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句古老的吟诵之言来自某个传说中至高无上的文明史,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但我相信古莱特阁下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创造永远是模仿老祖宗,而深谙贵族法则的古莱特子爵此刻眯起了双眼,这一次本该让他大为惊讶的举动似乎并未如愿掀起一番波澜。
一位面庞苍白的俊美少年从黑雾中走了出来,脚下踏出一道道玄奥的魔法阵纹,全身严严实实的套着金色的宽大的长袍,上面的纹章是在永恒大陆上亘古长存的禁忌图案。
那只血眸蝙蝠隐匿于层层黑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伸出白皙的左手示意古莱特坐下,空气仿佛弥漫着一股焦躁,莫克斯长袍上的血色双翼纹章正散发阵阵幽暗光芒,被世人诟病千年的血族,现在看起来倒是比那些只会嚼舌头的丑陋人类更加可爱,至少他们没有刻意的掩盖自己内心的欲望。
黑色的浓雾弥漫,血色的魔法阵浮现在大礼堂中央的钢英石地面,无数光光点点的小家伙们欢笑着汇聚在魔法阵的四周,转瞬之间,一桌,两椅,悄然凝聚而成。
“马克斯·古莱特,血脉高贵的人类强者,塔斯汀王国昔日的功勋之臣,您的到来让我们倍感荣幸,尤其是您还带来令人忍不住引吭高歌的马克斯陈酿,以及珍贵如七阶魔兽晶核的底格里斯酒杯,好了,既然一切就绪,那么便让我们开始这次美妙的交谈吧。”
“老朋友,您到底需要些什么,还希望直言,不要在高贵的血族面前卖弄人类那些虚伪的商人技巧,那对我们没用!”
古莱特子爵独自品尝着高脚杯中鲜红如血的美酒,身上的铠甲让他犹如黑森林中仅存的唯一一只萤火虫般明亮,随着温醇的酒水划过喉咙,古莱特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享受的表情:“高贵的长生种,夜的王者,曾经美妙而又热血的邂逅让我结识了你们,尽管我的长剑沾染了你们黑色的血液,但我相信这并不会影响两者之间的友谊,不是吗?更何况我今天来到这片被世人诅咒的古堡,可是有着要紧事来找您帮忙的,尊敬的莫克斯侯爵,请您从黑夜的掩盖下现身吧,因为这里永远不会出现光明。”
莫克斯口中喃喃吟唱,灵巧的左手在虚无的空气中四处挥扫,仿佛在找寻那些游离在这片土地上的诡异魔法精灵。
听不见精灵们的哀嚎悲叹,古莱特子爵小心翼翼的把弄着手中的酒杯,莫克斯侯爵的那双隐隐蕴含血芒的眼珠也随着老子爵的手势上下翻滚,生怕这位年老体衰的老骨头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这些比极品魔法晶核还要珍贵几万倍的玩意儿。
“该隐祖上亦言,神的一切皆是谎言,我们可以选择作为神的傀儡,也可以选择以自己的力量编织出真正的规则。”
恰巧永恒大陆的吟游诗人总是喜欢在一些奇怪的生物上寻求创作的灵感,甚至不会经过这些奇异物种的同意,便强行赋予他们诸如‘黑夜中的君主’‘孤独优雅的夜行者’‘暗的王者’这类古怪的词汇。
“古莱特子爵,昔日辉煌无比的黄金左剑继承人,您的到来让这片悲哀的土地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但是,我的朋友,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的身份,如果说您穿着辉耀之铠只是为了让我们这些老冰块在无尽阳光下面缓缓消融的话,我作为血族十三主脉分支之一的王,可不会顾忌您到底还能不能拿起昔日的长剑。”
紫色的电蛇撕裂天穹,雷声如哀怨的叹惋,回荡在黑暗的大地。
“一切罪恶,记该隐之名。”
白骨堆积,血色双翼。
所以对这些终日碌碌无为无聊到只有摇唇舞舌的人而言,再也没有比血族这两个带有魔力的字眼更能让他们为之疯狂的了。
达尔姆庄园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放心,在黑暗中潜行太久,偶尔也想开些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来吧,老朋友,坐下来慢慢谈。”
“相较于那些苦行僧侣饱受烈日煎熬吟诵的《光明福音》来说,我倒是觉得《该隐灾言》中所塑造的世界更加美好。就像这杯艾伯伦皇室的酒酿,味道很真实。”
老古莱特的手中多出了两个酒杯,高脚圆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绽放出各异颜色的光环,玄奥而美丽。
古莱特子爵出人意料的老脸一红,口中支支吾吾,随即尴尬的看看了被他紧握在手中并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红色液体,一时间没有了言语。
一幅巨大的油画在闪电中时隐时现,一只双眸血红的蝙蝠的尖啸着从雕琢着奇异纹络的天窗台上飞过,浓郁的黑雾悄无声息的弥漫在了大礼堂的四周,尽管老古莱特嘴角挂起一丝满意的微笑,但隐约间可以在他的眼眸中看出一丝凝重和不安。
漆黑的古堡如同无尽夜色下的恶魔,一阵微弱却又清楚呢喃悄然回荡在达尔姆的大礼堂中,带有中世纪风格的古老大钟忽然抽风般作响,呼啸的狂风,摄人的雷电,三者亲密无间的交织出一片毁灭的气息。
将手中的高脚爵杯举起,马克斯一脉的第十任家主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光明和自信的面庞和诡异而又森然的达尔姆庄园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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