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过凡人一个，若非菩提方丈自破意境，这小道士说不得就要被困死在里面。

“你若是……”

“法诀？”菩提方丈又是两声轻笑，不无讥诮地说道：“昔年老子成仙，可修了什么法诀？那三清四御又是修了什么法诀？”

清风试着挪了挪脚，果然能动了，连忙缩了回来，立在殿外不敢再进。

菩提方丈盘坐正中，闭目，枯心，无声无息，如同佛像。

清风对上菩提方丈的眼睛，说道：“难道不是么？”

瞬间风收尘住，浑无半点异常，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不过是做梦。

菩提方丈的心情却被败坏了，全无之前那般兴致了，指着小道士道：“大好心情全被你破坏了，滚去抄写经文一百遍。”

清风小道士在脑中幻想了一下师父被烧成灰烬的画面，顿时吓得大汗淋漓，忙道：“那成仙又是怎么样的？”

“方丈，你笑什么？”清风一脸不解，羞恼地冲菩提方丈喝道。

斜月大殿。

菩提方丈满意地捏了捏自己的黄眉，笑道：“成仙，却又不同。此道，是顺应天命，以小见大，讲究一朝顿悟，则身化天地。辟如道祖、佛祖以及老衲，便是以‘悟’成就无上圣身。”

菩提方丈没有半点回应，好像从来没有开过口一样。

“虽然你说的好像是对的，但是我不能认同。”清风想了想，如此作答。

“可是，只是万物都有成仙可能，却没有相应的法子啊。”清风侧头看着菩提方丈，说道：“我想要学成仙的法诀。”

“既然万物皆可登仙，你又何必学什么神仙之术。”菩提方丈拂袖说道。

清风愣住了，明明知道不该是这么回事，却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进来。”菩提方丈冷喝一声，吓了小道士一跳。

“凡天地一切生灵，皆有寿。寿尽而亡，合乎天道。”菩提方丈缓缓解释道：“所求长生，多为修真，是逆天而行，即便证了仙位，却有劫数。”

菩提方丈说道：“此非常道，乃夺天地之造化、侵日华之玄机，及至丹成之后，鬼神难容。虽驻颜有帮，但五百年后，有雷劫将至，若不能躲过，则就此绝命。”

清风脖子一缩，再不敢多话。

“师父不是说你是个泥捏的菩萨，空有道行，却无法力么？”清风忽然想起什么，冲菩提方丈说道。

“这话，我听师父说过，似乎是语出道祖。”清风点了点头，答道。

清风顿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吊在胸口，不上不下，有些不舒服。

菩提方丈讥诮道：“再过五百年，却有一重火劫。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乃是阴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彼时五脏成灰、四肢皆朽，任你千年还是万年的苦修，皆成梦幻泡影。再有五百年，又有一风劫至。此风可不是东南西北风，亦不是熏金朔风，更不是柳松竹风，却是赑风。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融，其身自解，自此不入轮回。”

清风进来时，便觉得殿里静得出奇，好像什么都凝滞住了，不动。

“你若是个蠢物俗子，我这里有灵丹妙药、仙果神珍给你……”

“我想学神仙之术。”清风眼神坚定地说道。

菩提方丈双手垂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说吧，你想学点什么？”

清风愣了一下，随即答道：“风，还有尘。”

清风听罢，吓了一跳，生怕他师父也是应了此劫，然后就此殒命。

菩提方丈冷哼一声，喝道：“你真以为你天资到了我菩提非要不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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