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贵一滞,旋即摇头无奈:“兄弟啊,不是大哥说你,你真不知道赵王为人……”
毛贵瞪眼讶然一句,跟着不容袁毅搭话,抢道:“袁兄弟,你先听我说完如何?”
袁毅再度举起酒碗,一声脆响,两人各自饮干碗中烈酒。
一时间,袁毅竟有些意兴阑珊。
东大街巷口,一家小酒楼,冷冷清清。
袁毅点头应声,毛贵便往桌上丢下一些宝钞,起身下楼。
“我滴个娘咧,袁兄弟你会未卜先知啊?”
“赵王说的在理!袁英雄考虑下,加入我红巾军,不但家仇得报,兴许还能建一番功业!男儿在世,何能屈了这堂堂七尺之身!”眼见袁毅屡屡拒绝,毛贵心下着急,也跟着劝说道。
瞧着门廊石阶上,那些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红巾护卫,袁毅不由得摇头苦笑。
“袁兄弟!”
当然,赵均用是恩威并用。话里话外还透露着隐隐威胁之意。
袁毅抬头一笑,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模样:“在下不过一介流民,会些三脚猫拳脚罢了,何德何能,令赵王青眼相待!”
“同生死共患难!”袁毅心下一暖,跟着端起酒碗,将那辛辣烈酒一饮而下。
“也罢!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端起面前酒碗,一口吞下,毛贵大袖一擦嘴角,慨然说道:“袁兄弟鸿鹄之志,大哥佩服!只是,眼下大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袁兄弟能考虑下!”
抬手一拭嘴角酒渍,毛贵目光落在袁毅一身布衣长袍,以及左臂上纱布渗血的伤口,心下一动道:“袁兄弟,走,大哥带你去换身干净衣裳,再把你的伤口处理下!军中军医虽然医术不如那位神医,处理这些寻常刀剑创伤,倒也是手到擒来!”
想归想,袁毅也知道眼下的确不能彻底激怒这位反复无常的枭雄,只得正色道:“请赵王容在下好生思量一番,再作答复!”
顿了顿,见毛贵红脸一阵抽搐,袁毅笑道:“毛大哥好意,小弟我心下自知!救命之恩、生死相护之义,袁毅铭心刻骨!当然,大丈夫在世,谁都想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袁毅也想在这乱世,好好闯荡一番!只是,天下义军不止红巾一支,枭雄英豪也不只赵王一人!”
“既然入军,日后还请毛大哥,哦不,应该是毛将军多多照顾才是!来,属下敬将军一杯!”
原来,袁毅走后,赵均用拉着毛贵一番苦劝。
说这话时,赵均用隼目隐约闪过一道阴狠寒芒。
“扯淡!我毛贵岂是那种贪图颜面之人吗?”毛贵却又是不客气瞪眼。
同为赵的部下,毛贵与李根平,对自己一请一杀,绝对都是出自其授意。无论目的如何,十有八九便是因了自己侥幸斩杀元将可冰之事。
片刻后,袁毅独自一人,悠然踱出赵王府。
有些话毛贵虽未言明,但袁毅也能猜个七七八八。除了威胁袁毅之外,那个所谓枭雄赵王,铁定也对毛贵敲山震虎。毛贵不说,想必也是为了不让袁毅过于为难。
被黄雪搞得狼狈不堪的李根平,早就先于毛贵赶回濠州。袁毅相信,那张歪嘴肯定将路上之事,原原本本禀报给赵均用。
“药王谷里那个老家伙,本王虽然有所忌惮,但不意味着,本王就真的怕了他!”
“袁兄弟,你这是在寒碜你大哥啊!”
那位老者一身白衣须发皆白,手中一柄蛇形古铜铁杖,看起来实沉怪异,身形微驼不时咳嗽,一副弱不经风模样,脚下却丝毫不见虚浮。身旁相扶的那位女子,一袭黑丝金边长裙罩住婀娜身段,头顶一个蒙纱斗笠,让一张姣好脸庞若隐若现。
话未说完,赵均用嘴角笑意一僵,白脸竟是一阵青红皂白。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毛贵,红脸也涨得紫红。
“怎么?袁英雄莫不是看不起,我等这些乌合之众?”见袁毅垂首不语,赵均用剑眉微皱,不悦之色一闪而过。
“愚兄之意,兄弟你可暂时屈就,待来日若有更好去处,愚兄定不会挡道!”一番坦诚后,毛贵语重心长总结道。
来时路上,袁毅早已反复揣摩过赵均用用心。
先是向毛贵“诚恳”解释了,李根平劫杀之事,继而又说什么,他已命人对外散布,毛贵部下斩杀元庭悍将之事,夜来还要宴请鲁淮王彭早住以及其他五帅,前来“庆功”。让毛贵看着赵家军的份上,务必劝说袁毅入军。
赵均用给袁毅定的身份是,毛贵亲兵卫队队长。这官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倒也适合袁毅与毛哥眼下关系。
“大哥还是要我加入赵家军?”袁毅无奈苦笑。
正百无聊赖,身后一声急促高喊,止住袁毅脚步。
“袁英雄有什么为难之处,但讲无妨!”赵均用故作大方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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