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平便笑:“若是姐姐有合意想去的地方,只管说一声。”
他下山时骗盈袖说出来几天,还要回去的。
她蓦地低下头上,脸上飞起一团红云。
听到他这样问,新儿踌躇了下,余光瞟到蠢蠢欲动的巧儿,微微垂下头去。
也罢了,即来之则安之。以后好好服侍五少爷,少言少语多做事,将来求五少爷恩典,能嫁个家生子就是她这一辈子的荣华了。
还有义净和盈袖……
新儿年纪比巧儿大,亦比她高出小半个头来,行为处事便比巧儿乖觉些。她透过耳房的窗棂往院门处看了一眼,见到墨院内外安安静静的,仿佛只有他们主仆三人似的。即没掌灯婆子过来掌灯,也没婆子小厮站在院门处做迎来送往。
他这里东想西想,转眼天色已暗。
新儿脚步顿时慌乱,连忙转过身想要辩解,却见到顾孟平已经离座起身。
额间的汗水如雨般滴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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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孟平蓦地笑了。
早就知道谢四奶奶根本就不重视这个庶子,要不然也会将他在山上一留十二年。
谢氏如此安排,想必是想看看自己到底会怎么用她们?
“你是府里的家生子?”顾孟平笑着,眼睛望向新儿。
新儿勾了勾嘴角,将头垂得更低一些,眼睛只往自己的裙角上瞅。
到了晚饭时间。
新儿一改下午在院中的毛燥和笨拙,矮身福了一福,答了声是。
眼见得巧儿欢天喜地的退下,顾孟平看向了低眉顺眼的新儿。
也不知老和尚好不好?有没有按时进饭?
“巧儿妹子混说些什么呢?我们做婢子的只要服侍好少爷即可,几时轮到咱们嚼少爷们的舌头了?”新儿哼了一声,肚子却不争气的鸣叫了起来。
“说起范府就不能不说范府的饭菜,听说是从杨州特意请来的……我在那里做丫鬟的时候,酉时初(下午17点)就用饭了……哎呀,咱们在院子里站了一天,早中饭可都还没吃呢?”说到这里,巧儿转首看向新儿,“姐姐,我怎么看这个院子里好像没有人管似的,你们咱们到这墨院里的这位少爷,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四太太对他不闻不问的?我听说他是妾生的今天第一次回家,到底是真还是假?”
何时是出头之日啊?
那个巧儿明显就不是一个本分温顺,且听她的话是新近才从范府放出来的。顾孟平不是小孩子,自然是知道高门大户里很少会放出来丫鬟婆子,若是放出来的不外乎是府里出了事故,丫鬟婆子卷入其间。
“夜了,姐姐也早些歇着去吧!”顾孟平说着便摆了摆手。
顾孟平顿时没了和她说话的兴致,脸上的笑意却越愈发和善,“即如此,便好。你站了一天想必累了,就先下去歇息,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可是新儿却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脸上多了几分畏色。
两个婢子在耳房里的争斗顾孟平自然不知道,他打坐完毕之后随口吃了灶房里送来的饭菜,便将新儿和巧儿唤到了正房说话。
老和尚的意思他已完全明白,是告诉他微末之人亦有腾飞之日,让他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而尴尬,只管借着顾府儿子的身份去科考举业。可若是想用这个身份成就一番事业,便须得如孟子侍母一般孝顺。
回到卧房里的顾孟平,却怔忡地坐到窗下,思念起山上的老和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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