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吹箭正中他的后背。
任我行顿时全身麻痹,他迅速回到向问天身边,让他拔除吹箭,然后运功逼出毒血。
麻醉吹箭的效果可比没制作的蜜蜂尾巴针更加的厉害,而且薇洛还不只这一个,她把吹箭的洞口对准令狐冲,又是一个吹箭。
虽然这一次被早有准备的令狐冲用剑挡开了。
但是他本人也却被逼退了。
薇洛冷哼。
“这我姐,死心塌地,我乐意!”
“哈哈,一个阉人,你说姐姐?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任我行抓住痛脚就使劲踩。
“想当男人,就当男人,想当女人,就当女人,强者、之所以、为强者,就在于、他有、选择权。”
东方不败气得眼睛血红,杀意弥漫,但却因为薇洛的话面色柔和起来。
哪怕处于敌对,令狐冲也不得不说这句话够霸气!
但是薇洛越说,任我行的脸色就越难看。
因为他发现,有这个小丫头在,他们此次的计划说不定会失败!
而他已经被东方不败囚禁过了,这一次失败的代价,就只有死!
任我行自然不想要死,他拼着那余毒造成的头晕目眩,运行内力,还对着令狐冲道。
“好女婿,咱们两人一起上!”
杨莲亭顿时皱眉,因为东方不败似乎打不过这两人联手。
转头正想让东方不败小心,结果就看见薇洛和东方不败眉来眼去。
杨莲亭: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绿我?!
令狐冲和任我行联手打向东方不败。
向问天则在边上对着薇洛和杨莲亭虎视眈眈。
砰!
绣房的屋顶因为三人的打斗被打破了,但是三人没有停手,因为高手过招一点停顿都会死。
因为三人的身法极快,薇洛这个不懂武功的人只能看见一团红影和另外两个身影纠缠飞出。
她对着向问天和任盈盈吹出吹箭,趁着他们两人躲闪的时候,迅速转头和杨莲亭道。
“跟我走!”
东方不败的住所是黑木崖的最高处,就是崖顶。
而此时,任我行招揽的教众已经压制住了还站东方不败这边的教众,一群黑压压的人头围住了这片崖顶,但是谁也没有动手,因为高手过招,他们这些小喽喽是插不上手的。
“东方不败,你自己看看吧,你这些年来倒行逆施,任由一个武功低微的男宠来治理日月神教,这就是后果。
别挣扎了,你倘若现在束手就擒,我倒是可以留你和杨莲亭一个全尸!”
任我行声音用上了内力,简直震耳欲聋。
杨莲亭双手紧紧握拳,满面愤怒却又渐渐颓废,因为他知道任我行说的没错。
“这话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
东方不败冷笑,然后突然回身,拼着腰腹被令狐冲刺伤,运功拍开崖顶的一棵枯树。
顿时一个个被薇洛特意藏在里面的气球慢悠悠的飘了出来。
气球的漂浮能力并不大,飘出来后就挨挨挤挤的静静悬浮停留在半人高的地方。
源源不断的气球一个个的出现,推挤着迅速吞噬着这片空地。
原本还杀气四溢的战场变得童趣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小气球,点缀的黑木崖的崖顶似乎成了儿童乐园。
“装神弄鬼的,东方不败,你就这点本事了吗?”
任我行眼看着东方不败受伤,心中大喜,当然,就算是这样他的谨慎也没有丢,他飞身躲开那些密密麻麻的气球,朝着东方不败就是一掌打过去。
他的动作太快了,薇洛被气球遮蔽了视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东方不败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东方!”
“莲弟,不要过来!”
“倒是好一对苦命鸳鸯,我这就送你们一块下黄泉!”
任我行哈哈大笑。又是一掌拍过去。
眼见那一掌就要对着东方不败的天灵盖拍下去,杨莲亭冲了过去,薇洛同样跑了过去,眼睁睁看着杨莲亭吐血,和东方不败倒在一块。
他们受伤严重,就算现在不死,之后也活不长了。
好在薇洛这个小短腿终于跑到地方了。
她挡在他两的面前,拿出几个瓷瓶,里面是粉红色药膏。
“伤药、快吃。”
薇洛看着那些气球,心沉了沉,是她太想当然了,这些人都是大活人,不是游戏里无脑的野怪,根本不会主动触碰攻击那些气球。
她必须有所行动。
“好好一个美人,虽然有些结巴,但也瑕不掩瑜,怎么就非要和这不阴不阳的东西纠缠呢?
莫不是没见过真男人不成?”
任我行冷冷的嘲讽道。
薇洛不仅不后退,还朝着任我行走了一步,不屑的道。
“真汉子,你吗?
可惜、你既不是、什么、真汉子,一会儿,还要变成、死人了。”
“口出狂言,就你都不配教主动手!”
向问天大吼一声,朝着薇洛冲了过来。
薇洛不仅不害怕,眼中还划过欣喜。
果然,向问天的攻击被强制性的吸引到气球上,一声炸响下,他的手血肉模糊。
而这一声炸响更是一个讯号,密密麻麻相连的气球开始一个又一个,一片又一片的联动着爆炸。
恍惚间,整个黑木崖都地动山摇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向问天惨叫一声。
“躲开,都躲开!”
令狐冲惊慌的跑到任盈盈身边想要保护她的,但是哪里还躲得开,这些轻飘飘的气球已经占领了这片崖顶。
他们的轻功根本快不过爆炸的速度。
有人被炸得猛然飞起又落下,有人想用轻功逃离,但是刚刚起飞就被炸掉了一条腿。
甚至在这地动山摇、飞沙走石的时候,有人看不清方向,直接摔落悬崖!
“啊!”
“我的手!我的手!”
“我的脚好痛啊!”
“我的眼睛,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爆炸声中,哀嚎遍野,更多的甚至连惨叫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任我行全身剧痛,他竟没想到自己西湖湖底蛰伏这么多年出来,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葬身在这黑木崖顶。
他不甘心!这让他怎么甘心!
“东方不败我一定要杀了你啊”
任我行的怒吼声从这尘雾中传来。
薇洛下意识觉得不妙,眼看着尘雾中飞出一个目光赤红青筋凸起,血肉模糊的男人伸手抓向东方不败。
因为本就在东方不败的身边,她这一次终于及时赶到了。
“放开她!”
薇洛最后听见东方不败愤怒的大喊,然后是耳边剧烈的爆炸声,整个人意识全无。
一场爆炸所有人都觉得很漫长,但其实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可是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内,人们死伤惨重。
当漫天尘土渐渐落下,这片崖顶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到处是残肢碎片。还有气若游丝显然是活不成的人。
令狐冲持剑的手缓缓流出血迹,另一只手牢牢护着任盈盈,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他还没死。
东方不败和杨莲亭也没死,他们跌跌撞撞的跑向那片血地。
最后却连那个红衣小姑娘的一片衣角也没找到。
没有了。
那个会叫他姐姐,会教他化妆,会给他做胭脂的妹妹没有了。
那个似乎背负了很多,白着小脸总是面色淡淡,但会挽着他笑着喊他姐姐的小姑娘没有了。
她是为了救他。
她是为了救他啊!
他这样的人没死,反而是那么好的女孩却死了,死在了任我行的手上!
东方不败气急攻心,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然后昏了过去。
“东方。”
杨莲亭沙哑的喊了一声,赶紧给他喂药,发现他牙关紧闭,就硬是揉着穴位强迫他开口塞了进去。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受了重伤的令狐冲和任盈盈,抱着昏迷过去的东方不败,先是回到了绣房,在半损毁的妆奁里找到了一盒胭脂。
然后他一步一步的抱着东方不败往山下走。
他知道,只要他愿意,现在收拢残余的教众,有东方在,日月神教就依然在,他依然可以做日月神教的大总管。
但是……
杨莲亭看着怀中东方不败苍白的脸和紧皱的眉头,眼神痛苦。
……都是他的错。
近日,江湖中出现了一件可怕的传闻。
日月神教没了。
不是毁于五岳剑派的围剿,而是毁于前任教主任我行和现任教主东方不败的争斗,毁于魔教妖女薇姑娘。
你问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有什么能耐毁了日月神教?
谁也不知道,因为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失踪了,令狐冲和任盈盈也不见踪迹。
黑木崖顶遍地残肢血迹,臭气熏天,蚊蝇环绕。
忠于东方不败的人被反叛的教众关进了地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剧烈的轰隆声不断,好似地动山摇,夹杂着让人心悸的惨叫声。
恍若人间地狱。
而追随任我行的那些教众只活下来零星几个,他们全都疯疯癫癫的。
“小鸡炸了,小狗炸了,小兔小猫都炸了,连人都炸死了哈哈哈。
任教主死了,向左使死了,砰砰砰!一个不留。
就连她自己都炸死了!
哈哈哈,但是我活了,我没死,我没死!”
黑木崖山下的镇子,一群带剑的武林人士围着一个脏兮兮的疯子,他断了一只手,浑身都是干涸的血块,疯癫的笑着回答着这些人的问题。
这些只是些离得近的散人,五岳剑派的人离得远,此刻还在赶来的路上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起来真叫人渗的慌。”
一个龅牙男搓了搓胳膊。
其余人眼中同样喊着惊恐。
“她自己都炸死了?她是谁?”
有人提出疑问,但是疯子之所以为疯子,很多时候就在于他不能和正常人交流。
疯子不说话,也不笑了,惊恐的像是回到了那一天,突然呜呜怪叫着跑了。有人想要抓他还差点被咬了一口。
众人对视一眼,有些迟疑。
越是未知,越是让人恐慌,也越让他们想要知道,黑木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终他们还是壮着胆子,决定上去看看。
树倒猢狲散,更何况还是被江湖人士视为眼中钉的日月神教,此刻黑木崖已经一片死寂,哪里还有活人。
空洞的屋子,像是怪物的嘴,等着不知死活的人们自投罗网。
“好臭。”
有个女侠娇气的皱皱鼻子,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这股浓烈的臭味是什么了,顿时小脸煞白。
这样冲天的臭味该是多少的血肉堆积成的。
有个走在后面的胖子嘀咕一声。
“比乱葬岗还臭。”
这时他发现前面的人突然不动了,他踮脚一看,双眼圆瞪,下意识的想喊,却立马一双胖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整片崖顶不知道遇到了什么,草地已经没了,只有杂乱的草根和碎裂的石头。
这里的主色调是大片的黑红色,蚊蝇乱哄哄的飞舞着,几乎爬满了这一片地方。
“啊!手!”
在一片乱石堆里,有一只骨头都戳出来的人手。
仔细看,这片地方处处都是这样的‘惊喜’。
有人承受不住这样的可怕场景捂着嘴往山下跑去,却又是一声惊叫。
“这里有人!”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蓝白锦衣的俊美公子,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站了很久,久到像是一座凝固的雕塑。
他就站在那看着,看着那地狱般的场景,眼中的痛苦和绝望,便是看得人也不由心惊。
“那人是不是林平之啊?”
“林平之?!”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曾经的林平之是代表着辟邪剑谱的香馍馍,杀了青城派连带掌门余沧海上上下下百人之多的林平之就足以让人记住他不好惹了。
而现在,这个男人却出现在了这里,众人有数不尽的疑问,但是却不敢上前。
大概是这一片血腥臭气把他们心中的欲望冲淡了,加深了他们对生死的感悟,每一个人上前作死,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的。
走的飞快,像是屁股后面有鬼在追。
之后不少人更是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沾不得荤腥。
自此,黑木崖有冤魂厉鬼的传闻开始在江湖上传出。就连黑木崖山下镇子的居民都讳莫如深。
林平之站在那,自虐的看着那一片炼狱。
这里臭气熏天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眼睛看着那里,又不像是看着那里。
别人不知道那些疯子的话,他却是听懂了。但是他却不想懂。
他大仇得报了,他揭穿了岳不群的虚伪假面,他终于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那个林平之了。
他可以去爹娘面前磕头,说一句,他为他们、为福威镖局几十口人命报仇了。
他有那么多的话想说,可谁知……他想要倾诉的人却不见了。
恍惚间,他像是又回到了那个离开华山的晚上。
借着火光,他看了她一晚上。
直到天光乍亮,知道她快要醒来,他才慌忙收回了视线。
他不舍得和她分开,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
如果是几个月前,他或许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身住黑木崖,被江湖人称为魔教妖女的姑娘。
但是经历了那么多后,他只觉得这样一个姑娘真是太好了,好到他不敢把自己的心思说出口,唯恐冒犯到她。
毕竟他只是一个背负血海深仇,被人追着撵着喘不过气的丧家之犬而已。
他心里告诉自己,等到报完仇,等到杀了那些卑劣小人,他再去找她。
他想着,或许有一天,他可以有机会带着她一起,去他爹娘的坟前祭拜。
也或许他只能远远的在她身边看着她。
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了空想。
那个姑娘死的时候,在他来找她的时候。
他满心欢喜,他想了那么多他们的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心意了。
那次一别竟成了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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