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喷人!明明是他们要抢夺战利品,我等不服……”那名满脸淤青的百夫长愤然高声争辩,却又陡然被袁毅手势打断。
袁毅摆摆手,示意身后愤怒的战狼营兵士安静下来,话语中连对孙德崖的敬称都省了,显然心下也是愤愤不平:“此事责任并非全在我部,贵部兵士若不是咄咄逼人,我部将士岂能不顾军纪,擅自械斗?要我部赔偿,那贵部又该如何赔偿我部?还有,道歉?我之前已经向贵部那位刘千夫长当面赔礼致歉,孙元帅若是不信,大可问问那位刘千夫长!另外,贵部是不是也应该当面向我部受伤将士道歉?”
在他身后,数十名战狼营将士同样拔出刀剑,战靴落地轰然作响。
一声断喝,袁毅手握战刀刀柄傲然挺立,眼中不屈之色一闪而过。
“袁将军真是好口才!”骑着战马晃到袁毅等人面前,孙德崖脸上满是趾高气扬之色:“不过,就凭这一通嬉笑怒骂就想摆平此事,袁将军是否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一群不成器的蠢材,没死在元狗手里,难道要倒在自己弟兄刀下吗?”
“五成?我艹,那我们岂不是要白给这帮狗日的做嫁衣了?不行!绝对不行!”
“闭嘴!毛将军袁将军,二位就是这样治军吗?头领将帅谈话,焉有普通兵士插嘴之理!”孙德崖面色一沉,语气愈发咄咄逼人。
气愤难消的毛贵,呛啷拔出战刀,作势便要上前砍了那名百夫长。
“诸位兄弟,大家都是为了一口饱饭,不惜跟元狗以命相搏的红巾义士!都是好汉,都是英雄,都是响当当的爷们!”
“你你,大胆袁毅,你敢以下犯上聚众作乱!要造反吗!”
“启禀赵王!末将本已劝说双方将士停手,是孙元帅突然介入,提出一些过分要求,以致我赵家军将士愤怒难平!为维护我赵家军尊严,末将也是不得已挺身相对!请赵王明察秋毫!”
“没错,身为战士,的确是希望有更多趁手好用的兵器!但是,兵器甲胄毕竟是死物!打战,最终还是要靠人,是要靠身旁身后替自己默默挡住刀剑的同袍弟兄!为了这些死物,你们居然忍心对自己的同袍弟兄,刀剑相向!这种鼠目寸光害人害己的事情,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只能让那些本已死在我们刀下的元狗亡魂,在天上看笑话!”
袁毅笑着拱手一句,让那名刘姓千夫长更是一头雾水僵在原地。
一干孙家军兵士闻声齐刷刷亮出兵器,轰然前踏一步。
袁毅冷冷一笑,正准备反唇相讥之时,内城通道忽然一阵蹄声大作,一脸铁青的赵均用在护卫铁骑簇拥下缓缓而来。
“好说辞!好犀利的说辞!”
“就此揭过,说的轻巧!难道你要本帅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简直痴心妄想!本帅正告,若无令本帅满意的处置,此事休想就此了结!”
“孙元帅,你如此处置,未免有失公允吧?”
“参见赵王!”孙德崖脸色稍缓,勉强拱手冷声招呼一句。
袁毅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上前轻轻一拍那名郁闷的百夫长,随即转身朝那名面上挂着冷笑的孙家军千夫长走去。
袁毅挺身冷眼站在那名刘姓千夫长面前,原本温和的笑意却是疏忽不见了。
“好你个袁毅,小小一个千夫长副将,本帅已经给足你面子,居然还敢跟本帅讨价还价!还真当自己是名将不成?又或者以为,本帅就奈何不了你吗?”
“孙元帅,袁毅不是参与指挥,而是赵王授权,全权负责夜袭之战。再则,袁毅虽是我副将,却足以代表我赵家军战狼营,处置任何事宜!”
“毛大哥!”袁毅慌忙拦住毛贵,皱眉沉声:“先冷静下!”
袁毅心头一跳,忙跟着毛贵等赵家军将士,转身拱手恭敬高呼。
便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腔调和着清脆的掌声响起。那名刘姓千夫长心头一跳,愕然回头,看见身后队列闪开的通道中,几名红巾骑兵簇拥着一位头领缓缓走来。
孙德崖鼠脸一阵扭曲,手中马鞭微微颤抖。
“兄弟们都是血性男儿,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会成为被人耻笑的鼠辈!是好汉、是英雄,是爷们,就该把刀剑砍在元狗身上,而不是一锅吃饭的同袍弟兄!”
话音落地,无论是那位刘姓千夫长,还是满脸淤青的赵家军百夫长,都惭愧地低下了脑袋,瓮城内其他红巾兵士,竟也跟着脸上微微发烫。
那头领不是别人,正是濠州五帅之一的孙德崖。
片刻之后,赵王府书房内,袁毅毛贵两人垂首静静矗立在书案前,默默地等着闭目养神的赵均用发话。
成百上千的红巾兵士们,默然了,脸红了,深深震撼了……
“你!好好好!”孙德崖鼠脸一沉:“那就请袁将军先说说,该如何了结此事!要知道,是贵部先挑起事端,我孙某麾下倒下这么多兵士,袁将军该有个说法吧!”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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