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伯，这后生本来就生着病，又落了水，得寻个郎中给好好看看。

“喏！”

“胡郎中？”牛二嫂子一身惊呼，便见莫言归掸了掸裙角，从院外走了进来。

这一句话，问得两女俱是脸上一红，莫言归尚未及回答，百里纤纤抢道：“小女子姓王，舱中的是我小弟王小五，这位是我的弟妹莫氏，我们三人本欲往河南去投亲，不料路遇了劫匪，不得已才跳水逃生……”

“戚大人息怒……”堂上众将齐声道。据南边的飞鸽传书，战功赫赫的锦衣卫红旗军一个百户，居然在湖广境内被人伏击，险些全军覆没，也真够令众将颜面无光的。

“牛二媳妇，这俩姑娘看着可真俊，不过这后生是咋地啦，还有气儿没？”

……

啪——大堂中一人腾地站起，重重一掌击在台案之上。

百里纤纤头也不抬，“这会了，不行也得行！”说着专心致志地从药箱中捡起各种药材，放在鼻尖反复嗅着。

船娘牛二嫂带着三人一路进了村，一边与村里的乡亲打着招呼，一边央人去邻村找郎中。

百里纤纤和莫言归迟疑地对视了一眼，忽然又都別过头去，谁也不吭声。

“然然乖，赶明儿让你牛二叔给你做条大面鱼吃。”

几息之后，莫言归如遭雷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原来巴金轮此时高烧不断，体内阳火正盛，莫言归刚刚引导两人的真气走了一个循环，自己这纯阴之体便抵受不住。

“二位姑娘，请下船吧，牛家村到了——”

说着，她又朝屋子里撇了一眼，“不过王姑娘你，倒是手脚勤快，人又长的俊，谁要是娶了你呀，那得是多大的福气。”

莫言归看着巴金轮呓语不断，百里纤纤则忙着配药，忽然觉得有些多余，半晌挤出一句：“……那我去值夜。”

“也是怪了，都几个时辰了，怎么郎中还不来？”牛二嫂看看院外，又看看天色。

百里纤纤有些腼腆地垂着头：“哪里有，不过是在师……家中长辈的督促下，平日里常做些女红，干些农活什么的罢了……”

“乔邝，你带的好兵！”锦衣卫指挥使戚淮衣一指指在红旗军镇抚使乔邝的鼻尖，将这彪形大汉吓得一个哆嗦。

“我运本门秘法以真气灌体，或能见效。”莫言归道。

牛二嫂心疼地看着洒了一地的豆角，“我就说，这择了快小半个时辰，这位姑娘才将将择出十几个，一看便不曾做过农活。若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便是整日飞来飞去的江湖人了。”

莫言归也不回答，默默地将掌心按在巴金轮膻中穴上，运起【合欢诀】双修之术，便将体内真气渡了过去。

这位胡郎中在两女的逼视下战战兢兢地按了按巴金轮的脉搏，又翻开他的口舌探查了一番，提着笔琢磨了半天，才在方子上写了几味药名。

“姨姨，你看这个大棒棒，是爹爹今天去赶集给然然买的哦……”

牛二嫂左看看百里纤纤，又看看莫言归，似乎嗅出了一丝暧昧的气息，笑眯眯地道：“呵呵，没事没事，俺那俩娃还占着一间，今晚让他俩跟俺一起睡便是了，你们一人一间……”

“姑娘，去舱中歇息一会吧，你身上的衣服尚未干透，这湖风一吹，只怕便要着凉。”船娘一边摇撸，一边对站立在船头的莫言归说道。

牛二嫂在床上揽着两个孩子，拍了拍胸脯，暗自嘀咕道，“还道这王姑娘是个好人家的姑娘，没想到也是这般泼辣……”

此人身着蟒袍，长发披肩，身材不甚魁梧，却英气逼人，面上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更是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只见百里纤纤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杏眼圆睁，

丫……丫……一只乌鸦嘶叫着从院子上空飞过……

莫言归大约是觉着在船娘面前，顶着个小媳妇的头衔，十分尴尬，便随着百里纤纤一起返回了船舱。

“带我去。”她一把拉住那后生，提着便往外走去。

莫言归冷冷地道：“王师兄只喜好丰腴的成熟妇人，对你师妹这样的丫头片子没有兴趣，所以你不必担心。”

两人一边唠嗑，手下也没耽误，很快已将一大盆豆角择好，正待收拾收拾进屋，忽然院门口被掷进一人来。

“莫……归归，他在水中受了凉，只怕病情又重了，你去看看吧。”方才在水中，百里纤纤全靠莫言归拽着，才不曾喂了湖鱼，此刻对莫言归倒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牛二嫂惊疑不定地看着莫言归的背影，问道：“王姑娘，你们莫不是江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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