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怔了怔,而后摇首,“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仲康?他们要仲康?那可是西府嫡长子呀!顾维愈蓦地抬起头来。
她说着,横扫了顾维愈一眼。
可这些终究不是大宗的家务事,老族长也懒得管,只是笑着道:“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年见你的重孙也不过两面,怎就讨厌上他了?”这话说的却是极为技巧了。
杨氏哼了一声,大马金刀地坐在老族长身旁,板着脸道:“原来不是你?那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混帐东西打起了我嫡重孙的主意?我骄生惯养的嫡重孙,凭什么要送给外三房那个老乞婆?”
这一路上,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嘉木坐在老安人身前,正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
“老族长,陶夫子和程夫子递了辞程,说自明日起便不来了。”说了这话,他期期艾艾地看了顾维愈一眼。
嘉木猛地抬起头,用疑惑不定的目光瞧着老夫人,“可是……万一他们说要把次子送给咱们呢?孙女可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庶子……”
顾维愈猛地攫紧了双拳,面上毫无表情。
“还有什么事?”老族长低声问道。
偏偏杨氏还宝贝的要死。
顾维愈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终结了,欢天喜地再回老族长家。
一个时辰后,老族长再次来到外三房。
老族长从外三房出来,上到一辆青布罩着的油壁车上。
顾维愈满脸希冀地坐在马车里,看到他的表情后,顾维愈恨恨地跺了下脚。
老安人听完他的话后,淡然一笑,“我外三房虽是无权无势,不过也不惧任何人。侄媳妇不过贱命一条,弃之何惧哉?”
嘉木‘哇’地一下大哭起来,“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生也不是,死也不是。东西两府到底要把我们往哪里逼?爹娘生死大仇不报,我顾嘉木枉为人子,不当人子!”
顾维德看着忧心忡忡的明空老和尚,往角落里缩了一缩。
见她如此不客气,老族长不由愕然,心生不喜。
顾维愈垂下头去,其实心中也颇有些同意。
老安人怔了怔,随即重重地点点头
等到他将这话说给顾维盛后,顾维盛将手一挥,大大咧咧道:“不就是个儿子,舍了他们就是。”可当顾维盛转身后,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却偷偷抹了把鬓角上的汗滴。
老安人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挺拨的背影。
言下之意,若是西府不送顾仲康过来承嗣,她就要告状。
次子?庶子?
听到嘉木再次说起‘死’字,老安人终于坐不住了。她一把将嘉木揽入怀中,用力拍打着她的背,“你这混帐,你这混帐,你小时生疹子整日哭泣,是谁不眠不休将你抱在怀中?你三岁时起风热症,是谁用手巾沾水一块一块往你额头贴着降温?你十岁时开始学绣,差点被针刺伤了眼,是谁将你一把推开?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我和你娘做的?你年纪轻轻的就想死,对得你死去的娘,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对得起我吗?”
老安人深深地看了孙女一眼,敛下双眉,“你还小,不懂这人世险恶!”
大宗。
好不容易仲康争气,杨氏可倒好,把个重孙子教得如同白纸一般。
顾全大局的人呐!老族长心中暗叹。
老族长呷了口茶,又思忖了一下才道:“其一,功哥儿媳妇要西府嫡长子仲康承维宏的嗣;其二,明日仲康须得披麻戴孝摔老盆儿扛幡以向世人宣布他做了外三房的孙子;其三,承嗣后,仲康不得与西府再有来往;其四,外三房不要你们的银子也不要田地更不要你们操持嘉木的嫁妆,只要你们不再骚扰他们即可……”说了这话,老族长就敛下霜眉,缓缓阖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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