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们要敢来,就把丫的一起扔下城头,摔死这群狗日的!”
战刀一卷,毛贵猛然扑向另一名刚刚爬上城头元兵。
回答袁毅的,却是毛贵一声长叹。
刀剑砍卷砍断了,就用木棍石块,再不行就要拳头牙齿。鲜血将衣甲染得跟头上红巾一般鲜红,一个个红巾兵士接二连三倒在血泊之中,更多的同袍毅然顶上,守住一个个眼看着就要被冲开的缺口。
铛铛!砰!
双方就像是两只白日里斗累的猛虎,各自蜷缩着,安静地舔着伤口,只等明日再次惨烈搏杀。
当最后一名登城元兵被砍下城头时,远处元军主阵再一次响起急促金梆声。城下元兵闻声而动,片刻间便撤的干干净净。
……
谁也说不清,城外的元军铁骑,为何发疯般地猛攻濠州。
一张熟悉消瘦长脸赫然呈现面前,毛贵又惊又喜:“袁兄弟,你怎么也上来了?”不待袁毅搭话,毛贵脸色却又是一沉:“你不要命了?不知道城里还有等着你出现的刺客吗?”
“狗日的,爷爷送你下地狱!”
片刻之后,那些黑影从远处飞快奔来,人人身上却多了一个个硕大布袋。
话音落地,几道黑影嗖地跃上屋檐,狸猫般飞快隐入夜幕之中。
生死关头,毛贵心头一沉,正想松开战刀刀柄,躲开这要命一劈,一只愤怒虎爪却从身后插上,精准狠辣地扣住元兵持刀手腕,另一只虎形长拳长驱直入,竟是硬生生将那满脸惊骇的元兵生生打飞。
滚木礌石羽箭飞石消耗殆尽,饶是濠州城城池坚固,红巾甲士们也是伤亡惨重。
“预备队,给老子全部压上!”
这是元军第六次攻城!赵家军其他几个营因伤亡惨重,暂时退下城头休整。先前一直担任预备队的战狼营,担起了苦守重任。三轮猛攻后,原本实力保存尚好的战狼营,倒下数千将士,杀红眼的续继祖,顾不上为战狼营保存有生力量,怒吼着将最后一支预备队压上城头。
袁毅却不理毛贵脸上愠色,拾起地上一柄带血战刀,迎上另外两名狂奔而来的元兵。
见气氛有些压抑,一旁的续继祖朗声开口道:“战毕竟是人打的!城外元狗子总共才三万上下,我们城里所有红巾军加起来也有十万。就算他娘的元狗再狠,他总得一个人一个人地拼杀吧!我就不信了,元狗子还能蛇吞象不成?”
“不知道!”续继祖扶着被鲜血染得一片湿粘的箭剁,举目眺望:“元狗好像准备回营了!我估摸着,这帮畜生也该回去吃饭了!”
“续将军说的也在理!”
“快,换上!”
“大哥!你怎么来了!”
夜色降临,东门城头一盏盏风灯无力飘摇着,淡黄光芒下,一个个血人身影正无声地搬运着血肉模糊的尸体,默默地修复着兵器甲胄。
一道身影电光火石间窜来,硬生生格飞那两柄弯刀,偷袭的元兵哀嚎地滚倒在血泊之中。
“城外有元军!”
二更时分,经过一夜争吵,在暴怒的赵均用威压之下,城中各处红巾军开始相互调防。白日里伤亡惨重的赵家军各营,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奔向其余三处城门。彭家军与其他各部,也各自抽调部分有生力量,补充东门防守。
然而,红巾将士们不知道的是,一股暗流正悄然在濠州内外涌动着。
短短一个下午,他手下的战狼营由一万余人,锐减至六千上下,战况之惨烈由此可见一斑。虽然,在赵均用威压之下,城中其他各部红巾军开始增兵东门,可即便如此,新调过去的红巾军各部战力参差不齐,有些更远不如赵家军,明日再战,他们又能撑得住几轮元军猛攻?
“唉……”
上午那场惨烈攻防战堪堪结束不到一个时辰,许多红巾将士尚未来得及吃口热饭,元军便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整整一个下午,元军以万人为单位,每隔半个时辰便发动几轮悍不畏死的猛攻。
深夜初更,一支元军轻装铁骑无声开出大营,人衔枚马裹蹄,像一条黑色巨龙融入夜色之中,划了一个巨大弧形,远远避开东门南门红巾军的视线,悄悄地潜伏在西门一箭之外的山地之中。
砰!
“大哥,没事吧!”
“呜呀!”
“清点伤亡!”毛贵回头看了一眼,城头上东倒西歪一个个如同血人般的部下,面色一沉道:“我去面见赵王,请他让弟兄们撤下去休整!”
“唉!”毛贵无奈一叹,从元兵尸体上拔出自己战刀,快步赶上袁毅。
下午城头激战,人命如草菅的战场,留给袁毅最多的是心灵上的震撼。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生命,转瞬间,就成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袁毅一时间,对红巾军能否挡住元军铁骑的疯狂进攻,心生疑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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