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孟平是从后世来的,自然知道薄山水库和宿鸭湖还有那诸多的水文站……
顾孟平能为她父母念经祈福,其本性就是好的。
俩人在这里从《诗经》谈到《论语》,从《春秋》谈到《地藏经》,越谈姜思贤越是心惊。
而后与她儿媳交换了一下眼色。
按理说,水治之事是不应该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说起,可姜思贤今日是有意考他,不管顾孟平说得是对是错,只要能说出个子丑寅午来,姜思贤便已经满意了。
能见到内宅夫人,足证明姜思贤拿他做通家之好的小友。
直到老安人送着一对容貌猥琐的中年夫妻出来,嘉木才哼了一声,不与顾孟平生气。
来之前,老和尚告诉过他,“若说朝中有君子,那内阁首辅姜东阳可称得上一个。他教出来的儿子,自然与众不同。你平时与我怎么说话的,拿出八分的诚意对他即可。”
孔氏看了眼丈夫,轻携了姜思贤的手,温言劝他:“咱们呆在汝宁府已数年,想来也该挪挪地方了。天下之大,何奇不有?将来何愁寻不到比他更合意的?”
然而九奶奶和她儿媳妇很显然对于三房的态度并不怎么在意,俩人的眼睛一个劲地往盈袖身上瞅。
九奶奶就‘唔’了一声,目光炯炯地盯着盈袖。
顾孟平相信老和尚是知道盈袖真实身份的,要不然为何每年初一都要盈袖跪拜一块流云百福玉佩?那块玉佩质地细腻,白如截脂,乃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老安人将盈袖拉到腿上抱好,淡淡地笑,“这是大师父收养的孤女。”
嘉木见到顾孟平回来了,忙将他一把拉入街门,气急败坏道:“弟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家里出了大事,知道不?”
一个在寺庙里长大的孩子,怎会有如此的见识?
看到她们姊妹俩人能玩得一处,老和尚与老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顾孟平的脸色古怪起来。
‘噗哧’一下,顾孟将刚刚倒入口的茶水喷了出来。
开挖宿鸭湖能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没有几百万两银子休想动工。他以前也曾动过这个念头,却被父亲申斥一番。
知道妻子叹息的是什么,姜思贤也跟着微微叹息,“到底是姓顾啊!”
嘉木恨恨地点头,又重重地啐了一口。
找个性子好的做弟弟,总比什么都不了解的要强。
等到送走顾孟平后,孔氏心生感慨,“真可惜!”
在旁边做着针线活的孔氏也不由侧过头谛听。
孔氏身材高挑丰满,鹅蛋脸,柳叶眉,是个典型的山东女子。穿了件石青色葫芦双喜纹撒金褙子,表面看起来文弱宁静,可是一双眼却炯炯有神,令人不敢小视。
盈袖的家人?
当年,他也曾是如此……
见他这样的表情,嘉木又是怒又是气,素手指着顾孟平娇叱:“好呀,我倒是一番心思全做无用功,我这里白白地担心盈袖妹妹,在你眼中就是好笑?”
见到他不慌不忙地,嘉木的不由埋怨起来,“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装老成?你知不知道,盈袖妹妹的家人来寻她了。”
姜思贤笑了笑,却没有往下接话。
走出知府后宅的顾孟平也是唏嘘不已。
“这是谁家的闺女,这么俊?”九奶奶要拉盈袖的小手,却被盈袖躲过,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嘉木又是好玩又是好笑,捏着盈袖的小脸蛋搓了好久,直到盈袖气鼓鼓地唤了声疼,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其实,顾孟平并不是有意卖乖耍帅,而是老和尚吩咐他如此做的。
姜思贤有意考一考他,便说起了本府的水治,“说起汝宁府,便只有三个字:冲,繁,难。汝水西出鲁阳县之大盂山黄柏谷,岩鄣深高,山岫邃密,石径崎岖,人迹裁交。然则正因如此天险,凡遇暴雨之时便会漫道行洪,冲村毁地。本府不胜其忧,却苦无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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