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蔡邕似乎终于找到了力气，哆嗦着双手，寻摸到刘域的手，然后一把攥住，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蔡公初醒，尚不能多言，今日暂且打住，明日方可以每人说上一句。”

“呵呵，伯喈许是尚未睡足觉。云上，汝上，汝上。”

“子叔这就是见外了，”李昌忽然摆出不悦的样子道：

“唉……咦……”

嘘——

紧接着，他的双目蓦然怒张，直直地瞪着屋顶，好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好像是在追逐什么……眼角处，不知不觉滚下一行浑浊的老泪。

“唔，今日好像似乎没有了以往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看来还真是要教你蒙对了。云上，敢不敢叫某先试上一试，功劳还是算你的。”

“谅你也不敢骗吾……好累，让吾……再睡……再睡一觉……”

“那莲儿呢，她似乎已经年方二八了。”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施礼之人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仪式而已。所谓心到礼成，至于受者收不收，那就是他的的事情了。而且二人似乎也早知道他们这一礼，肯定是要拜空的，所有脸上也就更没有什么不适了。

连唤几声，蔡邕一动不动。

“承业兄，某说过，某纵横半生，阅人无数。唯有此子一举一动，吾参不透。”

“云上，莫非你这是请神还要候着时辰，快点，急煞老夫了！”

“慢着，云上，请受我等一礼。云上神乎其技，当受此礼也！”

忽然，就听一声长长的叹息，瞬间从蔡邕紧闭的口中一泻而出：

“水，快拿一斛水给我！”

李昌顿时气结，却又不敢露出半点不对，强笑道：

李昌也不在意，顺着自己的思路道：

刘域心念一动，赶紧出声要来一斛水，慢慢的扶着蔡邕喝了几口。

你个老匹夫，非得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么？

黄昏时分，两个老东西，终于从客栈后院战火纷飞的棋枰上苏醒了，前后脚回到房间，却不知刘域早已坐在了蔡邕床前，正笑眯眯地等着二位呐。

“伯喈——”

“伯喈，伯喈，某乃子叔，汝听到否？”

不过，坐下倒是坐下了，他却忽然两眼一闭，顾自开始了神游。

邯郸淳眼睛一亮，但很快就摇头道：

刘域忽然板起脸，竖指示意了一下，让众人全部退出三米之外，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俯身而下，将双手拢在蔡邕一侧耳畔，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此事还须问过蔡公，而且最好云上也愿意才好！”

被一道道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的目光盯着看，刘域顿时心中一阵阵发毛，刚要找个借口跑掉，却被邯郸淳、李昌一对老贼齐齐拦住。

邯郸淳老脸一红，难得地出口赞了一句，俯身看了看紧闭双目的蔡邕。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蔡邕慢慢地侧过脸，双目茫然地看了看众人，目光在，终于有一道亮光闪过。

“蔡公也就罢了，加上我们，可就多有不便了。况且承业虽然巨富，多我们几个也吃不穷你，但毕竟你有家眷，还要顾及生意，不妥不妥。”

“你们做什么，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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