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问她有没有联系方式,见盛勤摇头,于是把唐风的电话给她。
抱着材料除了办公室,她心里有着异样,说不上具体,只觉得奇怪。
出了办公室,盛勤联系唐风,自我介绍之后直接问表明来意:“请问四爷今天方便吗?袁总这边有份材料想要送给四爷签字。”
“什么材料?”
“……具体我不太清楚。”
“我先问问四爷。”
盛勤听见话筒里的嘟嘟声,捏着手机有些不安。
两分钟之后,唐风回电:“四爷下午在西郊开会,晚上去朝阳公园那家辉哥火锅吃饭,要不我把时间地点发给您,您直接在那边等吧。”
盛勤说好,挂了电话去给老袁回复,下午估计着时间出发去了餐厅。
她看着时间尚早便没打车,坐了公交在朝阳公园南下,一路散步过去,路上经过一座白色网状建筑,远远看去觉得新奇别致,走近一看发现原来是凤凰卫视的办公楼。
盛勤想起小时候家里经常看凤凰卫视的节目,父母看资讯,她看娱乐八卦。那时候她看着电视荧屏里端庄时尚的主持人,还想着要跟他们一样呢。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觉得这样的生活离她太过遥远。
日复一日的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脑子里只有眼前的那个人。
盛勤恍惚着感叹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中间的记忆除了那场恋爱似乎什么也没有。
离开了过去,看起来生活似乎已经有了新的方向与重心。
她深深呼吸,抬头看初春的阳光在树叶之间来回摇曳,忽然觉得北京真好啊。
小路上行人不多,盛勤跟着导航一路找到餐厅,门口服务员很热情地询问她去哪一家餐厅,她说不用,就在门口等人。
过了约定时间,那人仍没有出现,小院里车辆渐多,盛勤眯眼张望,但都不是。
她犹豫着要不要跟唐风联系,又觉不好,于是耐心等着。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有车缓缓进门,在台阶前停稳,驾驶座和后排左侧同时有人推门而下。
盛勤看清楚了后排的人正是,抱着文件上前,还没走下台阶,看见另一边下来一位高挑的女士。
她止住脚步。
那女人身材挺拔纤细,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脸庞。她走过来,极为自然地挽住沐怀朋的胳膊。
沐怀朋带她一起走过来,走到门口看见盛勤也不意外,“什么文件?”
盛勤忘了问好,连忙密封文件交给他,盛勤从包里取出签字笔递过去。
余光里,那年轻女人一直在打量她。
沐怀朋就站在门口慢条斯理地撕开文件袋,从中抽出一份合同,他扫了一眼没开口,旁边的年轻女人歪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先念出声:“人事……”
刚开口就被沐怀朋打断:“干什么呢?”
“人家看看怎么了?”小姑娘理直气壮。
沐怀朋不理她,翻到文件最后打扫了甲乙双方名字,笑一笑:“老袁这个人真是有意思。”
他抬眼,看见盛勤眼眸低垂,一副乖觉模样。
又摆这种脸色,也不知道装给谁看。沐怀朋心里冷哼,偏要看她哭看她笑。
打定主意,他把那份合同往人面前一送,拿腔拿调:“这种文件怕不应该让我签吧?”
盛勤抬眸看他,语气不太确定:“是袁总……”她没说完,合同已经被人递到眼前。
她一看,竟然是她跟公司的人事合同。盛勤瞬间明了,一颗心不断往下垂。
老袁特意让她送这样的合同给沐怀朋,大概是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你觉得……”沐怀朋凝视着她,要笑不笑,“这合同我是签还是不签呢?”
盛勤咬住嘴唇,盯着那合同直眨眼,全身血液冲上头顶。
这个机会她不想放弃,可是要去求他吗?
求他会有好结果吗?
盛勤心乱如麻,盯着那白纸黑字不知要不要服这个软。
他们就站在餐厅门口,久久不进,周围人都疑惑地看来。
“说话。”沐怀朋皱眉催促。
盛勤捏住合同,抬眼看他。
如果对方不是他,她应该会开口求人的吧?
盛勤挤出一个笑容:“我……”
那年轻女人好奇地看看盛勤,摇着沐怀朋的胳膊撒娇:“怎么啦?”
盛勤被打断,看向她,嘴角的笑容僵硬,最终抿了抿唇又没了声音。
算了,工作已经没有了,她还想守着那点微薄的自尊。
沐怀朋觉察她的目光看向一旁,沉默两秒一把抓回纸笔,在尾页上落下龙飞凤舞的签名。
他看了盛勤一眼,说:“跟我上来。”顿了下又改口,冲唐风一摆头,“你先带宝儿上去。”
“干嘛呀?”利宝儿把他挽得更紧,“不是都下班了吗?”
唐风在身后哄她:“好了咱们先上去,四爷一会儿就来。”
“听话。”沐怀朋拍拍她的手背。
利宝儿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跟着人上楼。
沐怀朋这才看向面前的女人:“跟我过来。”
他下了台阶,走到一边,盛勤跟在他身后。
盛勤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再一想又自觉羞愧。
她打起精神,想要公事公办。
刚才本来她已经想要放弃,但见他签了字又心有不甘。
两人面向而站,沐怀朋不开口,盛勤眼巴巴地盯着那文件,迟疑片刻只好主动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扬了扬合同,淡声反问:“我这字这么好签吗?”
盛勤假装听不懂:“是还需要袁总这边做什么吗?”
“袁总?”沐怀朋笑一笑,低头点烟,“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盛勤想了想,这项目他是幕后牵头人,不应该不知道宁杰辞职,但他贵人事多,也可能真的不清楚项目进展,但更换主要编剧这种事情由她嘴里说出来合适吗?
她还在犹豫,沐怀朋不耐地催促:“想什么呢?说啊。”
盛勤没办法,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只把宁杰请辞后她主动去郑智这一段一笔带过。
这种小把戏哪里避得开沐怀朋的耳朵,他哼笑着弹弹烟灰,直接问:“你是找的郑智还是老袁?”
“……郑老师。”
“做制片助理?”
盛勤点点头。
沐怀朋摇一摇头,“你这个样子,哪里适合做制片?当个编剧助理还差不多。”他仰头想一想,又问,“你之前在旭飞那里是做什么的?”
“策划,后来开机就做制片。”她解释,“旭飞比较小,我们基本上都是身兼数职。”
沐怀朋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问:“项目没做完怎么就跳槽了?”
这算是戳着盛勤的痛处了,可她不想在这人面前丢面子,含糊其辞没有细说。
底下人的龃龉沐怀朋不用问也能猜个七八分。
“比上次处理得好。”起码没被人踢出局。
上次?
盛勤不解地看他。
沐怀朋并不解释,重新将文件装进牛皮纸袋里,伸手递过去:“拿着。”
盛勤赶紧双手去接。
沐怀朋不放手,两人握着那份文件。
盛勤无法,只能抬眸望住他。
四目相对。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ktv的包厢里,他也是这样握住酒杯不放。
沐怀朋眸光深深。
“女人要学会示弱知道吗?”
盛勤不语。
他声音低沉,又道:“你要是肯服个软,何至于这么辛苦?”
盛勤心里一慌,手上忽然用力,直接把文件袋从他手里抽回。
她定了定神,细声道:
“我之所以努力,就是不想服软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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