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溟叹了口气：“不错。”

一路而来只有这样一个仙牢，里面必定是那女仙口中的“风溟大人”，可……为何看起来岚妁的眉目和他有三分相似？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小妁，给我些时间接受。”

僖乐迟疑了一瞬，道：“小妁和那个人都过去了？”

说实话，这谪仙界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了，原本以为里面有许多好玩的冒险的，进去之后才发现周遭的一切都压抑得快让人崩溃。那些仙术的刑罚，给她造成的视觉冲击比起小时候好奇心极度膨胀下偷偷去看凌迟是怎么一回事更甚。

女仙唇角浮起一抹淡笑：“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

目光再转至岚妁旁边的那个轮廓，让她更吃惊的是，他并不是独孤宸。

月光之下，他一双尖尖的耳朵在头顶上格外引人注目。

独孤宸再也不能淡然的站在一旁，僖乐刚离开，他就走去了方才她站的那个地方，亦开始研究结界。

女仙的笑便多了几分怅然：“到时候你便知了。”

许久许久，都无话。她能听到他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沉稳而规律。

“岸畔。”风溟的脸色有了些许转变，“你要去找她？”

此刻，她周身妖气强烈，让他指尖颤抖。

太伤，太伤。

正面海而立的岚妁身子一顿，骤然转身看向僖乐。

“去吧。”

风溟淡笑，将她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继而道：“罢了，明白自己所求的是什么就好。”顿了顿，“把她交给我，你也去吧。”目光落到结界上。

“有没有想过身边最亲密的人在有一天告诉你……自己与你其实是不一样的呢？”女仙仍是问他。

僖乐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这些刑罚真是“别出心裁”，让从小见怪了生死的她都忍不住心悸。但风溟却毫不介意，甚至道：“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方才是个修仙者，现在又是个……”

而且，这些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岚遥在岚妁的身后叹了口气，伸手一点，将她妖身收敛。透过岚妁的肩，僖乐看到他对自己微微点头，笑了一笑，僖乐会意的回应了他。

“我……我是仙妖……”她的嗓音也在发颤，“我……我不想……”

“多谢一直以来你对我女儿的照顾。”风溟突然开口，淡淡看着他。

“你，小姑娘，去抱抱我女儿吧。”女仙轻声，“你是人，带着烟火气，她才恢复人身，太虚弱了，这里又全是仙气。”

从小身边的环境使得她疑心很重，可如今对于她的质疑，风溟却阖目，不再多言。僖乐暗自吐了吐舌头，想到自己这样质疑一个神好像是太无礼了，于是照规矩行了一礼，道：“那，告辞了。”

风溟道：“你出身优渥，何必自寻烦恼。”

想到之前冥落海里她的转变，僖乐蹙眉，心里道该不会是又被体内妖魂给控制了？

岚妁没有说话，阖目，眼泪却更多。

说起来，她也有几分同情和担心岚妁。

后悔，自责又开始相互交错。

僖乐点点头，走过去照做。

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她在里面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自己就不能多研究一些或许能想出其他解决她体内妖魂的方法？

只是，她以为的是先前独孤宸找不到岚妁，所以才离这么远，却未曾想过，他是无法接受。

“小妁。”她满脸的泪痕让他心悸，下意识的伸手想替她擦拭，手在半空中，却又顿了一顿。

*

除了她身上有妖的血，他有什么理由去杀掉她呢？

风溟便又笑，挥袂，尽头顿时出现了一个结界。

“小妁，没事了，你看——”僖乐想把她牵至海边，但她却万分抵触，“呃，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看到他一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岚妁倒抽一口凉气，停下脚步，又往后退了退。

“嗯，没问题。”僖乐扶起小女孩，“……你也要保重啊。”她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徒劳，最后还是换了一句人界常用的告别。女仙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女儿的背影上。

他握着凌霄的手开始不可自抑的颤抖。

独孤宸敛目：“又如何？”

她不敢动了。

听到僖乐在叫独孤宸，岚妁的身子猛然一抖，迅速从僖乐的怀中抽离，头也不敢回的就开始朝相反的方向跑开。僖乐愣愣的，不明所以。岚遥只是侧目看着他，而他握紧双拳，心中正万般煎熬。

独孤宸微微一怔，并不答话，也未停下手中动作。

眼见着她快逃离自己的视线范围，独孤宸有些气急，一挥衣袂，乍眼便落到了她的面前。

僖乐轻轻拍着她的背：“嗯嗯，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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