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少年十二岁。
出了这样的弟子,对千符门无异于一场灾难。
对一位志在吃遍《朵颐录》上所有美食的吃货而言,因修炼放弃天下美味,纯粹是惨无人道的自残行为,完全无法接受。与其勉强在一起痛苦终生,还不如早作决断互不耽误。
这里与他熟悉的世界完全不同。
将袋口重新系好,看着手上的擦痕,汤晨喃喃自语:“在门派被长辈视为不务正业的典型,想弄点食材打牙祭也跌下悬崖,终于发现自己有了一个习惯,如果堕落也算是一种习惯的话……穿越过来的,就这么与众不同!”
小伙伴安然无恙,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汤晨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又继而发现,他的腰腿之间甚至根本没有伤口。血迹的源头,是压在身下的一个布袋,袋子原本别在他的腰间,落地时被压在身下,血水从袋中渗出,粘在少年的腿上,最终导致他经历了先前的惊魂时刻。
汤晨的面庞忽然变得惨白。
眼看门风或将崩坏,为避免出现更多吃货,师门长辈不得不痛下决心。
突然,他发现身下有一小片血迹。
林地表面厚厚的枯叶朽枝,象给树林铺上了一层地垫,蓬松而柔软,这是岁月的沉淀。
倘若事情真像他说的那样,为什么千百年来大家还要修真?很快有人指出,他的计算方法值得商榷:如果每天只愿意用一两个时辰打坐,而其他时间都用来吃喝玩乐,那绝对不是修炼,是放羊。
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离开时,师傅在山门内默默目送。
忽地,两道浓眉同时上扬,眼睛骤然睁开,顺着缝隙向里面看去。
师傅对少年的突然沉沦伤心欲绝。
吃了些干粮,身体稍稍恢复些力气,不顾浑身上下的酸痛,汤晨强迫自己起身。他希望赶在太阳下山前,抓紧时间找到出去的路。
但汤晨始终坚持自己的看法,并付诸行动。
初步检查表明,除了一些擦挂痕迹,内腑状态良好,也没有令人头痛的骨折情况。掉下悬崖只是轻微伤,无论如何,绝对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从山崖走势和树林分布看,这里似乎是个绝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没有找到出口。
“尼玛,吓死哥了!”
他很快忆起昏迷前最后的情形:山顶的树、红褐色的崖壁、以及眼睛能看到的一切景象,都在飞速倒退,耳边全是风呼啸的声音,身体在重力牵引下向地面坠落。当恐惧超出承受极限,身体自动进入昏迷状态……
将所有时间用于修炼,努力提升实力,是提升地位和权利的唯一办法。但汤晨无意成为修炼狂人,即使寿元会随修为精进而提升。
一名刚刚踏进大学校园的大学生,18岁,那是空气中都弥漫着荷尔蒙气息的美好年华,穿越前,他正为晚上与女神第一次约会心潮澎湃。为养精蓄锐,他特意睡了个午觉,孰料醒来后却惊愕地发现,自己成了一位毛都没长齐的小修士。
走了这么久,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看起来就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森林,可汤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他不喜修炼,醉心于美食。
还有一些发现,让汤晨的心情变得沉重。
汤晨从沉睡中醒来,渐渐恢复了意识。
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灵,汤晨脑子里一片空白,脸色由惨白变为死灰,他全身都在轻微颤抖,汗毛根根竖起。极度不安中,他按捺住内心的恐惧,将裙子般的道袍撩开,松开裤带,犹豫了好一阵,他终于闭上了眼睛,将手缓缓向里面探去,虽然缓慢,却足够坚决。
不过,高处枝条上悬挂的几缕青灰色布条,以及少年裸露肌肤上明显的擦挂伤痕,无不说明,真相远没有那么温馨。
唯一水源,却没有动物来饮水……
汤晨随手扒拉了几下,流露出惋惜的神情,自语道:“十多天才捉到,就这么死了,希望不会影响口感。”
平生第一次约会,就这样擦肩而过……
汤晨曾经做过一道计算题:他将筑基期能增加的寿元,和由炼气到筑基需要投入的修炼时间相减,答案是刺眼的负数。于是这厮公然宣称,修炼完全是作茧自缚、得不偿失的呆鸟行为,与其违反天性苦修,还不如珍惜宝贵的生命,享受人生,及时行乐……
鲜血浸透了衣物,粘在肌肤上,让他感觉极不舒服。
思绪的阀门顷刻被打开,回忆如自来水一般在汤晨心间流淌。
没有飞禽走兽,也没有蜂蝶昆虫,一路走来,汤晨没有看到任何动物。风摇动树叶,发出沙沙响声,却始终未曾听到,森林中该有的虫鸣和鸟叫!汤晨一路飞奔回到水潭边,想在潭中找到一两尾鱼,以证明这里并非动物的禁区,给自己一点安慰,可无论他多么努力,仍然没有任何发现,潭边也没有动物饮水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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