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净和尚不无好笑地说道：“神仙朝游北海暮苍梧，像你这半天，高不到十丈，去不过三里。说是爬云也是勉强。”

小道士的肚子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洞中的宁静。

心一乱，便摔了下来，好在也没多高，只是摔得屁股有些疼，想来两块要摔成四块了。

清风完全听不明白悟净和尚在说什么，身形暴坠，只是方向有些偏差，若不转向，怕是要一头撞在魔壁之上。

“悟空师兄？他飞行很厉害吗？”清风问道。

悠长的呼，缓慢的吸，一呼一吸，恰似吐纳似的，将洞内微凉还温的空气，吸入肺中，再吐出浊气。

悟净和尚笑着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跳一跳。

清风不好违逆，也有些好奇悟净和尚的用意，便跑开几步，屈了屈膝弯，蓦然间腰腿一发力，整个人便拔地而起，直上五六丈。

一股无形的气流，在小道士的体内渐渐滋生，像是住了一条活蛇，在体内四下游走。

“不过是一些利用引力的小法门罢了。”悟净和尚解释道：“你是知其然却不知道其所以然。下次方丈若扔你下悬崖，记得闭上眼睛，去认真感悟。”

“哦。那太好了。”清风应了一声，随即便开始憧憬他邀翔九天的情形了。

“走吧。”悟净和尚冲小道士笑了一声。

蓦地，足底竟真的生出了些许云气，虽然淡薄，却也勉强能撑起小道士的身形。

“他又没有说时限。”悟净和尚笑着说道：“只是我喜欢呆在这里罢了。”

悟净和尚说道：“不必担心。大师兄那顽猴性子，即便是乌巢师叔也未必受得了，想来最迟明日便会回来了。”

悟净和尚将经书分门别类放在一个箱子里，另外的抄写的纸张，放在另一个箱子里，却两个箱子都没有带着，只把纸笔卷了，随身带着。

清风手速越来越快，几乎一目十行，扫视三遍之后，抄写便也跟上了。

悟净和尚笑道：“你还想再呆几天？”

“悟净师兄，你等等我。”清风吓了一跳，这悟净和尚走了，那他该怎么办。

清风感同身受，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师兄，怎么了？”

这一次，却是离地足有七八丈，清风还想往上，一心念着要乘云踏风。

悟净和尚微叹了一口气，闪身过去，一把将惊慌失措的小道士捞在了怀里。

“爬、爬云？”清风兴奋的心情立时被泼了一盆冷水。

悟净和尚身浮半空，伸手一招：“你来。”

悟净和尚看了小道士一眼，蓦然间手腕一抖，便渡了一道气流过来，自小道士的眉心融入。

一念，稍纵即逝。

“如何进来的，便如何出去。”悟净和尚笑了笑，随即身形一闪，拔地而起，直冲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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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难道这便是乘云驾雾？！”清风一路狂奔回来，冲悟净和尚高声嚷道。

小道士的笔迹清秀稚嫩，却不难看，细细观之，又感觉每一撇，每一捺都似是有些意犹未竟的感觉，像是初雪融后，微长的嫩芽，或许没什么上好风情，却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悟净师兄，我难受。”清风小声嚷道。

悟净和尚轻声笑道：“你这只是爬云罢了。”

清风愣了一下，还从来没有见到悟净和尚露出这种凝重的神色，不免皱着眉头跟了过去。

两人边说着话，边往菩提寺这边赶来。

回首看去，山仍旧是山，却不再巅倒。

心到，念致。就是这一瞬，清风的身子便也拔地而起。

日月星辰，善恶平常，皆是心动。

清风忽然惊觉，在抄写经书的过程中，他的呼吸的频率竟然也随之改变了。

明明是，从山顶穿出，却感觉是从山体里掉了出来。

悟净和尚摇了摇头，说道：“一则我的法门是由方丈所传，并不适合你；二来，你若真想学，可以求大师兄。”

终于在第一行下面，写了一个“我”字，又在第二行下面，写了一个“心”字。

“这山好怪。”清风心头疑惑未解，说道：“为什么有时候看到它是倒的，有什么又不是？”

“你不妨跳一下。”悟净和尚笑着说道。

悟净和尚笑着解释道：“你的心若是正的，它便是倒的。你的心若是倒的，那它便是正的。”

抄了几面之后，小道士便将心放开，再不索结于字句大意，只是一味抄写，然后在心底默念。

“感悟什么？”清风问道。

清风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住没有开口去打扰他。也许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吧。小道士如是想到。

清风惊魂未定，瞳孔都有些泛散了，“悟净师兄，为何会这样？我方才一瞬间便觉得这天地都巅倒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提起笔来，吸饱墨汁，在砚台上撇了撇，小道士便悬肘开始挑写经书起来。

清风抬头看了看这洞的唯一出去，说道：“怎么出去？”

悟净和尚笑道：“他一个筋斗便是十万八千里，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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