心。”
这个角度,疯婆子只能看到柳枝被推倒。
沈画用极快的速度,用异能给柳枝治疗了身体,但也没有治得很明显。
接着,她给柳枝手里塞了一颗药丸。
秋橙接替沈画在对柳枝破口大骂。
沈画趁机说:“你内脏有伤,把这药吃了,对你有好处。”
柳枝浑浑噩噩地出了牛棚。
疯婆子嗤了一声:“这俩可比你聪明多了,你也省省你那份心。”
说着,疯婆子又看向沈画和秋橙:“她自己都自身难保,要是再哄你们说帮你们逃跑,你们就直接啐她,那是在害你们。你们要是真被她怂恿着逃跑了,就这地方,压根儿不可能跑掉不说,被抓回来就是一顿抽。”
沈画有些惊讶地看着疯婆子:“她还帮人逃跑?”
“可不是么,自不量力。要真能跑,她自己不就先跑了。”疯婆子说,“到了这儿啊,谁都甭想跑出去。你们真有啥想法,就像我刚才说的,笼络住男人,以后自然有好日子过,说不定也能完成你们那想法……”
疯婆子的意思很明显,要听话,要顺从要认命。
笼络住强子升子之后,以后能回到城里,再去想逃跑的事儿。
在这地方,根本不可能逃。
这个疯婆子很会说话。
如果被抓来的不是沈画和秋橙,是其他人,比如柳枝还有村里其他女人们,那还真是……根本跑不掉。
顺从一点,才能少挨打,才能活下来。
可有些人,比如柳枝,她就算是被打死,也顺从不了。
意志稍微不坚定一点的,就会被疯婆子这番说词给说动。
饭菜倒是没有问题。
两人吃了东西。
沈画跟秋橙说:“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也没问题,有疯婆子看着,有村长发话,那些人应该不敢乱动的。你出去到村子周围看看情况。”
秋橙不肯:“姐,我得保护你安全,不能离开你半步。”
沈画:“……那我们一起。”
秋橙眼睛一亮:“打出去?”
沈画无奈:“让疯婆子睡会儿,我们出去逛一圈再回来。这里肯定没有有线电话,手机也没信号,我们顺便打探一下那个阿贵有没有卫星电话。”
秋橙连连点头。
这地方对普通女孩子来说危险的,但对秋橙和沈画来说,并没有那么危险。只不过再觉得不危险,秋橙也不会离开沈画半步。
如果沈画愿意一起出去的话,秋橙还是非常愿意的。
脚上的锁链,有锁在锁着。
秋橙直接揪住铁链的一环,把铁链的铁环从缺口处慢慢掰开。
掰太快了会脆断。
慢慢掰的话,铁的延展性在那儿,可以直接把铁环拉开,回来的时候再给捏回去就行。
秋橙很轻松地把小拇指粗的铁链铁环给掰开。
进了祠堂内。
秋橙在疯婆子开口之前,就已经把她给打晕。
她下手非常轻,因为稍微重一点的话,疯婆子的脑袋就该开花了。
大中午的,有的人在睡觉,有的人在家里看电视,外面人不多。
秋橙又带着沈画从隐蔽的地方走,秋橙的感官十分敏锐,很远就能听到动静,她带着沈画顺顺利利地避开偶尔路过的村民。
在经过某个院子时,沈画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显然也出现了小脑共济失调的情况,肢体僵硬,步态不稳,肌肉痉挛……
沈画响起疯婆子刚才说的除了狗子之外,村里现在还有一个人发病,应该就是这个人。
两人没停留,继续往前走。
一直走到村子尽头,看到了一片坟地。
坟地就是一个大坑,丢进去的尸体就是随便掩埋,周围甚至还能看到露出来的白骨。
秋橙指着前面说:“姐你看!”
沈画也不瞎,早看见了。
坟地里,有人。
正是柳枝。
秋橙的视力非常好,从她们所站的位置,到坟地柳枝所在的位置,至少500米以上。
沈画都看不太清楚了,秋橙却还能看清。
她立刻就一阵反胃,想吐。
“姐,你能看得见吗?”秋橙问。
沈画摇头:“看不太清,那个人是柳枝吧,她在干什么?”
秋橙干呕了两声,背过身说:“姐,那个柳枝是不是变态啊。”
沈画:“怎么了?”
秋橙的脸色很难看:“那尸体都腐化了,站这儿都能闻见恶臭味儿,那个柳枝她好像在……”
“在干什么?”沈画皱眉。
秋橙又干呕了一声,才咬牙说道:“我看她好像在从尸体头上取什么东西,放到碗里……”
沈画微微挑眉,立刻跟秋橙说:“你再看仔细点。”
她把秋橙的脸给掰过去,对准柳枝所在的方向。
秋橙的脸都绿了。
“回来了!”
“采办提前回来了。”
“强子升子他们提前回来了!”
村里有人高声喊道。
鞭炮都放起来了。
秋橙和沈画对视一眼,秋橙干脆直接背着沈画,飞快地跑回祠堂的位置……
疯婆子猛地推开牛棚门。
就看到沈画正靠着,秋橙则在不断干呕。
疯婆子立刻跑过去检查锁链。
拴在两人脚上的锁链,另外一端还好好地拴在桩上,锁也没有被砸断的痕迹。
疯婆子忍不住皱眉,问道:“刚才有人进来吗?”
她忽然被人给打晕了,醒了起来后脑勺疼得不行,第一反应就是贵哥让她看的这俩女的逃跑了。
结果跑出来看,人还好好地在。
那是谁把她打晕的?
沈画说:“有个男的进来,他进祠堂了一会儿又出来了,要往我们这儿来,外头忽然放鞭炮,那人就吓跑了。”
疯婆子脸色很难看:“一群没脑子的玩意儿。”
她又看向沈画和秋橙:“肯定是强子跟升子他们带着采办队和走货的人回来了,你俩记住我说的话,别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我先出去看看。”
疯婆子这一出去,就是一个多小时了。
疯婆子再回来的时候,又带了四个女人:“给她俩脸上手上擦干净,带到前头去给强子升子看看。”
四个女人都笑着说知道了。
这四个女人里面,有一个比较年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小腹隆起,显然也是怀孕了。
“你俩老实点。村里光棍可多的很,不想一人伺候十几个,就老老实实听话。”疯婆子又警告了一番。
沈画和秋橙都没吭声。
脚上的锁链还没有解开,锁链由两个女人牵着,另外两个女人推着沈画和秋橙往前走。
刚进村的那一大块空地上,已经架起了一口大锅,锅里煮着牛肉萝卜土豆之类的东西,散发出阵阵香味。
有很多人都凑在这儿。
周围还停了两辆皮卡车,车厢里装的货物,绳子刚解开,还丢在地上。
沈画扫了一眼周围,大致一看,大大小小的孩子总共6个,都是男孩。
男人全部总共大概五六十人人,女人只有不到二十。
女人们在烧火煮饭,有的在摆碗筷。
沈画和秋橙看到了柳枝。
柳枝一声不吭地在忙着往大锅里加萝卜、土豆这些,还时不时地要翻一下看看肉炖得怎么样了。
肉炖好,热腾腾地出锅。
柳枝把肉晾一下就开始切片,切好后倒在一个大盆子里,又拌上葱姜蒜,加了洋葱等等调味料……
沈画和秋橙被推到人前。
男人们顿时就开始起哄。
有两个穿着白衬衫,看起来明显更像城里正常人的男人,各自矮一点有啤酒肚的,大概就是强子,而那个个子高又瘦的,还戴着一副眼镜的,大概就是弟弟升子。
“爸,我说了不让你弄,给别人吧。我在城里有女朋友。”眼镜升子明显不高兴,也不耐烦。
他看向周围人的眼神都是厌恶。
阿贵却说:“城里是城里,你看看我给你找的,这俩城里姑娘都比不上!”
贵升对父亲的话嗤之以鼻。
直到他转头,看到了被推到他面前的沈画。
沈画和秋橙是戴了面具的,但面具也是跟随她们原本面部轮廓来的,又没有刻意扮丑,但这样的长相已经是非常漂亮。
贵升一眼就看呆了。
贵强也转头看了过来,看到沈画和秋橙,他也是眼前一亮。
“爸,就这俩?”强子的声调明显上扬。
阿贵满意地点头:“对,就这俩,怎么样?”
贵强竖起大拇指:“行的很。爸这眼光真不错。升子你瞅瞅,这俩哪个不比你那女朋友好看,你那女朋友脾气又不好……”
贵升看着沈画,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对上沈画那冷肃的目光,他就更不自在了。
“哈哈哈,升子这是看对眼了。”边上推沈画过来的怀孕女人笑眯眯地说,“要不要先叫你们把事儿办了?”
一群人都哄笑起来,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让人作呕。
阿贵也很是满意。
他笑呵呵地说:“大家先吃饭吧,都累一天了。一边吃一边说说大家在外头的见识……”
人非常多,柳枝端着牛肉盆子,一个一个给分刚才凉拌好的牛肉。
所有人都分了,一个不剩。
但到了沈画和秋橙这儿,柳枝却是死活都不肯给她俩:“不叫她俩吃!她俩还不是咱村的人!”
贵强和贵升都皱眉。
正要呵斥柳枝,边上那个怀孕女人开口说话了。
“柳枝她是嫉妒了吧,要是她当初肯听话地跟了强子哥,这会儿风风光光的就是她了。”女人笑呵呵地说。
怀孕女人边上的男人搂住她:“兰兰还是你聪明,赶紧给我生个儿子。”
兰兰笑,又得意地看了柳枝一眼。
柳枝没反驳,提着牛肉继续往下发,也没给那个怀孕的兰兰。
兰兰不依不饶起来:“柳枝你干什么,戳穿你心思了也不给我吃肉是吧。符哥,我也要吃肉。”
兰兰的男配立刻踹了柳枝一脚,夺过盆子,给兰兰夹了一大碗肉。
柳枝也没反驳,重新拿着盆子继续往下一个个地分肉。
因为a猪瘟的缘故,牛肉价格持续高涨。
很多普通家庭都不太舍得买牛肉吃,这么个偏远到极点的村子,一买就是一头牛,大家敞开了肚皮吃,难怪说在这儿吃的不差呢,确实是舍得吃。
大概是昧良心的钱挣得太容易了吧。
贵强把牛肉给他旁边的秋橙吃。
秋橙:“我不吃肉。”
贵强哈哈大笑:“这可是上好的黄牛肉,柳枝的手艺好的很,吃一块尝尝。”
秋橙很想一巴掌拍碎这沙雕的脑袋,但她看到沈画冲她微微摇头,她给忍了,但坚决不肯吃。
开玩笑,还让她吃?
她都要吐了好吗!
这牛肉里面拌的东西……
秋橙简直要被恶心死。
沈画这边,同样拒绝了贵升给她的牛肉。
沈画远距离的情况下嗅觉比不上秋橙,但近距离,她可一点儿都不差。
秋橙和沈画什么都没吃,就坐在贵强和贵升旁边,安静地看着全村人都在大吃大喝。
秋橙看着他们吃,也快要吐出来,胃里翻腾得不行。
终于,他们吃了个差不多,开始跳舞,开始狂欢。
有些人也开始不规矩了。
贵升大概是在外面上过学的,保留了一点虚伪的斯文,而贵强也喝了点酒,完全无所顾忌起来,开始要对秋橙下手。
沈画点了一下头。
秋橙直接捏住贵强伸过来的咸猪手。
“咔嚓。”
声声脆响。
“啊——”
贵强瞬间惨叫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而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贵强已经被秋橙踩在脚下。
秋橙半点儿都没客气,硬生生卸掉了贵强的两只胳膊,一脚下去就踩折了贵强的腿。
其他人都懵了。
脚踢北海幼儿园是什么场景。
就是现在的秋橙。
这些男人,甭管是人高马大还是矮壮瘦小,对于秋橙来说,他们都像三岁小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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