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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测(十七)

事实证明, 皇帝对于他手下的官员们还是很有数的。

作为古代封建制度的特色,各州府的官员除了捞钱是一把好手,求生欲也是异常旺盛, 当听说皇帝南巡要开始宰肥羊了之后, 一个个争先恐后造福百姓, 给灾民发粮发衣发房子…估计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 官员们恨不得人手发个老婆。

在这种其乐融融的官民同乐氛围下, 不知道还当这一代的官员都是怎么一群恪尽职守爱民如子的好官,以至于当他们抵达益州的时候, 完全没有乔安想象中的尸骸遍野,局势反而控制得不错。

当车架仪仗驶到益州府城外,益州刺史李仁带着一众官员远远就跪地接驾。

小雪狐圈在乔安脖子上昏昏欲睡, 乔安在一片万岁声中的掀开一点车帘, 看见格外恢弘雄伟的益州府城门,上面站着一列列军容肃整的官兵。

益州府地处偏远, 是西南与中原接壤之地,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一应军备供给都是最好的。

乔安看到这儿才明白, 显然皇帝早就做好了和秦王撕破脸的准备。

车队一路驶进府城, 许多百姓伏跪在官道两边, 乔安看见左右鳞次栉比的酒楼商铺, 还有大量摊贩, 虽然比不了梓州府和京城的繁华,但是热闹得也出乎意料了。

乔安觉得有点奇怪,都说益州灾民涌入吃都不够吃了,还有这么多人有闲心摆摊逛街买东西?

乔安去看皇帝,皇帝垂眼转着佛珠, 像是在沉吟什么,嘴角的笑意很是瘆人。

乔安一抖,不由捏了捏昏昏欲睡的小雪狐派毛领,它慢吞吞嗷了一声,蹭了蹭她的脸,埋进自己大尾巴里睡得更香了。

马车停下,皇帝走下马车,对乔安伸出手,乔安搭着他的手走下车,百官连忙高呼:

“圣上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

“起吧。”

皇帝给乔安拢了拢衣领,很随和地与李刺史说:“已经入冬了,这边的天气比京城冷不少。”

李刺史看皇帝态度随和亲切,好像对自己的作为很满意,当即脸上就露出喜色,连忙逢迎道:“是,益州山多,冬天冷,陛下娘娘千金之体,这凛冽寒冬南巡抚恤百姓,实在是我大周百姓之福,臣敬仰万分。”

乔安一看就知道这个李刺史也被皇帝的糖衣炮弹迷惑住了,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总有无知官员群众看着皇帝和煦的面容、如沐春风的话语,会误以为皇帝是个亲切和善又好说话的上级。

乔安特别想跟李刺史说,别天真了,你面前站着的可是一个没有心的又狗又骚大暴君。

上一次和你有同样想法的人,你的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前梓州刺史某张姓同僚,据说现在已经全家被监禁,只等找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抄家问斩上天堂了……

想想梓州望仙楼发生的惨案,乔安不由地看向皇帝,才发现皇帝看着李刺史及他身后官员们的眼神异常慈爱,神似地主看着自家后院里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猪崽子……

不,不是小猪崽子,是已经膘肥体壮的大肥猪,已经可以磨刀霍霍准备做杀猪宴的那种。

乔安看着这些笑容灿烂的无知官员们,心里默默为他们默哀三秒。

无知的李刺史还挂着殷勤的笑容,用和张刺史差不多的套路和台词,热情地邀请皇帝进城:“陛下娘娘车马劳顿,快请进府邸安置,臣已经备好酒宴请陛下。”

“嗳,酒宴就不必了。”

皇帝摆了摆手:“朕是来办实事儿的,李爱卿先带朕看看灾民们吧。”

李刺史愣了一下,连忙谄笑:“陛下当真爱民如子,臣不敢不从,请陛下随臣来。”

说着李刺史就带他们往城西去,乔安当时就被闪到了。

嚯,好大一片青石大瓦房。

乔安走近了才发现,岂止是大瓦房啊,每栋房子还带独立小院,小院里种着菜,有的甚至还养着鸡鸭,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叫唤。

李刺史让人带了几个灾民过来,灾民们刚走过来,对着李刺史就跪下,砰砰砰磕头,其中一个老妇人感激涕零地大喊:“青天大老爷!大老爷来了!”

“哎哎,老乡亲,不要这样说。”

李刺史露出略显尴尬地笑容,亲自弯腰把老妇人扶起来,和颜悦色:“本官既然是益州的父母官,这就是职责所在,应该做的。”

说着李刺史又转过身,谦虚地对皇帝说:“陛下,我益州到底不比江南富庶,臣竭尽所能,也只能让百姓们衣食无忧,棉衣馒头是不缺的,隔三差五也有顿荤腥,只是草屋毕竟粗陋,怕是污了陛下的眼,臣惶恐万分。”

“……”

乔安悄悄凑到皇帝耳边,小声说:“你有什么想法?”

皇帝偏过头,小声轻笑:“朕觉得他把朕当傻叉。”

乔安:“……”

住青石大房,养鸡鸭,吃米饭馒头,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这在古代完全属于小康阶级了。

如果这个待遇还是对灾民的,大概可以带入一下前世:你家前脚被水淹了,后脚市领导班子挂着大横幅,敲锣打鼓热情亲自送你去八星级酒店享受全免费入住……

如果这位李刺史能让每个灾民都过上这样的神仙日子,那乔安觉得地球已经限制不了他了,皇帝应该自觉把位置让给他坐,免得耽误了人家带着广大大周子民一起上天的伟大征程。

李刺史还在故作谦虚:“陛下,是臣无能。”

皇帝点了点头:“你的确挺无能的,就这破房子,怎么能住人。”

“……”李刺史当场呆住。

“朕是少你金子了还是银子了,你竟然让这些灾民就住这样的屋子里,没有前院没有花园,连肉都不能天天吃,就不会多准备些鸡鸭给百姓们顿顿熬鸡汤补身吗。”

皇帝痛心疾首:“李爱卿,你让朕很失望。”

李刺史:“!!!”

李刺史没想到皇帝这么不着调,灾民住有花园的院子天天喝鸡汤,这是人话吗?人话吗?!

本以为自己精心筹备的安排会得到皇帝的赞赏,结果反而被斥责办事不力,李刺史心里恨得咬牙,却只能扑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解释:“陛下!并非臣不想,只是府库财力不够……”

“财力不够?”

皇帝一脸质疑:“朕这些年给你们益州拨了多少钱,光是前年大旱欠收,朕就免了你们百万两的赋税不止,你说没钱,那你钱都花到哪儿去了?!”

李刺史更是惊呆了,益州十年缴纳的赋税也不过几十万两,哪一年免的赋税能算出百万两来?!

空口白牙的,这皇帝怎么张嘴就来呢?!

李刺史下意识反驳:“陛下,怎么会有百万两——”

“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当场冷下脸:“你在质疑朕?!”李刺史:“……”

乔安:“……”

乔安悟了,这是一个新套路。

这回不送龙气了,这回改空手套白狼了。

她默默抱紧小雪狐。

脏,真脏,这些玩政治的不要脸起来,那心呐,脏得不忍直视。

李刺史脸色大变,扑通就跪下:“陛下恕罪,臣绝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

皇帝冷笑:“贪污税款,还敢欺上瞒下,李仁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陛下陛下!”

李刺史大惊失色,看着皇帝,这一刻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连忙说:“是臣记错了,臣记错了!府库还有钱,正应该救济灾民,臣这就开库,一定将灾民们救济妥当。”

皇帝果然收敛了怒气,眨眼就换了张如沐春风的笑脸,笑眯眯说:“朕就说府库一定有钱,你看这事儿闹的,李刺史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险些就误会了。”

“……”李刺史被皇帝说变就变的脸吓得险些没癫痫,浑身都在哆嗦,死了爹娘似的哭丧着脸说:“陛、陛下,府库的钱这些年用于民生,已经没多少了,至多只有十……”

皇帝挑了挑眉:“十万?”

“不不不,臣记错了。”

李刺史连忙改口:“三十万两!足有三十万两啊!”

皇帝不甚满意:“才三十万两?”

李刺史:…什么叫才?!

李刺史慌张说:“真的没了,真的就这些了!”

这还是他把这些年偷偷盗用的都给算回去的呢,亏大发了。

“嗳,别这么说。”

皇帝轻松说:“海绵挤一挤都能出水呢,益州这么大块地儿,东拼拼西凑凑,凑成个五十万两不痛不痒。”

李刺史:“……”

李刺史快不认识“不痛不痒”这几个字了。

他面容呆滞恍若幻听:“五十万两——”

“是少了吗?”

皇帝感慨:“朕在宫里待久了,都不知如今民间的物价几何了,实在惭愧,如今这灾民少说有十万之数,得给盖房子,再发衣粮用度……这样,朕做主了,也别五十万两了,干脆凑个整吧,范斌!”

“臣在!”

皇帝高兴拍板:“去益州府库提一百万两白银。”

乔安:“……”

这是她见过最牛逼的四舍五入。

皇帝掸了掸袖口,很是愉悦:“府库里不够,李大人爱民如子,主动要求自己补。”

李刺史咣当一声跌坐在地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当然,如果李大人两袖清风,自己也不够,还可以叫下面的大人和商会大户们捐钱。”

皇帝居高临下睨着李刺史,唇角含笑:“谁多谁少朕不管,但是到朕手上,一百万两银只能多不能少,否则朕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你明白吗?”

李刺史面色惨白。

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是对他不满,找个由头要对他下手了。

他猛地膝行往前,紧紧拽住皇帝的袍角,满面哀求:“陛下冤枉,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皇帝低下头,静静盯着李刺史。

皇帝的眸色漆黑幽深,搅动着诡谲的暗色,李刺史与他对视片刻,只感觉浑身如坠入冰窖,从骨头往外浸着骇人的寒意。

皇帝微微笑着:“李爱卿,还有话说?”

李刺史恐惧地看着他,嗓子仿佛被什么粘稠的东西堵塞住,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他支支吾吾:“陛下,臣……臣……”

“哦,朕想起来了。”

皇帝恍然大悟,往袖口里摸了摸:“爱卿干这么多年刺史也辛苦了,现在要退休了,朕也得奖励你,也得让你沾点龙气。”

“……”乔安表情一言难尽,不过看着皇帝这样子,还是忍不住探着脖子过来,好奇他要给李刺史什么。

如果按照一千两黄金一杯酒的话,人家一百万两银子,怎么也值当给个玉佩啊玉珏的。

——毕竟那是一百万两啊!再能捞,裤子也得给当掉了!以后说不定大家就得怡红院再见了,那不得给人家意思意思。

在乔安好奇的眼神中,皇帝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来一把瓜子,一脸慈爱地塞到李刺史手里。

李刺史:“……”

乔安:“……”

打瞌睡的小狐狸猛地睁眼,目眦欲裂:呔!它的瓜子——

“……”乔安用力把要炸毛的小狐狸暗下来,眼看着李刺史捧着一摞瓜子,一脸三观崩裂地被拖下去。

全场一片死寂,尤其是之前跟在李刺史身后的官员们,哗啦啦跪了一地,一个个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皇帝掸了掸袖口,眼风漫不经心在他们中扫过,冷不丁问:“陈修,在哪儿?”

人群中一个道清瘦的身形骤然一僵,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膝行而出,重重叩首,声音倒还算镇定:“臣,陈修,叩见陛下。”

皇帝说:“你是益州司马?主管益州民生?”

陈修从皇帝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不敢抬头,语气沉重却冷静:“是。”

“很好。”

皇帝平静说:“起来吧,李刺史病了,从今天开始你暂代益州刺史之职。”

陈修呼吸一滞,愕然抬头,皇帝摆了摆手:“其他的不必多说了,立刻带朕去看灾民们。”

陈修愣了片刻,恍然大悟。

怪不得陛下处置了李刺史,陛下是早知道益州的情况,故意请君入瓮,夺回益州大权。

可笑李刺史还想糊弄皇帝,一番精心作态都付诸流水。

陈修立刻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他的眼睛亮起来:“是,请陛下与臣来。”

陈修带着他们去了真正的灾民住所,在城郊,是一大片望不到边的临时搭建的草棚,大量灾民簇拥着,裹着乱七八糟脏兮兮的棉衣棉被,旁边搭了几个大粥棚,灾民们排成长长的队在取粥。

皇帝走过去看了看,是很糙的粗粮粥,粮很少,主要是水,筷子插进去只勉强能立住的地步。

陈修很实在说:“陛下,灾民太多了,我们的粮食有限,只能多添水混个半饱。除此之外我们每天也会组织人砍柴烧炭,确保人不会冻死,确实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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