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是你，小调皮……”青璃叹息一声，无奈的摇摇头，抬手挠着梦梦的脖子，梦梦舒服地打起了呼噜，又坐了一会儿，青璃这才起身，把梦梦放到肩头，“上路吧，我们先去九阳山好了。”
“这个谁也说不准。”九阳掐指盘算了一番，半晌才抬起头来，“少则十年，多则十万年吧。”
“喵？”梦梦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青璃一眼。
“哼，就知道你怕仙足虫！有了这个护身符，以后就不怕你吃我豆腐了！”青璃轻声说着，转头对九阳做了个鬼脸。
“我、我的肤色……”青璃呆坐在地上，语气中带着哭腔，“我的肤色怎么变成深绿色了？比原来的肤色还要难看？白泽不是说引了天地灵气，再叠加凤目草的功效，就很快就可以变回来么？为什么我的肤色反而加深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抬手把梦梦放到一旁，开始低头撕自己的裙角。
“九阳遵命。”九阳闻言一笑，扶着青璃起身。
其实仔细想想，神女这身份不要也罢，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青璃想了想，又在心里补充道。
“不是不嫌弃，是嫌弃也没用。”九阳淡淡道。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拌嘴拌得欢，不知不觉已到了夜晚。
“九阳？！”青璃听到这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低下头，把脸埋在了裙子里。
真好看……她在心里叹了一句，不知不觉凑了上去。
“你真的不走？”九阳看了一眼青璃，又看了一眼梦梦，摇摇头道，“可我今天刚好没事。”
“九阳……”忆起这十六万年的分离与思念，青璃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九阳怀里，轻声啜泣起来，“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哼！谁让你刚刚嫌弃我来着，现在我们俩可算扯平了！”青璃昂起头，心情一阵大好。
“喵？”梦梦继续歪着脑袋看她。
翌日，神界清晨，淡金色的阳光洒了下来。
“难道你觉得自己太美丽，我看了以后会把持不住？”九阳打趣道。
九阳闻言，唇边隐隐勾起一抹笑来：“怎么？如今变漂亮反倒不许我看了？”说着，抬手摸了摸一旁的梦梦。
细细的雨湿了青璃的裙角，可她却并不在意，此时，她只觉得从未如此释然过，当放下了创世灭世的预言后，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看到那一小截暴露在外的深青色手腕，九阳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觉得，青璃一定是变得更加美丽了，才会想着用一块布来遮住脸，以防其他神明看了惹出祸事来。
“喵……”梦梦闻言叫了一声，乖巧地舔了舔青璃的手。
“把梦梦还给我！”青璃从九阳怀里抱走梦梦，又快速转过了身，“你越来越不正经！净爱说些胡话！”
“啊？！……”愣了片刻，青璃终于反应过来，她羞得满面通红，急急向后退去。
听到这话，青璃愣了愣，莫名有些失神，她想起十六万年前，九阳冒着大雨来紫阳宫中救她，在她害怕恐惧的时候，也是这样温柔地对她说：“璃儿，你是相信我的，对吗？”想到这里，她手一抖，裙子顺势滑落了下来。
这么快就睡着了？青璃满脸黑线，取过手中的稗子草，在九阳脸上轻拂起来。
“好吧好吧，我并不觉得自己丑。”青璃无奈地摇摇头，笑道，“我跟你一样，觉得自然就是美，用不着把脸遮起来……可说起来，从前的碧色肌肤我还能接受，如今这深绿色的肌肤却着实太过古怪，神仙看了像入地狱，妖魔看了像见天堂，实在有些极端，所以我迫不得已才遮起来……并不是觉得这肤色丑，真的，我只是觉得它太突兀，所以才用布遮上，这个理由你可满意？”
“喵。”梦梦点点头，抬头看着青璃，“喵~”
湖畔的风很静，能听得到熟睡的呼吸声。
“怎么样？好点了么？”九阳蹲下身，轻轻拍着青璃的背。
“喵~”梦梦伸出雪白的小爪子挠了挠青璃，继续晃着它的小脑袋。
“好啊！”青璃闻言，瞪了九阳一眼，佯怒道，“你既然这么嫌弃我，那我现在就回凡界去！”
“如此说来，你原谅他了么？”九阳侧头看她。
“璃儿……”听到这些话，九阳也抱住了青璃，他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一滴温热的泪顺着他的脸庞，滑落到了青璃脸上。
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一抹金色的影子迅速闪过，紧接着一双大手抱住她，带着她冲出了水面。
“我不饿。”看着青璃的模样，九阳有些忍俊不禁，听着她犹豫的语气，想象着她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九阳莫名觉得心情不错。
“神女是你，妖是你，我赠与谁，不都是一样的么？”九阳微微一笑，神色却是坦然，“不管怎么样，我命中注定会爱上你。”
“喵。”梦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什么？你想一直看我漂亮的样子？”青璃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她无奈道，“梦梦，现在我们可是在神界，我这副模样实在太引神明们注目了，你若是想看，等到回了佛寺再解开给你看，好吗？”
九阳带着青璃梦梦飞身上了龙背，一路来到了九阳山间的天湖。
温暖的阳光在眼前裂开，青璃看见那双璀璨的金眸，以及那张离她不到一尺的放大的俊脸。
按照青璃以往的性格看来，她一定会拿根稗子草来挠自己。
不想等了许久，青璃都没有爬过来，他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
看你能撑到几时！她忿忿地想。
“啊？！”只见清亮的河水里，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大致能看得清颜色，青璃看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吓得腿一软，险些跌坐到地上，“这、这……”她惊得面色发白，“我的肤色怎么变成这样了？”
“啊！原来是这样……”青璃闻言，险些摔倒，她拨弄着湖畔的青璃，抬头看九阳，“那我要多久才能变正常的肤色？”
看着这张迷人的面庞，青璃屏住呼吸，有一瞬间的失神。
所以，当鼻子痒的时候，便是她爬过来了。
他正闭着眼，等着青璃爬过来。
“喵！”梦梦吓了一跳，急忙跳过来，抬起雪白的梅掌，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撕自己的裙子。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九阳默了默，垂眸看着青璃，金色的眸里满是温柔。
却不想“噗通”一声，一仰头掉进了河水。
到了小河边，梦梦自动停了下来，它转头看了一眼青璃，主动跑到她脚边，围着她打起转来：“喵~喵~”
“原谅？永远也不可能！”听到这话，青璃心中一沉，坐直了身子，冷声道，“我不会原谅他！就算他是邪恶汇成的实相，被贪欲之心唤醒了意识，我也不会原谅她，永远不会……”她攥紧拳头，眸中透出刻骨的恨意来，“他只会将不幸加诸于六界，搅起腥风血雨，却不会自行消失，因为他就是恶，不论他有多不幸，有多值得同情，恶始终是恶，不会变成其他，有了意识的恶更是场天地浩劫！所以我不会指望他能自己觉悟，只有靠外力，才能让他彻底消失！而且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只会酿成大错，殃及无辜……”说到这里，她语气有些哽咽，“十六万年，你我所受的苦，我不希望别人再受第二次，所以……我绝不会饶恕他！”
青璃停下脚，有些生气，她弯腰抱起梦梦，责备地揉它的头：“你这调皮鬼，吓了我一大跳！快说，到底怎么了？否则我可生气了！”
九阳抿嘴一笑，宽慰道：“没关系，自然就是美！你这样子也别有一番风韵。”
“哼，竟然睡着了！”青璃不满地嘟起嘴，随手扯过一根稗子草，轻手轻脚地爬了过去……
“随我一同回去？”青璃看了九阳一眼，别过了头去，“哼！我可不想带个累赘回去！”
青璃知道九阳是在哄她，默了半晌，也就不再赌气，默默转过了身：“听到你满嘴的胡话，我就不开心……”话虽这样说，嘴角却是带笑，“还有，为了向我赔罪，你得送我和梦梦去紫阳宫！”
“你先告诉我原因，否则我就不去。”青璃打了个哈欠，神色有些疲惫。
青璃和九阳躺在青璃丛中，夜风拂来，分外凉爽，还带来阵阵淡雅的青璃香，今夜没有月光，满头的碎星明而亮，青璃望得出神，半晌才侧头看九阳：“九阳，我们今晚就躺在这里，看一夜的星星，好不好？”
太阳明晃晃的，黑点越变越大，却是张着巨大青翼的青龙——银泓。
“我并没有认出你，只是凭感觉把玲珑玉给了你。”九阳浅浅一笑，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擦一下吧。”九阳并不计较，只是浅浅一笑，从袖口取出一方绣有青璃的雪白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唔，唔，唔……”她吓了一跳，拼命想挣开九阳。
“不要！”青璃长长呼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便急忙反抗，丝毫也不敢松懈，“快放开我！否则我明早就回凡界去！”
“哼！”青璃忿然接过锦帕，却不转身，仍旧背对着九阳，“离我远点，别再偷看我！”
“你不知道莲湮大师是谁？”青璃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耐心地和梦梦解释起来，“莲湮大师曾是神界唯一的卜未者，能算出连乾坤之神都不知道的秘密，当初他去万劫之境看命轮，我还误会是他想去问灭世之神，没想到他只是想问出尹屾的下落，再去找太古三神商量对策……后来他便被尹屾所害，连同紫水晶一起落入了尹屾之手，引起了后来诸多变故……不过我也觉得奇怪，莲湮大师既然已神形俱灭，又怎么会变成树精爷爷，难道神形俱灭还能重生？”青璃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算了，我还是回神界去问九阳罢，他肯定知道！”
“原来如此……”听到九阳的答案，青璃很满意他的实诚，但思索片刻，又佯怒道，“你当时既然没认出我，又怎么能将玲珑玉赠给我呢？这么随随便便！难道你爱的不是神女，而是我化作的妖？”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熟睡的鼾声。
“是，我不会离开你了。”青璃点点头，伸手抱住了他，“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摇摆不定，畏首畏尾，没有勇气和信念了！管他什么创世灭世！乾坤命轮！都不重要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好！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不是……”青璃紧紧捂着脸，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下去。
“救、救命啊……”她在水里挣扎起来。
“九阳？”青璃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回音。
“唔……”青璃看着突然伸出的手臂，微微一愣，毫无防备地被九阳抱了去。
“咦？”青璃说着，神色突然有些疑惑，“不过你说，树精爷爷怎么会知道这些旧事？他到底是谁啊？”
“喵？”梦梦又叫了一声，青璃握住它的小爪子，柔声道，“我知道你觉得我这样很漂亮，因为你是妖。妖魔们都觉得我这样美，可神仙看起来却是不同，他们和凡人的品味一样，都觉得这模样很丑。他们所认为的美，乃仙气周身绕，步步如莲开，肤如皎玉白，面若凝脂细，这才符合他们的审美，而妖魔则不同，他们认为自然就是美，没有神仙凡三界那么多标准，明白了吧？”
两人就这样相拥坐着，一直等到晚霞消失，都还在甜蜜呢喃，一旁的梦梦看得有些无聊，便蜷在草丛里睡着了，突然，青璃想起了什么，她抬手抚了抚深青色的面庞，侧头看着九阳：“九阳，之前我听说只要接了天地灵气，喝了凤目魔草，不出七日便能拥有正常人的肤色……如今早已过了七日，我为何还是这副模样？而且我的肤色越来越深，已从碧绿化成了深青……你知道这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我知道了……”九阳点点头，眸中透出冷绝的金芒，他摸摸青璃的头，语气温和如常，“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已过去，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相信我……”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