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好好地经营着梦墨斋,可是却天降奇祸。不仅自己的生路断了,连两个儿子的生路也一起断了。生路断了就断了吧,可是顾家却咄咄逼人,令他签下了此生再不踏入纸张书籍这一行的保证书。
“哦,这么说,你儿子的婚事也因为这个顾少爷的原因吹黄了?”张秀才慢条斯理地翘起二郎腿,用手指了指张掌柜面前的茶碗,“你且把碗浓茶喝了,将那顾孟平如何看上你未来儿媳妇欲纳为妾,又是如何逼迫你未来儿媳妇与你儿解除婚约的事情,与我一一说来。”
幸好姜思贤替他把什么都想周到了,马车中铺了厚厚的垫子,四周都放上软枕。再加上于思和的御马之术高超,坐上去根本感觉不到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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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一个小毛孩子也能称得上遂平顾氏?他家就住两榜巷,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当家。”张掌柜呸了一口。
张秀才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坐得离张掌柜远了些,“罢了,这诉状的事情你也弄不懂,干脆这样吧。你什么都不要管,把这官司交给我,只管在家里等着收银子好了。”
“和兴镇有位讼师姓张,说起来和你也是本家,你怎不去寻你本家讨个公道?”他说的这位张讼师是位秀才,熟读律法,最善于播弄是非,颠倒黑白,捏词辨饰,经常替人写状纸,一张嘴能将死得说成活的,寻常的人看到他就躲着走,是遂平县有名的滚刀肉。
现在这张纸,与张掌柜之前看到的,大不相同……
趁着张掌柜拿起纸观看的工夫,张秀才打开了一扇窗,一阵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几片落叶往厅堂里盘旋而来。
可是,他那张签过字画过押的保证书还留在两榜巷呢,他不敢不签。
可他不敢对贾典史发脾气,只能强忍着怒气把聘礼给收了。
一家人安排停当,令宁伯和王婆留在家里看家。
可考虑到老和尚与老安人身体,最终顾孟平还是决定留在家中。
‘噗’的一下,张掌柜将刚刚吞入口中的浓茶尽数喷了出来,“张先生,我那未来的儿媳妇可是贾典史的女儿,怎肯与人为妾?”
第一更来了。
就是出去玩,也必须在家人的视线保护下。
雨水后正巧是立春,每到立春这一日,上至皇帝下到各州府百姓,都会举办隆重的鞭春牛仪式。
他儿子有什么好遮羞的?
顾孟平和公孙远坐在马车里试驾了一会,就决定领着两位老人家往府城而去。
心里却在盘算,正愁正月里没有生意,这个大肥羊自己往门楣上撞。若是能告赢,这一百多两就归自己所有。至于这面前的张掌柜么,给个十两八两的,量他也不敢生出告自己的胆子。
从周朝开始,看灰立春、鞭挞土牛,立为国家典礼。
“贾典史?”张秀才脸上的面皮抖了抖,皮笑肉不笑的,“贾典史的女儿自然是不肯为妾的,所以,就是那顾孟平强抢吏员爱女为妻喽?”
这个年,张掌柜根本就没有过好。
……
怎么又画押?张掌柜有些迷糊。现在一提起画押,他就本能地有些反抗。
鞭春牛的活动起源于先秦时的传说,和少暤氏的儿子句芒有关,句芒在寒冬即将逝去前,采河边葭草烧成灰烬放在竹管内,然后守候在竹管旁。到了冬尽春来的那一瞬间,阳气上升,竹节内的草灰便浮扬起来,标志着春天降临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弄得嘉木紧张无比,生怕盈袖撞着磕着。
老安人其实是不想麻烦孔氏,可这次她儿媳妇尤氏的节妇牌坊姜太守是出了大力的,他不止一次上表要求表彰尤氏,甚至比顾家的人更加操心。
其他的人都跟着马车往汝宁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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