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炸响,暴雨再次呼啸而下……
而这,正是袁毅制定偷袭计划的信心所在!
“白日里,我与毛大哥已经探过!三面高地上,只有零星一些元军巡逻游哨!此战第一步,我军先出动少量精锐,清扫外围游骑暗哨!第二步,各部攻击主力潜行进占三面高地!而后,我会亲率一支精干敢死劲旅,摸进元军中军大营,斩杀元狗主将,放火烧散元军战马!各部主攻大队,以中军大营起火为号,同时攻入大营!如此内外呼应,元军必将大乱!”
当然,若领兵主将有先见之明,哪怕派出小分队进占三面缓坡高地,山坳里的营盘便依旧固若金汤。
倘若他手中能有一支,可与元军铁骑正面厮杀的铁甲骑兵,部署在谷口之外,那他完全有把握全歼这支骄傲蛮横的蒙古大军。
袁毅这也是心里话!若不是有毛贵力挺,他也没那么足的底气,敢用一句“狭路相逢勇者胜”来激发那些红巾将领们的战心士气。
身为临时统帅,袁毅生怕自己的犹豫会影响到战心士气,故而面上始终是那副举重若轻的架势。好在这些农夫出身的泥腿子武夫们,好像对他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倒也让袁毅心下稍安。
虽然出发前,袁毅已经就着那副匆匆草绘而成的地形图部署了夜袭计划,可出于谨慎,进攻前,袁毅还是觉得有必要对这些很少甚至从来没有进行过偷袭夜战的红巾将领,重申一遍计划要领。
胡老三骑着一匹体形瘦小的南方战马,与他那魁梧高大的身形相衬,竟是颇为滑稽。连串发问,阔脸上没了与袁毅搏斗时的狠厉之色,反倒有几分憨厚。
这些红巾将领们,有些是奉了主帅之命,更多的却是自发前来。不过,有一点却惊人一致。无论哪一方派系,几乎所有红巾将领,无不都嗷嗷叫着,要跟元军决一死战!
毛贵沉声一句,像是想起什么,顿了顿接着说道:“对了,袁兄弟,偷袭中军大营的敢死队还是交给大哥来带吧!你就留在高地,统筹指挥整个战局好了!”
看着密密麻麻红巾身影,袁毅眼前竟突兀朦胧模样,似乎已然看到万千铁骑踏破元军大营的画面。
当然,战场便是战场,没有那么多如果。袁毅也只能按照手里所能动用的兵力,尽可能击溃元军,至于其他念想,只有暂时抛却脑后……
铿锵有力的话音激荡在密林之中,一干红巾将领们无不面色泛红激动不已。
“此战之要,在于夺取三面高地!”
朱元璋麾下铁骑整齐闪开一条通道,一支骑兵小队风一般卷来。领队的,赫然正是孙德崖部将、曾与袁毅生死相搏的胡老三。
“胡说!分什么狗屁羹!”胡老三大脸登时涨红:“老子是来帮忙,不是来抢功!你个死重八,说话怎么酸溜溜的?我看那,你们郭家军才是准备来抢功的!”
小打尖,古代冷兵器战场术语,通常是指大战之前,将士匆匆吃点东西垫补,似饱非饱,让猛士意犹未尽却又精神十足。
一语落地,原本亢奋的大将们脸上顿时一阵青红皂白,尴尬默然。
铁托的三万余铁骑大军选择在一处背风山坳扎营。背后是群山连绵的高坡,左右是由山地延伸而出的两道屏障,只有半里之宽的山坳入口正对着濠州东门,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的确是兵家必选营盘之地。
“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谁叫我,那时候一冲动,就给自己下了这么大一个套!倒是大哥,明知前面是火坑,可也依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跟我一起往前闯!”
“好!胡将军这话听着提气!”
“不,大哥!”袁毅却坚定地摇头说道:“偷袭得手后,必将是一场乱战,根本无需谁来统筹指挥战局!”
“他娘的,咱也让元狗尝尝被偷袭的滋味!”
眼见这两员大将一见面,就跟斗鸡一般互相瞪眼,袁毅顿时哭笑不得,上前拱手插嘴问道:“胡将军,你说是来帮忙,不知是何意?”
一片幽暗之中,袁毅虽然看不清毛贵脸上笑容,可他知道,这位秉性憨厚的山东大汉,向来是直肠性格,有话说话,很少虚伪奉承。
“怎么?胡将军也打算来分上一杯羹?”朱元璋回头看看胡老三身后的骑兵小队,揶揄一笑:“不过,胡将军带来的人马会不会太多了点?啧啧,这些人马就想踹了元军大营?”
大概是天意,又或者是自大的铁托认为,一味死守濠州的红巾军,根本不敢冒险前来偷营。三面高地除了一些巡哨游骑之外,竟没有更多的防守兵力!
“袁将军,元狗子欺人太甚,以为我红巾军无人!哼,俺胡老三就要让元狗好好睁大他们的狗眼看看,我红巾军可不是狗日的想捏就捏的肉包子!想要弄死我们,老子先崩掉他一颗大牙再说!”
“元军大营除了谷口处戒备森严之外,其余各处,尤其是这三面高地,其防守力量颇为薄弱!”
不过,主帅如此,不见得麾下部将也是这般想法。
默然片刻,朱元璋出言缓和气氛,心下那个念头却是更加坚定。
朱元璋兴奋地一拍胡老三肩旁,一旁的袁毅心下微热,正想开口说些感谢话语,人群外却接二连三传来阵阵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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