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我却知道，这片山头最美的景色是你给予的，我替小芳谢谢你……”他闭着眼睛将刀捅进了落狼的身体。

这是他方才说过的话。

“还在等什么？”他嘲弄的说道。

……

比起梦，这似乎更像是他万年记忆里的某个零碎片段，跪在山头绝望哭泣的小女孩仿佛失去了一切，触目的闪电划破阴沉的天际，光影的交错中，他看到山头上的小女孩忽然止住了哭泣，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向前迈出了一步，身影骤然下降。

“道歉，然后说谢谢。”

“你……咳，为什么不早点说，这其实都是误会……”

……

他是万年的凶兽，这一切的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他很清楚即使自己现在去救下了她，百年之后她仍是会生老病死，因为人类，不正是这样的生物吗？脆弱的情感神经，轻言放弃的觉悟……

啊……我输了。

“你相信奇迹吗？”

“我杀人是错，扰乱世界也是错，出世更是错，对我这种连本身的存在就是错误的人，你不赶紧杀了我，居然还在这里跟我谈什么误会？”落狼那张凄然的脸上对着齐凌轻轻的挑了挑眉，“怎么？想学圣人教化我？省省吧……”

听着落狼的万年经历与他最后的要求，齐凌怔怔的站在原地，像个在黑暗中迷失了道路的羔羊。风，在这一刻划过，那做完了简单包扎的枫也眼神动了动，转头撇向后方，脚下一动，身影一闪即逝，当再次出现的时候，身影已在数十米外的地方，他皱着眉头看着还在地上搜索着红宝石的微醺中年人，言语冰冷的对他说道：“放下，这些不属于你。”

在落狼昏迷的那些时间里，齐凌已经从推理出这一切的胡离口中得知了这次事故的真正因果，他完全没想过那个在躺在溶洞石床上的植物人就是小女孩的母亲，自然也不会想到曾经遮天蔽日的蛛丝虫茧只是为了红宝石的幻化，相比起落狼曾为小女孩与她的母亲所做的，看着这漫山遍野的狼藉，自己似乎更像是一个笑话。

“……”

“我是凶兽，我从不为我所做的事后悔，只要做了便是对的，而你们……呵，神兽的契约者，除我凶兽又有什么错？”

身影飞驰而来，枫也一把推了下茫然无措的中年人后背，将他往前推了几步，慌张不已的视线中，齐凌已然一步步的朝着落狼走了过去，身后，枫也冰冷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

漫天的阳光织成了无间缝的帘子，点亮了万千世界，那些用漆黑枪头对准落狼的行动人员还在后面提防着前者，脸色苍白的齐凌便脱开了胡离和铃儿的搀扶，摇晃着身子朝着他走了过去，言语中夹杂着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有很多想说的，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说。”齐凌看着他，一直在身侧发颤的右手终于在下一刻死死攥紧，白光忽闪中，那把白虎刀再次凝聚而现，他朝着落狼奔袭了过去。

他长叹了口气，身影消失在了那里。

噗——

“落狼落狼……据我所知，早时期的大地上姓落的只有一家，便是当时信仰腾蛇的供奉家族，而落狼这个名字，不正是当时落家领导人的全名吗？得到落家帮助的你不仅保住了性命，甚至还因此加入了心性古怪的腾蛇帐下成为一方之凶兽，这本应该是对你而言最好的结局，但是世事变化，一次动荡让和平的远古时期发生巨变，世上的万千生灵都在那之后泯灭了，最后剩下的，也只有我们这群神兽和凶兽了……”

他本不该注意到小女孩的身影，但这时候的视线是第三人称的俯瞰视角，浑身泥泞的小女孩还在往山头上跑，后方的山楂树在雷声中张牙舞爪，他早知道小女孩跑上山头是为了什么，因为那中年妇人早在很早前就失足坠下了山崖，这些他都知道……但他还是选择隐在了一处的山林里，似乎是想看看这个人类的小女孩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嚎啕大哭声伴着雷声传了过来，不出意外的是，女孩儿还是哭了。

然而刚才昏过去的怀中小女孩却在这之后醒了过来，她看着他，忽闪着两颗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对着他甜甜的说道：“哥哥，我相信。”

“你刚才也说过，修炼中心性的变化会改变一切的走向。”落狼惨淡的笑了笑，“我既成凶兽，就算我心善万年，我却仍旧是凶兽，噬血和杀戮仍旧是我的本性。”他张开手，转头看向这片山头的狼藉，“看！这全都是我做的，即使是我用自身精血化成的红宝石，一旦心性变化后我也会变得毫不珍惜，这种心性，能变？”

“为……”害怕的中年人不解的回过头，颤抖的嗓音还没将话说完就听见枫也那不容置疑的声音，“记住，我不说第二遍。”

“那时候嫉妒你才能的妖魔试图灭杀你并且夺取你的妖核，想要将你的这份才能在天地间抹去掉，你奋起反抗，最初的杀戮也就因为而生，也就是在那时候，初入凶兽之路的你却意外得到了当时某个家族的庇护。”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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