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平想得却极多,他想到姜大学士与东府太老爷政见不合……如灯和尚似敌似友……姜知府为何要请自己……自己不过是外三房的嗣孙,对朝局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姜知府莫非是真的爱才……
良久,老和尚方道:“等我走后你把我送到鸡鸣寺后山和师父葬在一块,你就在京城落脚吧。”
顾维盛撩了撩长袍,摆了一个更加惬意的姿势,将顾维愈差点戳到他脸上的手指挪开,慢悠悠道:“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何干?你们不想替仲康打算,难道我这个做爹的也不替他打算吗?仲康心性纯厚,到汝宁府自然会与姜知府说个明白。到时,他的好名声就传出去了。”他说着,得意地昂起头。
见有客人来了,嘉木忙从石桌旁站起身,牵着盈袖去厨房烧水。
顾孟平他何德何能,居然能被姜思贤邀请?他怀疑是顾祥恩听错了,再三求证。
这个儿子哪里好?在枫林寺生活十几年,除了会背几部经文外几乎可以算得上大字不识一个,单只看他住在墨院时从来没要过笔墨之类的东西就知道他对读书不感兴趣。
论起年龄来,他自然要比嘉木大。
今天只这一更,抱歉。
他这里东想西想,上房里老和尚叫了老安人说话。
顾孟平看了一眼老和尚与老安人,见到他们都微微颌首,便将礼物接了过来,“多谢太守。”
顾维愈有些急了,老和尚这么说摆明是不想管,可这件事情关系到顾府的名誉……
“外头不比在家里,里里外外都得打赏,这些散碎的银子你拿着,千万莫叫人小瞧你。”老安人说着,将荷包别到了顾孟平腰间。
顾仲康再次怔住了。
……
当见到老和尚令义净拿来的两张地契时,老安人眼皮一跳。
原本他想说顾孟平已不在府内,可当看到顾仲康路过书房时,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这个就是我的长子。”说着,他把顾仲康推到了面前。
顾维盛听着西府管家顾祥恩的回报,不由目瞪口呆。
可嘉木是真心拿他当弟弟看待的,连带着对盈袖也十分喜爱。
老安人听到这里,脸上变幻莫名。
“这是两处我在京中的宅子,原本是年轻时预备下的,只是师父去世后我很少回京城,宅子就一直荒废着……”
如果他是在年轻时收下清净这个孩子那该多好……
可他这想法不过是刚提个开头,就被老和尚以一句“老衲并不认识姜大学士”给打了回来。
有顾维愈这样的当家人,有顾维盛这样的折台人,顾氏只会越过越差。
……
不管他多纯善,多有涵养,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俩人都不说话,上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傍晚,并不是登门拜访的好时机。可由于上午他弄错了人,只能现在来。
来接人的也听出了一丝不同,拱了拱手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是清净公子?”
顾维愈走后,刚从枫林寺回来的顾孟平从里间出来,神色隐隐带了怜悯。
顾孟平先看了眼老和尚,见他闭眼假寐,便笑着任由老安人挂荷包。
虽说是人离乡贱,可顾孟平有个这样的老子在遂平,他岂能过得舒心如意?还不如去京城。
“维德是个好的,只可惜……”老和尚耷拉下眼皮,长叹了声。
姜管家眼见着都答应,脸上带了笑容。
顾孟平的神色也黯然了下来。
老和尚也想了很多,须臾,道:“即如此,以后便请太守多加照顾清净了。”
天色将暮时,顾仲康被人送了回来。送他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他放在西府大门外便扬鞭而去。
可是俩人心里都知道,对方在为整个顾氏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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